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結果?」王中鼎問。
二雷深吸一口氣,說:「你們兩個人是一對。」
王中鼎當時的那個表情,就像聽到有人說其實屎的味道也不錯一樣。
「一對?什麼一對?」
二雷已經感覺到房間內的危險氣氛,依舊強撐著讓自己鎮定下來。
「就是你和韓東命中注定是一對。」
王中鼎愣了好久才問:「你這是讓誰看的?」
「玄學家。」二雷顯得有些底氣不足,「他在人的面部結構方面頗有研究,他說其實人的相貌不是無規律可循的。兩個有交集的人,在面孔上也會顯現出一定的聯繫。所以他經過精確測算,得出韓東是你的……命中佳偶這個結論。」
王中鼎果然大怒,「哪個玄學家?你把他的名字告訴我!」
二雷不吭聲了。
「你就直接說算命的!跟我扯什麼玄學?我讓你查照片是為了從符號上解讀韓東的心態,不是讓你去查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
二雷小聲回道:「這不就是韓東的心態麼?」
王中鼎突然頓住,又拿起那兩張照片看了看,恍惚間明白了什麼。
好像從韓東懸掛自己的黑白照片,到一次次故意招惹自己生氣,再到莫名其妙地說自己喜歡他……一切疑團在此刻迎刃而解。
「你的意思是韓東一開始就看出來了?」王中鼎問二雷。
二雷點點頭,「應該是,他對這方面深信不疑。」
王中鼎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二雷趕緊趁機在一旁為韓東洗白,「他之所以那樣,只是為了招你討厭而已。」
「他本來就討厭!還用得著那樣麼?他就算不招我,我也照樣看不上他!」王中鼎不知道哪來的一股悶氣。
二雷不知道該說啥了。
王中鼎緩了緩情緒,朝二雷命令道:「想方設法把韓東這種思想餘孽除了!他信神信鬼我不管,但是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他相信!」
二雷出去之後就給韓東打了個電話。
「王總已經知道你們倆姻緣相配的事了,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吧!」
……
張星湖參演的電視劇舉辦開播發佈會,韓東和俞銘去現場給他助陣。
韓東能來就是在張星湖意料之中的,但是俞銘能來就讓張星湖很意外了。姑且不說牌大牌小,就說俞銘這種死宅的屬性,能把他撬過來真是不容易。
「我倆給你準備了一個『二人轉』,他不來能行麼?」韓東調侃道。
張星湖更加意外了,「你還要登台表演?」
「我為什麼不能登台表演?」俞銘語氣淡淡的。
「沒沒沒,我這不是受寵若驚麼。」張星湖朝俞銘笑著笑著,有轉身在韓東胸口砸了一拳,「怪不得穿的這麼帥,原來是想搶鏡頭啊!」
「那當然,怎麼說也是咱宿舍出的第一部作品,肯定得把氣氛調足了啊!放心吧,一會兒哥們兒絕對給你賣力吆喝!」
正聊著,不知道誰在門口說了一句:「剛接到通知,今天王總也會過來。」
聽到這話,整個化妝間都沸騰了,這種沸騰不是源自公司對這部電視劇的重視,而是源自王中鼎這個人。
毫不誇張地說,話音剛落地的一瞬間,所有女人都開始補妝。
韓東一開始還偷瞄人家,這會兒瞧見人家補妝又開始嗤之以鼻:補什麼補啊?再補也那個德行,他就算來了又怎麼樣?瞧你們一個個沒見過世面的……
然後又拍拍張星湖的肩膀說:「我去更衣室換身衣服,你們先聊。」說完就急急忙忙地衝進了更衣室。
張星湖納悶,「他不是穿得夠帥了麼?」
俞銘回了一個特別內涵的眼神。
韓東去更衣室捯飭自己不假,但不是往帥了捯飭,而是往相反方向捯飭。
脫了潮服,穿上一身工作服,而且這身工作服還是別人換下來的,上面都是污漬和汗水。
然後他就從後台轉戰到了前廳,和工作人員一起佈置會場。
韓東剛搬起桌子的一條腿,王中鼎就和二雷兩個人就趕到了。
王中鼎忽然說道:「我記得這部電視劇的男二號是韓東的是有,對吧?」
「對,對,今天韓東也來了。」二雷忙提醒。
王中鼎哼了一聲,「來了也是瞎湊份子,幹不來哦什麼實事。」
二雷突然將目光對準東南角,興奮地說:「王總你快看。」
王中鼎順著二雷指引的方向看過去,韓東正在那邊「熱火朝天」地幹著活。與王中鼎想像中的高調造型完全相反,韓東穿得相當樸素。一點都不計較架子上斗落的灰塵,賣力地幫忙抬著,整個衣襟都已經被汗水打濕。
「看樣子已經忙活很長時間了。」二雷又提醒。
王中鼎臉色變了變,「你讓他找個地方歇著吧。」
二雷過去將王中鼎的話重複了一遍。
韓東誇張地喘了幾口粗氣,「現在缺人手,等忙完這一陣子再說。」
說完有特別大聲地指著旁邊掛綵燈的哥們兒說:「你能不能麻利點兒?就這麼幾個燈泡忙活多長時間了?去去去,你下來,我來安,真瞧不慣你這種磨磨唧唧的人!」
沒一會兒又指著掃地的說:「你這掃得也太糙了吧?距離你腳丫子2.4厘米的地方有個直徑0.7毫米的頭皮屑你都沒看見?幹什麼吃的!」
轉身看到調話筒的小哥逗一個小女孩又不能忍了,「你能不能正經點?這是什麼地方啊?是給你耍流氓的麼?」
後來,一個雜工忍無可忍地問旁邊的哥們兒,「那小子是誰啊?」
「誰知道啊?屁事不幹還瞎搗亂,沒有他咱早幹完活了。」
……
發佈會正式開始。
主創人員一一上台作介紹,接著是媒體問答時間,然後就是互動交流。有劇組成員互相爆料,嘉賓粉絲送禮物,各種小節目輪番上演,氣氛越發高漲。
韓東和俞銘合著表演了一段,韓東吹笛子,俞銘跳舞。
與其說是事先準備好的,倒不如說是臨場發揮的。因為韓東吹一段忘一段,音樂節奏不停變換著。好在俞銘舞蹈功底好,幾乎什麼音樂都能應付自如。後來韓東突然吹起了生日歌,俞銘這回沒轍了,只能尷尬又窘迫地在台上拍手。
下面發出一陣哄笑聲,但隨著推出來的蛋糕,整個會場的氣氛變得非常溫馨。
今天是張星湖的生日,張星湖自己都忙忘了,看到蛋糕的那一刻差點兒哭出來。
王中鼎也在台下莫名感慨了一句,「韓東這熊玩意兒不耍渾的時候,看著也挺順眼的。」
二雷忙附和道:「對,熱心腸,而且重情義,別看沒心沒肺的,誰的生日他都記得。」
王中鼎現在想起那把梳子,才明白韓東為什麼晚上送白天反悔,折騰了那麼多次,其實……他還是想送的吧?
「他是哪天生日?」王中鼎隨口問起。
二雷說:「他生日是瞎編的,因為他一生下來就扔給他二伯了,後來換了好幾門親戚才上的戶口,早忘記是哪天生日了。」
王中鼎又望了一眼台上的韓東,沒再說什麼。
節目表演時間結束,剩下的就是演員和觀眾的互動了。
韓東切了一塊蛋糕端到王中鼎面前,一副貼心癡漢樣兒。
「吃吧。」
王中鼎接了過去,拿起叉子便吃。
「嘿,我說,你就算不說聲謝謝,起碼朝我笑一下吧?」韓東不滿。
王中鼎掃了他一眼,「我為什麼要朝你笑?」
「這要是別人遞給你的,你早就笑了!」
王中鼎哼一聲,「既然你心裡面明白,幹嘛還要我這麼做?」
韓東撇了撇嘴,沒說什麼。
不過二雷倒是挺高興,因為王中鼎不是很喜歡吃奶油,自己生日都未必吃幾口。
韓東讓二雷錯開一位,自己坐在王中鼎身邊。盯著他吃了一會兒,眼角又染上一抹邪色,曖昧的語氣開口:「嘿,我聽二雷說,那事你知道了?」
「什麼事?」王中鼎疑惑。
韓東嘿嘿一笑,「就咱倆姻緣相配的事啊!」
聽到這話,王中鼎的臉立刻拉了下來。
「你怎麼會胡扯這件事?腦子裡面有沒有點兒正經的?」
韓東湊到王中鼎耳邊,確鑿無疑的口吻說:「我不騙你,咱倆以後真是一對。」
王中鼎簡直想把手裡的蛋糕扣在韓東臉上,遮遮他這個厚臉皮。
「你再說信不信我撕了你這張嘴?」
結果,韓東比王中鼎還氣急敗壞,「我真的沒胡說,咱兩以後就是一對。」
王中鼎活了這麼大,什麼都見識過了,就是沒見識過這種說法。
韓東還不怕死地捅了捅王中鼎的小腹,小聲暗示道:「我都認命了,你就認了吧。」
王中鼎怒火中燒,猛地轉過頭,韓東火速將臉蛋子貼了過去,恰好「堵住」王中鼎要罵人的嘴,配合得相當默契。
王中鼎那張臉當時就綠了。
韓東還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指著臉上的奶油圈,「王中鼎,這怎麼解釋?我是看你要抽我,才把臉湊上去的,結果你竟然……不行,你得給我個說法。」
王中鼎瞪著他,「就是想讓我摸摸你的臉唄?」
韓東心裡小賤人一個勁地蹦:是滴是滴!臉上卻一副牛哄哄的痞子樣兒,「怎麼說話呢?是擦不是摸!」
王中鼎一隻手扣在韓東的後腦勺上,另一隻手朝他臉上的奶油伸了過去。
等韓東意思到不妙的時候已經晚了,這張令人憎恨的厚臉皮終於讓老虎鉗子給修理了,擰得那叫一個銷魂,新仇舊恨一起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疼死爺了……不用你擦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自己來……自己來……」
晚上回去,俞銘看到韓東窩在沙發上,舉著一把小鏡子,美滋滋地照著自己左右不對稱的臉,自戀得無可救藥。
「我跟你說,他就是對我有意思,我喜歡誰我就愛捏誰的臉。」
俞銘哼一聲,「也捏得這麼腫?」
韓東放下鏡子一臉煩躁,「你這人怎麼就這麼不招人待見呢?這是手勁的問題不是態度的問題好吧?而且我這皮膚可矜貴了,別說捏了,就是隨便彈一下都腫。」
話音剛落,俞銘就過來狠狠地揪了一把,揪完再一鬆手……
別說腫了,臉紅都沒紅一下。
「腫了麼?」俞銘質問。
韓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