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章 棋子

  「姜公子這麼做,是因為……我奪了他的女人!」

  楊帆說完,又沉默片刻,「嘿」地一聲冷笑,道:「只是他認為的應該是他的女人!」

  古竹婷有些茫然,姜公子的怪異潔癖她是zhidao的,姜公子怎麼kěneng會有女人?

  發生在華山絕頂的一幕於姜公子而言是一種難堪和羞辱,所以除了姜公子的絕對心腹,別人並不qingchu在那裡發生過shime 」「小說章節更新最快 。古竹婷只是zhidao阿奴姑娘意外地死在了西域,並不zhidao姜公子曾在華山絕頂洩露了他對阿奴的感情。

  楊帆深深地吸了口氣,沉聲道:「因為這個緣故,他……倒是不會虐待我的女兒!孩子,我一定要救回來的,不過,你記住,這件事再不許讓其他人zhidao,尤其是我的娘子!還有就是,你從現在起不可以現身了,姜公子以為你死了,他的這個秘密yijing永遠不會有人zhidao。ruguo讓他……」

  楊帆驟然聽說ziji還有一個女兒,而且女兒落入了姜公子之手,的確是方寸大亂,但是心中雖亂心神卻未慌,他的頭腦還很清醒,mǎshang就想到絕不可以讓小蠻zhidao這件事。同時,古竹婷也不可以再公開現身。

  現在古竹婷繼續保持yijing「死亡」的狀態,才不會引起姜公子的警惕,才不致於對他的女兒實行tebie的看護,他要救回女兒才會rongyi一些。

  楊帆緊張地分析完這一切,mǎshang囑咐古竹婷。他一抬頭,就看見古竹婷黑亮黑亮的一雙眸子,帶著一抹危險的光彩,她的身材本來腴潤柔美,裊娜如柳,這時卻已微微繃緊,作勢欲撲,身姿中充滿了一種勁感與動感,fǎngfo一頭mǎshang就要撲下林梢的危險的獵豹。

  楊帆看到古竹婷向他匆匆遞來的眼神。mǎshangmingbai過來。他的語氣只是頓了剎那,便很自然地接了下去:「ruguo讓他有所防備,他一定會加強戒備,我再想救出孩子,就不大rongyi……」

  「了」字還沒出口,楊帆turan向古竹婷打了個手勢,兩個人同時向外撲去。古竹婷一腳踢出一隻鐵梨木的繡墩。「砰」地一聲撞碎窗扉,緊接著身子就像一頭真的豹子,用一種極優美、有敏捷、極兇猛的姿態撲了出去。

  楊帆則腳下一轉,奔向房門,到了門邊,一把摘下了壁上的鐸鞘!他方才急思對策。並未察覺外面有動靜,但是古竹婷聽見了。

  這裡是楊府,ruguo外面有僕役侍女走動,原也份屬正常,但是古竹婷聽到的聲音分明是有人悄悄接近,從輕微至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就可以判斷出來人是有意竊聽,故意隱藏了形蹤。

  因此楊帆一抬頭。古竹婷便向他遞了個眼色。又向牆外一呶嘴兒,楊帆mǎshangmingbai了她的用意。一面繼續說話以迷惑窗外的竊聽者,一面尋個機會,和她一起撲了出去。

  如今的楊府,不說是龍潭虎穴卻也相差無幾,來人居然可以瞞過明裡暗裡的諸多侍衛,一直潛到書房外面,name來人的武功恐怕比之陸伯言也不遑稍讓,楊帆哪敢大意,一腳破開房門,掌中劍便如一道閃電般刺了出去。

  閃電在楊帆手中乍然一現,隨即便凝如一道凍結的冰流,他手持利劍,淵停嶽峙地定在那兒,不動了。

  古竹婷緊隨著繡墩撲出去,身形剛一穿出窗子,便在半空詭異地一旋,手中一柄飛刀就像獵豹鋒利的牙齒,閃爍出噬人的寒光,與此同時,她的左手也握緊了腰帶,作勢要抽出shime武器。

  但是她的動作在她看清外面的人時也陡然凝住了,以至於以她如此輕靈敏捷的身法,落地時竟然發出「通」的一聲。

  「阿奴!」

  古竹婷駭然一呼,眼前的人分明就是她的弟子,據說yijing死在西域的天愛奴!

  天愛奴被窗口和門口接踵傳來的打擊弄懵了,直到古竹婷的驚呼聲入耳,這才訕訕地答了一句:「古師!」

  書房院落裡的異動,mǎshang引起了楊帆府衛的警覺,牆頭和院門處陡然出現了幾個人,持著掃帚的青衣老僕、提著臉盆的青衣小婢、還有一個滿臉福態、腰圍壯碩的奶媽子……,「繼嗣堂」中高手裝龍像龍、裝虎像虎,若非此刻現身,誰又能zhidao他們竟是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

  楊帆一翻腕,劍便歸了鞘。

  「沒事了,你們退下!」

  楊帆對那掃地老僕、浣衣小婢和奶媽子吩咐了一聲,轉身便往書房裡走,同時說道:「阿奴,跟我進來!」

  古竹婷見到「死而復生」的天愛奴,先是大為驚駭,緊接著就想到她是姜公子身邊親信,此來怕是要對宗主不利,mǎshang把飛刀再度一揚,結果楊帆的話恰於此時傳到了她的耳中。古竹婷飛刀揚在空中,左手扣緊腰帶,再度怔在那裡。

  天愛奴看看古竹婷,轉過身,乖乖地跟著楊帆向書房中走去,古竹婷定了定神,這才尾隨其後,心中還在急急思量:「這是怎麼回事?莫非……阿奴受公子指派,假死遁身,潛到宗主身邊做臥底了?」

  「大有kěneng!」

  想到這yidiǎn,古竹婷又握緊了武器,等著向宗主揭發天愛奴的真實身份。楊帆回到書房,轉身看看天愛奴,又看看一臉警惕的古竹婷,笑了笑道:「古姑娘不用擔心,我剛才說的那個女人……就是她!阿奴絕不是姜公子的奸細!」

  姜公子身邊形影不離的阿奴,居然成了這一任宗主的女人?原來宗主不止搶了姜公子的寶座,還搶了……

  楊帆顯然zhidao阿奴以前的身份,他的話不可不信。古竹婷zhidao其中一定有許多精采的故事,但是現在顯然還不是滿足她的八卦之心的shihou,她屈指一彈,飛刀復又不見,身子也往pangbiān站了一站。

  楊帆微微皺起眉頭,對天愛奴問道:「你要過來便過來,怎麼鬼鬼祟祟的?」

  天愛奴神情訥訥,不得言語。

  她來偷聽的理由,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

  昨夜楊帆meiyou回府,今兒一早回來了。卻帶了一個很有風韻的女人到書房。天愛奴聽到這個消息後,心中mǎshang有些惴惴不安了。

  小蠻和楊帆那是自幼結下的緣份,她不只視楊帆為夫還視楊帆為兄,兩人於愛情之中還有很深厚的親情,所以小蠻不會嫉妒,也從不會擔心楊帆會移情別戀。可是正一門心思憧憬著來年春天新婚之喜的阿奴可meiyou她這樣的資本,如何會不擔心呢。

  所以。她想來看看,究竟是一隻shime樣的風騷狐狸精,會把楊帆勾得夜不歸宿,大清早的還把人帶回家裡來,結果卻恰巧被她聽到如此駭人的消息……

  看到天愛奴有些難堪的表情,楊帆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他大致mingbai了阿奴的用心,只好苦笑一聲,又問:「我們方纔的話,你都聽到了?」

  天愛奴咬著下唇,輕輕點了點頭。

  楊帆吁了口氣,又對古竹婷道:「方纔阿奴喚你古師,你和阿奴是?」

  古竹婷忙把她和阿奴之間的guānxi解說了一下,楊帆恍然地點點頭道:「古姑娘。你現在不能暴露身份了。就留在我府上吧,這段shijiān。你和阿奴住在一起,你的容貌……,阿奴是精通易容之術的……」

  天愛奴怯怯地道:「古師傳授於我的,就是隱形匿蹤之術和易容術。」

  楊帆「哦」了一聲道:「這就成了,古姑娘,你的模樣最好做yidiǎn變化,雖說我府上很安全,可是為了以防萬一……」

  古竹婷急忙頷首道:「屬下mingbai,宗主請放心,一會兒屬下就改變容貌。」

  楊帆點點頭,又沉默片刻,才道:「我現在要去衙門,阿奴,你叫人來修繕一下書房!」

  天愛奴略一遲疑,鼓足勇氣問道:「二郎,營救孩子的事情……」

  楊帆已從她身邊走過,又站住腳步,慢慢轉過身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你不用擔心,孩子在他手裡現在是不會有shime危險的。我也想mǎshang把孩子救回來,可是現在貿然行動,只能打草驚蛇,絕對有害無益。

  我們不zhidao他在哪裡,大動干戈必然會引起他的警覺,他現在還不zhidao秘密yijing洩露,對孩子看管的不會太緊,ruguo我們大張旗鼓,想救出孩子就難了。你放心吧,我很快……就能引蛇出洞,讓他ziji按捺不住地跳出來!」

  楊帆向阿奴用力地點了點頭,最後囑咐了一句:「千萬莫讓小蠻zhidao!」說完便大步行去。

  阿奴目光幽幽地看著楊帆遠去的背影,一shijiān心中充滿了內疚和自責。本來,自從小蠻和孩子被救回來以後,她的心事盡去,yijing無比快活,可是這個消息又像一塊重重的石頭,沉沉地壓在了她的心頭。

  見楊帆yijing走遠,古竹婷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問道:「阿奴,你怎麼會和宗主在一起的?」

  阿奴搖了搖頭,答非所問地道:「我不能心安理得地等在這兒,古師,我該親手救回那個孩子的!」

  楊帆走出府門,縱身躍上戰馬便飛馳而去。

  他很少在洛陽長街疾馳,可這一次他打馬如飛,幸好一早shihou,最寬闊的定鼎大街上還meiyou多少人。楊帆一直疾馳到天津橋頭,才猛地一勒韁繩,戰馬「希聿聿」地一聲長嘶,人立而起。

  楊帆跨鞍回望,忍不住仰天吐出一口濁氣。

  洛陽百坊,規整如棋盤,世事如棋,人生如棋,立馬天津橋頭的他,就是那枚過河卒子。他只能一步一步地走,他qingchuziji的目標,但他在到達目的地之前,永遠也不會zhidao,在這一步一步之中,會有多少「車馬炮、象士卒」,為他布下重重殺機!

  有進無退,不是為了拋妻棄子,而是為了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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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