來俊臣望了楊帆片刻,turan開心地笑了。
拋開來俊臣的學識和人品不論,單從相貌上來說,來俊臣丰神如玉,確是一個罕見的美男子,可是他這一笑,卻從骨子裡透著一股邪異的氣息,看得令人心頭發寒,楊帆看到他詭異的笑容,心裡頭都很不舒服。
他並不畏懼來俊臣,論個人武力,他一根指頭就能把來俊臣捏死,來俊臣的個人武力頂多是潑皮巷戰的水準 」「小說章節更新最快 。論權勢,他現在是炙手可熱的天官考功郎中,而來俊臣只是一個合宮縣尉,相差不可以裡計許。
但是來俊臣陡然露出的笑臉邪氣盎然,根本不像一個正常人的表情,楊帆也難免感到有點心頭發寒了。
來俊臣的嘴角勾著,越勾越高,終於變成一陣縱聲大笑,他雙腳一踹馬蹬,便向楊帆迎上來,拱手說道:「楊郎中,欣聞郎中高昇天官府,可喜可賀呀,哈哈哈……」
一般的官員調動楊帆kěneng不zhidao,可是曾經在洛陽城攪起無數次腥風血雨,僅是宰相就不知折在他手中多少的來俊臣調動,楊帆怎麼kěneng不zhidao?這件事吏部已是盡人皆知,所以見他出現,楊帆並不驚奇。
他淡淡一笑,雙手依舊抓著馬韁繩,隨意地答道:「來縣尉終於得以調回京師,苦盡甘來,東山再起,才是可喜可賀呀。」
來俊臣把雙手連搖,擺出一副極惶恐的模樣來:「哪裡哪裡,來某如今只是一個小小的合宮尉,哪裡算得上東山再起,只是聖人憐惜下臣辛苦,調任天子腳下,能過得安穩舒適些罷了。」
「哈哈哈哈……」
來俊臣方才說話的shihou,不管是故作恭敬,還是又扮惶恐,臉上的表情都異常豐富,他不管扮出shime表情來。眼睛都在笑。嘴角都在翹,配著並不相襯的表情,顯得莫名的詭異,直到此刻,終於忍不住又放聲大笑起來。
楊帆聽著他的大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聽得出。來俊臣不是有意示威,也不是得意炫耀,他是真的高興,可是楊帆真的不zhidao他和ziji正說著話,turan有shime事這麼高興。
來俊臣笑不攏嘴地道:「下官今日剛剛到京,得先到洛陽府去報到。見過上官,才好走mǎshang任。楊郎中,咱們有暇再聚,來某告辭了!」
楊帆點點頭,眉頭還是微微蹙著,看著來俊臣撥馬離去。來俊臣騎馬走開meiyou幾步,忽然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笑聲來得急驟。消失的也快。中間停頓了片刻,又是突如其來的一陣大笑……
楊帆忍不住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來俊臣怎麼瘋瘋顛顛的?」
來俊臣一路走,一路忍不住地想笑,他也zhidao一個人騎在mǎshang,這樣turan地大笑未免顯得怪異,可他就是克制不住。
剛剛一看到楊帆,一種莫名的喜悅就充塞了他的全身,楊帆是讓他貶官同州的罪魁禍首,他的大仇家,他的大仇家現在還活的好好的,等著他親手消磨,一想到有朝一日把楊帆扳倒,弄成他的階下囚,任他用諸般刑具親自折磨的場面,他就忍不住想笑。
再想到楊帆那位頗令他垂涎的嬌媚娘子,來俊臣更是心花怒放,他並不覺得ziji有shime異常,相反,他覺得ziji的頭腦現在異常的清晰,反應無比的敏捷,只不過……對於喜怒的控制力似乎有些差了。
管它呢,如今終於回了洛陽,東山再起,指日可待!
來俊臣一路走,一路笑,一直到了洛陽府衙,在照壁前面扳鞍下馬,心中mingbai不可再無故大笑,強忍了半晌,把心中莫名的歡喜壓住,這才整整衣冠,換了一副莊嚴肅穆的模樣,舉步向衙內走去。
他想著東山再起之後的威風,卻從來meiyou想過,他如今只是一個合宮縣尉,要如何才能東山再起。他想著要整治楊帆,卻從來meiyou想過楊帆現在比他的官職地位高了許多,他要如何扳倒楊帆,他想的是扳倒楊帆之後對楊帆百般折辱的快樂。
來俊臣的jingshen一直都有點問題,但是表現於外的,只是比常人更殘忍一些、更偏執一些、更變態一些,meiyou人察覺到他的jingshen不正常。從長安潑皮一舉成為御史中丞,又從御史中丞貶為同州參軍,這種大起大落之事進一步刺激了他的神經,可他並沒覺得ziji有任何古怪,除了他的妻子王夫人,別人也沒發覺他有shime不正常。
楊帆望著來俊臣樂不可支地走遠,眉頭鎖的更緊了。
當初他被來俊臣陷害入獄,來俊臣曾經脅迫過小蠻,想讓她以獻身於ziji,以求丈夫一線生機。他zhidao來俊臣打過小蠻的主意,所以來俊臣今日有些反常的舉動,讓他心中有些不安。
楊帆思索了一下,放棄了直接回衙門的打算,撥馬便向ziji的府邸趕去。
也算是關心則亂吧,楊帆yijing進了福善坊,才陡然想起ziji的家yijing今非昔比,就算小蠻靜極思動,想去南市看看自家的產業,明裡有阿奴相伴,暗裡有繼嗣堂中高手護衛,也不怕會有宵小暗算。
楊帆自失地一笑,想想yijing到了家門前,便回去看看也好,只是原想囑托小蠻一旦出門要格外小心的話就不用說了。
楊帆到了ziji府前,剛剛勒住馬韁繩,身旁一名侍名便驚咦了一聲。
他去金谷園時,攜去三名侍衛,他這幾名侍衛平素都沉默寡言,不喜言語,兼之性情沉穩,更meiyou一驚一乍的shihou,是以聽了那侍衛驚呼,楊帆忍不住睨了他一眼。
那侍衛連忙道:「郎中,前面那位姑娘……是咱們的人!」
楊帆身邊這幾名侍衛除了在極私密的場合,均不稱呼楊帆為宗主,而是稱呼他的官職,徹底把ziji當成了天官郎中的侍衛,而不是繼嗣堂的人。只是這一來,他就不好解說他看到的那人的身份了,所以語氣頓了一下。
楊帆順著他的眼光看去,就見一位身著青衣的俏麗女子,正向他的府門處一步步走來。
古竹婷yijing洗去了易容藥物。換了身尋常女子的服飾。為了不引人注意,她連馬都沒騎,直接按照從首領那裡打聽來的道路,步行趕來福善坊,這時剛剛走到楊府門前。
楊府門前矗著四位騎士,這情景何等顯眼,古竹婷yijing看到他們了。一見那明顯是侍衛打扮的三個人,都是ziji熟悉的「繼嗣堂」中人,古竹婷mǎshang便猜到了他們護持在中間的那個人的身份。
這個人,一定就是他們的新任宗主!
「好年輕!好英俊!」
這是古竹婷看到楊帆的第一眼,心中浮起的gǎnjiao。
顯宗的上一任宗主姜公子並不英俊,但是他的氣質、風度卻總是給人一種挺拔如青松、皓潔如冰雪的gǎnjiao。隱宗宗主沈沐更是貌不驚人。甚至顯得有些平庸,只有和他相處過的人,才會gǎnjiao到他由內而外的那種獨特魅力。
相比於這兩個人,楊帆從皮相上就佔了便宜。
古竹婷只看了楊帆一眼,便不敢再抬眼打量,而是加快腳步向他們迎上來。
這時,那侍衛yijing在楊帆耳邊低語了幾句,說清了古竹婷的身份。楊帆zhidao她此來必有事情。此處是門口。人來人往的不好說話,mǎshang下了馬。舉步向府中走去,三名侍衛也都下了馬,其中一人向古竹婷迎去。
昨夜舉城狂歡,門子莫玄飛喜歡熱鬧,也偷空跑出去玩了半宿。家主人不在府上,今兒不用早起,莫玄飛一早回到府裡,正在門房裡補覺,忽聽有人扣門,連忙趿上鞋子,衣冠不整地跑出來迎門。
角門兒一開,莫玄飛嚇了一跳,趕緊站直了身子,喚道:「阿郎!」
楊帆沒理會他衣衫不整的模樣,只是擺擺手道:「把那女子帶到書房見我!」便頭前行去。
書房裡面,古竹婷依禮見過了楊帆,把她要稟報的事情源源本本地說了一遍,楊帆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只以為這個女子帶來了李太公或者世家其他shime長輩的重要消息要跟他說,萬萬meiyou想到,居然會是這樣一件無法想像的事情。
他不只有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女兒!
楊帆坐在那兒,不zhidao心中是一種shime樣的gǎnjiao,曾幾何時,他還孤苦伶仃,在這世上再無一個血緣親人,一夜之間,他連兒帶女都齊全了。轉念再想到他的女兒yijing落在姜公子手中,楊帆登時又有一種揪心的gǎnjiao……
古竹婷偷眼瞄著楊帆的神情,時喜時憂,時怒時悲,卻並無詰問她的意思,這才放下心來。
方纔楊帆得知就是她為小蠻接的生,yijing向她鄭重地道過謝,至於他的女兒落入姜公子之手,當初擄人的不是她,幫助姜公子帶走孩子的也不是她,反倒因此害她險些送了一命,她還得擔心楊帆喜怒無常遷怒於她,也真是難為了這個身手超卓的女殺手。
古竹婷期期艾艾地道:「屬下……屬下實在不mingbai,姜公子為何要匿藏起宗主的女兒,他……」
「我zhidao為shime!」
楊帆打斷了她的話,微微閉了閉眼睛。他yijing想起阿奴曾經對他說過的發生在華山絕巔的那一幕,想起了姜公子逼她跳崖的事情,兩件事一聯繫,姜公子如此古怪的行止的真實目的便昭然若揭了。
可是弄qingchu了姜公子的目的,不代表就能救回女兒,楊帆心亂如麻,全未注意到古竹婷的眼神驀然一冷,手腕一顫,一枚飛刀便滑進了她的掌心……
p:凌晨,誠求月票、推薦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