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 定有內奸

  「不跟你說了,好沒意思!」

  李裹兒無言以對,氣鼓鼓地以背相對,小衣柔軟,坐姿婉媚,巧巧地繃出一個小小的臀兒,比桃子還要圓上三分。因為那小腰細的驚人,小桃便也愈顯豐滿,凸顯出了極大的衝擊力。

  楊帆不經意地皺皺眉,說道:「我等東奔西走,頻頻趕路,俱都乏了,難道你還不累麼?不回房去歇著,你坐在這兒做什麼?」

  李裹兒訝然回首道:「你真捨得趕我走?」

  楊帆不悅地道:「莫非你還打算在令尊臥榻咫尺之外,重重警衛之下,做點什麼不成?」

  李裹兒似乎有點不明白,大眼睛閃了兩閃,忽然「噗嗤」一笑,滿臉紅暈,她咬著下唇恨恨地瞪了楊帆一眼,羞嗔道:「啐!偏你想得下流!人家……人家只是一路同行,卻難得與你說幾句體己話兒,有些想你……,你想到哪兒去了!」

  她輕輕垂下頭,將一綹柔亮烏黑的秀髮一圈圈繞在纖細潔白的手指上,又輕輕解下,再度纏起,幽幽地道:「不管你怎麼想,人家總是把身子給了你,或者當時是圖一個終身有靠,可畢竟還是因為喜歡了你。我不管什麼公主郡主的,反正你現在是人家的男人,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

  楊帆聽得頭疼不已,只好敷衍道:「眼下我們能不能安然返京都不知道,談這些似乎遠了一些,郡主還是請回房歇息吧,明日一早咱們就要進伏牛山,這一路上將更加辛苦。」

  「我才不怕呢!」

  李裹兒抿著唇兒輕盈盈地笑:「黃旅帥說,你是最有事的人,這一路過來。我也是親眼見過的,我知道你會護著我的,對不對?只要你肯護著我,天下間就沒有人能傷害我。」

  楊帆不耐煩地道:「郡主謬讚了,人力有時窮,在下只是盡人力而聽天命罷了!」

  李裹兒眸波一轉,嫣然道:「你說天命麼?哈!我覺得天命就是……讓你成為我的男人,讓我依靠你,讓你保護我。這就是你和我的天命,你說是不是!」

  「砰砰砰!」

  外堂響起了急促的叩門聲,隨即傳來古竹婷的聲音:「阿郎,阿郎!」

  楊帆一驚,揚聲問道:「什麼事?」

  古竹婷道:「屬下發現一樁古怪。要面稟阿郎!」

  「請稍等!」

  楊帆向李裹兒遞個眼色,壓低聲音道:「還不走?」

  李裹兒吐吐舌頭,嬌憨地道:「知道啦!」

  她爬到後窗前,屈身邁出一條腿,又轉身對楊帆小聲地道:「你看!我就從來不叫你為難,我對你這麼好,你可要對我好喔!」

  她笑的很甜。甜甜若蜜,楊帆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養過的那隻貓。

  楊帆看著她爬出窗子,還向他扮個鬼臉,笑嘻嘻地走掉。這才低頭看看著裝,確認沒有什麼差遲,這才舉步走到外堂打開門閂,門兒一開。古竹婷便閃身掠了進來,又回頭看看外面。飛快地掩上房門。

  她還是一身男裝,唇上有兩撇小鬍子,看在熟悉她真實面目的楊帆眼中,那兩撇小鬍子配著她水靈靈的美目,顯得極為可笑。可古竹婷卻是一臉的凝重緊張:「阿郎,方纔我們收拾廚房,發現了一些古怪。」

  楊帆心中一緊,謹慎地道:「走,到房間裡說!」

  楊帆引著古竹婷入房坐定,將燈移到兩人面前,這才問道:「發現了什麼古怪?」

  古竹婷道:「我們做好了飯菜,就在廚下吃了點兒,順便燒了些熱水,想要沐浴一番。」

  女子好潔,這一路奔波就沒好好歇息過一次,更不要提沐浴淨身了,如今難得這樣的機會,這些女子們自然想燒點水好好洗個澡,楊帆點點頭表示理解。

  古竹婷道:「浴室就設在廚房隔壁的柴房,姑娘們輪番入浴,我則在廚下燒火。等大家吃過晚飯,陸續送回了餐盤,還有一半的人不曾沐浴過。我想,此間主人對我們來就不甚歡迎,既然閒著,不如把盤碗都洗涮乾淨,免得惹人嫌。」

  古竹婷說話向來簡潔明瞭,沒想到自那晚頭枕大地,眼望星空地與他一番談心之後,卻漸有發展成話嘮的趨勢,楊帆不禁暗自苦笑。不過他也知道古竹婷只是想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清楚,她既然還有功夫先說前因,那麼此事再重要,至少也不是緊急到了火燒眉毛的地步。

  好在古竹婷只介紹了這幾句,便說到了正題:「我想收拾碗碟時,意外地發現,廚下幾隻大桶裡盛著放著許多還沒洗涮的碗碟,有的盛著菜汁,有的剩著米飯,都很新鮮,從那些碗碟的數量來看,至少夠兩倍於咱們的人吃用的。」

  楊帆一怔,馬上想起那位梁府老管事說過的話,府上加上他,男女老幼一共五人。楊帆的臉色登時沉了下來。古竹婷道:「我這才注意到泔水桶,那裡邊的泔水有大半桶,這戶人家是養了豬的,如果不是一下子積存了太多泔水,豬也吃不下的話,桶裡不會剩下這麼多!」

  古竹婷一字一句地總結道:「那個老管事說謊,這家人絕不只是五個人,五十個人才有可能!」

  楊帆在房中緩緩踱了幾步,慢慢站定身子,目光閃爍地道:「也許……那老管事不是說謊,而是有意想告訴我們點什麼,所以……才要我們自己去做飯。」

  古竹婷一點就透,目芒純時一縮,沉聲道:「阿郎是說,有人先我們一步而入府,控制了這府裡的人?」

  楊帆道:「從村裡人看到咱們時的稀罕模樣來看,這些人還不是光明正大地來到村子裡的,很可能……是趁夜從山坡那面潛進梁府,控制了府上這幾個人。」

  古竹婷道:「這兒空蕩蕩一座府邸,又無法搬走,山賊強盜怎麼會打這裡的主意?就算他們想打這裡主意,搶了東西就該走掉,還留在府上意欲何為?」

  楊帆用力而緩慢地點了點頭,沉聲道:「沒錯!他們是衝著我們來的。」

  楊帆霍然轉身,對古竹婷道:「咱們現在至少有一半人還沒有入睡,他們不會有所行動。你馬上回去,告訴那些正在等候沐浴的姑娘,一切如常,避免引起他們的警覺,讓沐浴之後返回的姑娘們各自提高警覺,其他人我來通知!」

  古竹婷點點頭,馬上閃身離去。

  到了屋外,她便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神情略顯鬱悶。

  方纔,她在房中隱約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氣,那絕對不是花香,而是淡淡的女兒香,錯不了!

  古竹婷不期然地想起了那個狡詐如狐、令她油然而生警惕的小妖精:「人家整天在你面前晃來晃去的,你正眼都不瞧我一眼,偏生癡迷那個妖精,那可是當朝郡主,連腦袋你都不想要了麼?真是個色令智昏的混……混……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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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帆在燈下靜坐良久,燈光中,神色變幻莫測。

  看他悠遠的眼神,他所思考的顯然不僅僅是眼下的危局,他在想什麼?

  楊帆苦思半晌,終於長身而起,抓起佩刀往腰間用力一插,便疾步走了出去。

  黃旭昶和許良兩位百騎旅帥此時正半躺半臥地靠在被褥上聊天,他們睡在廬陵王臥房的外面,是堂屋。這裡沒有床,屏風後面倒是有一張羅漢床,平時家裡人盤坐聊天或會唔密友的所在。

  兩人把那羅漢床抬出來充作了臥榻,只是兩個人擠在上面,翻身也有些困難。等到休息的時候,他們之中只能有一個休息的,另一個要帶班值宿,因為此時還有許多人沒有入睡,暫時不需要出去巡弋,所以才躺下小作休息。

  今晚上半夜要領班值宿的人是黃旭昶,他們在宮裡時就時常晚上值宿,所以此時雖然有些困乏,還是比一般人精神許多。房門一響,楊帆快步走了進來,手按鋼刀,神色冷竣,黃旭昶和許良不由訝然坐起,說道:「校尉!」

  楊帆擺擺手,不讓二人聲張,快步走到二人榻前,低聲把古竹婷的發現說了一遍,二人聽了登時面色一緊。楊帆冷笑道:「今夜怕是睡不安穩了,不過我們既然已經發現了不妥,那倒霉的就是他們了,你們兩個……」

  楊帆壓低聲音,與他們竊竊私語一番,二人聽了連連點頭。黃旭昶道:「我馬上去通知大家!」

  「慢著!」

  楊帆手掌一翻,壓在他的肩頭,略一沉吟,方道:「不急,你們心裡有數就好,具體的安排,等所有人返回後,你再利用巡察之機一一告知,同時告訴他們,各守位,不得擅自走動。」

  許良奇道:「我們何不早做安排?」

  楊帆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緩緩地道:「我們自第一次在老河口遇襲,此後一路下來,每在一處要道安然通過,必然在下一處要道遇襲,你們不覺得奇怪?」

  黃旭昶和許良對視一眼,臉色突然變了。

  楊帆又道:「這座山村偏僻之極,可他們居然提前埋伏在這裡,如果他們是在我們可能經過的每一處要道上都做了同樣的安排,你想想,那得需要多少人馬?如果只是在這個地方做了安排,那麼……他們怎麼知道我們要走這裡?」

  黃旭昶雙目一張,鬚髮如戟,他咬牙切齒地道:「有內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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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