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就跑到廚房,貌似抄起了一把傢伙左右照量,一邊似乎是喃喃自語也似乎是跟我說:「這西瓜刀還是當年我跟人打架買來防身用的捏。」我一聽來了興致——呃……我對拿刀弄杖之事無比好奇,什麼古惑仔啊什麼人在江湖啊什麼什麼的,都有傳說中的西瓜刀,我自然想瞻仰一下真容。然後就看見了傳說中的「西瓜刀」——那是一把銹跡斑斑的長條菜刀,薄刃木把,除了銹得實在厲害,無甚特殊,扔在破爛堆裡,估計更合適。於是我嗤笑道:「你這是啥西瓜刀啊?人家古惑仔那西瓜刀都這麼老長的——你這是純菜刀!」月蝕羞赧道:「當時上哪買正宗砍人的西瓜刀啊,有小流氓要堵我,我就合計著買把刀嚇唬嚇唬他們。我和魚刺一人買了一把,神人類買了把小斧頭……」
我一聽就樂了,說:「神人類還會打架啊?」——在我們的印象當中,神人類那風紀扣系的就像個斯文敗類,再加上他平日裡純情小心點頭哈腰的表情,都給人以古板正太的印象,沒想到打架這種事情還有他參與。然後月蝕就少許透露了一些神人類打架的細節,把我刺激得夠戧,相信魚刺在後面會寫到的,在此就不先寫了。
一邊說著,月蝕一邊手擎著不合格的「西瓜刀」到冰箱去找他的西瓜,找了半天,回來赧然道:「內個……西瓜沒了……就剩刀了……」
……所以我最終還是喝的見底的酸梅湯。
好在他請我吃飯了,不然真要BS他了。
繼續寫釵黛之爭吧。
第二次釵黛之爭發生在寶釵「收編」黛玉不久以後。這次「相爭」,並非處於釵黛兩人的本意,而純粹是被陰鬱男這個色情狂拉下水所致。
陰鬱男是我班的一個奇男子,尤其是,他與我的閨蜜團的關係千絲萬縷——在高中三年裡,他騷擾過寶釵,調戲過黛玉,被小資女追求並最終勾搭成奸,可同時又對本人明送秋波,他就是這麼一個品位奇特人品低下的傢伙,他那充滿猥瑣的視線範圍從來就沒出過我們這個閨蜜團,這倒叫人真的有些詫異了。因為我們這個閨蜜團並非以勾搭與被勾搭為長,在全班女生序列裡面,我們的整體氣質是偏男生的,所以說陰鬱男他根本就是個愛好奇特的色情狂,能在一群蘿太與近似蘿太身上看出美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從美色上來看,陰鬱男本人,倒是比我們整個閨蜜團都漂亮的。事隔多年的今天,在聊天中提起陰鬱男,酒窩男的第一反應是:「他長的多帥啊!」月蝕男的第一反應也是:「陰鬱男那小伙兒挺帥。」——注意,這是男人的看法。而女生軍團是向來覺得他帥的,無庸置疑。尤其是豪放女所在的四班,有著一大批陰鬱男的粉絲。
一個男人能讓男的和女的同時說帥,可見是真的帥。甚至在豬帥軍團裡,很多人都覺得陰鬱男比彪哥帥多了,比如酒窩男就是一例。不過在無聊女生團裡,似乎還是覺得彪哥比較帥,頂多覺得倆人差不多。
離陰鬱男幾排座位遠的時候看他,可以覺得他是憂鬱小生的那種型——眉清目秀、五官端正、皮膚光潔、身材適中、髮型正常、衣著整潔、表情嚴肅、少言寡語……那時並沒有「花樣美男」的說法,人們對男色的欣賞還不像現在這樣熱烈,若有這個風潮,陰鬱男那是當之無愧會被歸到「花樣」一群裡的。
但是,就是這麼一個帥哥,只要你離他三米以內,你就會立刻感受到他身上的陰氣重重,讓你覺得人的所謂氣場也是很重要的。
陰鬱男的眉頭永遠是緊皺的,他陰沉的性格使他具有了同樣陰沉的面容,但是,這一對緊皺的眉頭之下,通常卻「目光灼灼似賊」,他似乎知道自己有一雙電眼,所以是永遠不吝惜把凌厲的目光照射向各種女生的,當被他照射時,那眼光中的紅外線式的穿透力有助於理解郝思嘉剛遇見白瑞德時的那種心態:「我感覺他已經看到了我的內衣。」所以,通常,那個時候尚還留有純情情結的女生只要被陰鬱男盯著看一會兒,就會渾身不舒服,彷彿他的目光就是性騷擾的武器一般。
尤其是,陰鬱男的笑容堪稱極品。高中三年,我就沒見他好好地笑過一次——注意,不是沒見他笑過,而是沒見他「好好地」笑過。陰鬱男是經常笑的,如果你把所謂「氣質」這個東西排除開外,你得承認,陰鬱男這麼一個帥哥,笑起來是很好看的。但是,他的笑容,會充分讓你理解冷笑、壞笑、邪笑、奸笑、淫笑乃至獰笑等詞彙當中的細微差別,而且,通常該好好笑的時候他奸笑,該冷笑的時候他淫笑,而該壞笑的時候他通常都獰笑……所以,當他微皺著眉頭,目光如炬,嘴角一撇,獰笑著向你走來的時候,他的臉上就彷彿寫著兩個大字:色狼!而你那個時候心頭也的確是膽寒的。
所以我們全班女生對陰鬱男這無敵陰鬱的表情和氣質,都是十分懼怕的,前幾天跟黛玉吃燒烤,提起陰鬱男,黛玉還心有餘悸地說:「也怪了,那個時候我為什麼那麼怕他?」
奇怪的是,別看陰鬱男整天陰著臉,他在男生當中的人緣卻相當地好——從方中信那樣的大佬級人物到草狸獺那樣的小動物軍團,都跟他有不同程度的結交,其中尤以葫蘆娃、火眼衙內、彪哥、王志文、歪脖樹等人跟他的關係最好,只有像魚刺那斧頭幫三人組和忍亂三人組那種小集團與陰鬱男沒有太親密的關係,但起碼也保持著良好的互動,沒有什麼齟齬(至少在我印象當中沒有)——難道豬帥們也懂得欣賞男色?而每到班會聯歡會或是春遊等集體活動的場合,陰鬱男都會以一肚子壞水來出些餿主意為活動添磚加瓦,不僅如此,大多數時候他還親自操作實踐這些餿主意,大約其在男生當中廣受歡迎也因為這個。
比如高一的聖誕節,我們要開聯歡會,買了不少綵燈氣球掛件之類的東西想要佈置個聖誕樹搞搞氣氛,卻無處去尋聖誕樹,二班在XX市場尋到一棵塑料制的人工樹,買回佈置起來,我班再去買時,卻沒有賣的了,全班一籌莫展,很是不爽——這可是高一頭一次大型集體活動,我們就被隔壁二班搶了先,當然所有人都不爽。結果到了聖誕聯歡會之前的那個晚上,陰鬱男不聲不響地半夜帶著斧鋸等物,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XX大街上,盜砍了一棵行道樹行列裡的小塔松,然後用自行車拖回學校,又偷偷地把學校門口花壇裡的一個棄置的大瓷花盆搬進教室當底座,將塔松埋在其中,擺在講台前方佈置起來。等到第二天早上我們上得學去,驚見全校最高,最逼真,最拉風的聖誕樹,再考校來歷,得知「夜半鋸樹案」,不由全班驚詫+感動+後怕,對陰鬱男割目相看。
據說當時陰鬱男靈光一動,想要伐棵樹回來佈置起來,換大家個高興,又怕自己一個人拖不回來,於是邀了彪哥一起前往,彪哥雖彪,也知盜伐行道樹一旦被抓是要罰款+拘留的,但出於兄弟義氣,又不肯拋下陰鬱男獨個兒犯險,於是前去望風,陰鬱男這邊鋸得高興,彪哥那邊哆裡哆嗦四下張望,一有人過就風聲鶴唳,假做抽煙,很是捏了把汗。誰知那陰鬱男膽大心細外加心狠手黑,反倒安慰彪哥道:「沒事,有人抓著你就跑,反正是我砍的。」不多時就將酒杯粗細的小松樹鋸開一半,一腳踹去,應聲而斷,二人拖了回來不提。
那次聯歡會,是我和切丸主持的,我們就站在這可憐拉風的樹下唱念做打,心裡也默念些陰鬱男的好處——這廝是色狼不假,義氣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