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雪逝跟著三皇子一路安全抵達皇宮。
皇宮門口的城樓全被重新裝潢了一番,看起來比當初還要宏偉亮堂了一些。聽聞三皇子要來,那些門口的禁衛軍從早上一直站到中午,動都不敢動一下。三皇子的馬才到城門口附近,城門就緩緩打開,數排站得筆直的禁衛軍和精兵紛紛朝三皇子行禮,場面比三皇子成親那時還要龐大。
三皇子一直面色平靜,到時幕雪逝,顯得比三皇子還激動。坐在高頭大馬上,真個人都顯得威武了幾分。再加上沾了三皇子的光,受到這麼多人的敬仰,幕雪逝也開始做起了萬人之上的美夢。
要是有一天,自己也能騎著一匹馬,和三皇子威風凜凜地並排前進,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我要去見清雅他們,很久沒見到了。」幕雪逝一臉興奮地朝三皇子說。
三皇子板著臉說道:「先去父皇那裡,等事情處理完畢,我們再去小院。」
「好。」幕雪逝點點頭。
三皇子卻暗暗有些擔憂,上次雯陽公主處死清韻一事,幕雪逝還不知道。若是他進了小院,發現清韻不在,一旦找起她來,該怎麼瞞過去呢?
幕雪逝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過頭朝三皇子問道:「為什麼一直沒有見到隼曳?他不是一直跟著你麼?」
聽到隼曳兩個人,三皇子臉色有些凝重,但是看到幕雪逝詢問的目光,又不好拒絕回答,於是一臉平常地朝幕雪逝說道:「我最近派隼曳幫我去查一些事情,大概要很長時間。」
幕雪逝會意般地點點頭,還真複雜,到處都是事情,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麼。想到這裡,幕雪逝就像打哈欠,雖然心裡好奇,但是三皇子不和他講,他也不再強求著去查個究竟,只要最後大家都好好的就行了。
三皇子抵達皇宮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到了午膳時間,所以三皇子直接去了養心殿。皇上已經吃過午膳,正靠坐在倚窗的位置閉目養神,聽到外面公公的稟告,慢慢睜開了眼睛。
「准進。」
三皇子得到允許,便拉著幕雪逝往裡面走。幕雪逝開始還好好的,等到了門口,忽然又不敢進去了,拉著三皇子的手開始往回用力。
「怎麼了?」三皇子問。
幕雪逝湊到三皇子耳邊,小聲說道:「皇上就是讓你進,我進去了,不會被殺頭麼?」
「誰敢殺你?」三皇子冷冷問道。
幕雪逝低頭不說話了。
三皇子感覺幕雪逝的手心都出了汗,看來真是緊張了,便安慰般地說道,「不必害怕,你不是想知道我們平日都討論些什麼麼,現在正是瞭解的好時機。」
我現在不想知道了……幕雪逝在心裡暗暗說道。抬起頭瞧了瞧三皇子,見他一臉自信的神情,也給自己打了一口氣,不就是見個皇上麼,也不是第一次見,有什麼可緊張的。
幕雪逝還在想著,雙腳就不由自主地跟著三皇子走了進去。
皇上的目光先是一亮,顯然是看到了三皇子,接著目光又是一暗,是看到了三皇子身後的人。
皇上沒想到三皇子會把幕雪逝帶來,不管幕雪逝對三皇子而言是什麼 ,現在他的身份不過是一個草民,即便真的博得了三皇子的戀愛,也不過是一個男寵,哪有男寵能進正殿的道理?
三皇子看出皇上眼中的不悅,並沒有任何解釋,恭恭敬敬朝皇上行了一個禮。幕雪逝也學著三皇子的樣子,給皇上行了一個禮,接著便一臉乖順地站在三皇子的身邊。
「父皇,邊境一帶的情況,我已經派人打探清楚了。」三皇子開口便直入主題。
皇上朝身邊的嚇人揮了揮手,沉聲說道:「都退下吧。」
等到屋中就剩下三個人,皇上的目光便定在幕雪逝的身上,裡面暗含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幕雪逝卻絲毫看不出皇上的心思,還一動不動地站在三皇子的身邊,溜圓的大眼睛轉了幾圈,在周圍各種新奇的擺設和物件上面掃來掃去。
「你我二人要商量國之要事,怎麼也不該留下一個外人在一旁傾聽吧?朕諒你這次是意氣用事,只要讓這位雪公子去外面耐心等候,朕便不予追究。」
皇上的話,顯然已經說的很客氣了。
幕雪逝臉上一陣窘迫,想要扯開三皇子攥著自己的手,卻沒有成功。
「父皇,若是你非要讓幕雪逝出去,兒臣也不會獨自呆在這裡的。」三皇子表情冰冷。
皇上也一臉陰沉地問道:「你是非要父皇為難了?」
「兒臣從未想過為難父皇,幕雪逝的為人我再瞭解不過。我用性命擔保,幕雪逝不會將你我今日所說的話轉告他人。」
聽到三皇子的話,幕雪逝心頭一陣感動,隨後扯了扯三皇子的衣袖,小聲說道,「沒關係的,我在外面等你……」
「不可!」三皇子預期生硬的朝幕雪逝回絕道。
幕雪逝被三皇子突然的變臉嚇得一個激靈,趕緊低下頭不再吭聲,心裡面有些複雜,更多的是愧疚。萬一因為自己讓三皇子和皇上翻了臉,三皇子以後在宮裡的日子還能好過麼!
皇上見幕雪逝竟敢在自己面前和三皇子竊竊私語,心裡更是不舒服,上次三皇子因為這個人在大堂之上頂撞自己,就讓皇上暗暗記了幕雪逝一筆。沒想到他還敢來見自己,而且還表現的如此放肆。
「玨,雪公子會被送到偏殿,派人好好守著,朕定能保證他的安全。」
三皇子沒有任何妥協的意思,雖然皇上的話已經帶著最後的耐心。
「一個男寵,不過是逞肉慾之歡,即便叫他在這裡聽,他又能聽到些什麼?」
這句話,連幕雪逝都聽明白了。他終於知道男寵的真正意思了,原來比妃子還要低一個檔次,只是洩慾的工具而已。
「父皇,幕雪逝在我心中是何等地位,不是您這九五之尊可以體會到的。」
皇上的臉色瞬間變得很是難看。
三皇子繼續毫無顧忌地說道,「若是父皇能夠體會,就不會派如此多追兵捉拿幕雪逝了。」
皇上聽到這話,心裡微微有些慌張,臉上卻將自己的心虛掩飾的很好。
「你沒有確鑿的證據,又怎能隨意污蔑自己的父皇。你這般感情用事的人,我將來怎麼放心將皇位傳給你?」
「父皇,你真的要我拿出證據麼?」
一瞬間,四目交接,刀光劍影,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沉默一陣之後,三皇子忽然語氣淡然地說道:「父皇,至於皇位,究竟是誰傳,現在都成了變數把!」
皇上心裡一沉,雖然極力想治罪於三皇子,可是終究狠不下心來。比起身邊那些 皇子大臣的奉承,三皇子不過是喜好說真話罷了。他此番來找自己,也一定是有備而來,剛才的那句話,也不一定都是氣化。
到最後,皇上還是歎了一口氣,揮揮手說道:「罷了,不過是禮數方面的一點兒小事,何必牽扯得如此之多,傷了你我父子情誼,到顯得不值當了。何況你有要事要談,還是先講要事為重,其他的,暫且擱在一旁把。」
三皇子也沒那份心情和皇上辯駁孰是孰非,他不過把自己知曉的情況盡數上報而已,皇上先退了一布,他自然也不會在這時斤斤計較。
只是握著幕雪逝的手,感覺有股涼意。三皇子這才察覺到幕雪逝已經很久沒有吱聲了,也沒有什麼反應,自從聽了皇上的某句話後,幕雪逝整個人就如同被抽乾了所有的精氣神。
「怎麼了?」三皇子有些擔憂地看著幕雪逝,完全忽略了皇上那一副要與他商討大事的表情。
幕雪逝瞄了皇上一眼,也沒看三皇子,只是小聲說道:「你先說正事要緊,等說完了,我們還要去小院呢。」
三皇子見幕雪逝沒什麼太大的反常,只是情緒有些低落,便沒再過多追問。幕雪逝的話說的對,還是把想說的全部說完,他也不想再在這裡多待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