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櫻這下長了記性,再也不去拉幕雪逝的手了。
幕雪逝穩定了呼吸之後,朝三皇子說:「我剛才確實被驚到了,我以為已經成一堆白骨了,沒想到上面還帶著肉。」
「屍體在冰塊裡冷藏,當然不會那麼快腐爛。」
還不如快點兒腐爛,這樣看起來實在太噁心了。幕雪逝每往那裡瞧一眼,就忍不住哆嗦一下,他還是不適合做斷案官,以後要是看到那些被四分五裂的屍體,還不嚇昏過去。
夙櫻倒是一點兒害怕的意思都沒有,他在屍體的周邊轉了轉,最後朝一個屍體的肚子敲了敲,嘟著嘴說道:「好硬啊。」
幕雪逝被夙櫻這一膽大的舉動嚇得後退了一步,生怕夙櫻從屍體上卸下什麼「部件」拿過來。
過了一會兒,幕雪逝意識到不能讓夙櫻這麼玩,才朝他呵斥道:「夙櫻,不要亂碰,小心染上屍毒。」
聽到幕雪逝的話,夙櫻才伸出去的小手又悻悻地縮了回來。
「從外觀上看,這兩個人的面容和身體幾乎一模一樣,但是寧越不可能為兩人,所以必定有一個人是假的。」
幕雪逝聽了三皇子的話,皺眉想了想,說:「如果長得這麼像,又怎麼能分出哪個人是寧越?寧越在府上有什麼受過嚴重的傷,或者留下什麼印記?」
三皇子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到底哪個是寧越應該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兩人是怎麼死的,殺害這兩人的兇手可能和太師案的兇手有很大的關係。」
「嗯!」幕雪逝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變得認真起來。
「據我所看,這兩人均是受傷致死,而殺人的兇手武功混雜,看不出是哪個門派。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武功很高,被殺兩人均是一招致命。」
「你們這裡的武功高手怎麼這麼多!」幕雪逝大聲感歎道。
「怎麼了?」三皇子不明白幕雪逝為何忽然說起了這個。
幕雪逝則長出了一口氣,意味深長地說:「如果是這樣高手如雲的地方,我一個起步晚的笨鳥,還怎麼能飛起來?我若是不變成武林高手,將來你老了,誰來保護你?」
三皇子微斂雙目,看向幕雪逝。
「等我老了,你豈不是也老了?」
幕雪逝搖搖頭,一臉置身事外的表情。
「你這話就錯了,等你老了,我就用我的銀幣,變到另外一個年輕的人身上,那樣我就可以隨便欺負你這個老傢伙了。哈哈哈……」
「……」
幕雪逝見三皇子一點兒被逗笑的表情都沒有,頓時吐了吐舌頭,抱怨三皇子沒有情調。
……
「我覺得吧,這兩人有可能是雙胞胎……」幕雪逝開始在屋子裡踱步,其實是想離屍體遠一些。
三皇子沒說什麼,顧自沉思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湖邊看到第二副寧越屍體的時候麼?那時我就和你說,這兩副沒有太大區別的屍體有可能是雙胞胎。你當時給否定了,說寧越自小就沒有什麼親人。可在我看來,這十分有可能,雙胞胎作案法在書上很常見的,其中一個人可以充當另外一個人不在場的證據。」
「照你這樣說來,寧越和另外一個兄弟製造證據,那他們就是殺人兇手了?」
被三皇子這樣一問,幕雪逝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的確有些蹊蹺,如果兩兄弟一起作的案,那作案動機是什麼?而且兇手一般都是不會在查案過程中死的,如果真的是他們殺的人,那最後豈不都沒法治罪了?
幕雪逝還在苦惱著,忽然腦子裡靈光一現,便朝三皇子說:「皇宮外面不是有棵雙生樹麼?那時你和我說,只要把親兄弟的血融在一起滴進土裡,那棵樹就會分叉。那我們把這兩個死者身上的血融到一起,滴到雙生樹下面的土裡不就得了。」
三皇子朝幕雪逝投去讚許的目光,幕雪逝頓時大受鼓舞,美滋滋地去幫三皇子的忙。
「你這是要做什麼?」
幕雪逝一臉體恤地朝三皇子說:「幫你抽血,你一個人做這件事,會遭報應的!」
三皇子朝幕雪逝的頭上給了一記,沉聲說道:「這是冰凍的屍體,血液早就凝固了,怎麼能抽得出來?」
幕雪逝委屈地揉揉自己的腦門,不服氣地說:「那你把手伸過去是做什麼?」
「當然是把屍體上面的布重新遮好。」
「哦……」幕雪逝這下不吭聲了。
三皇子見到幕雪逝被敲了一記後的沮喪模樣,心裡一軟,用手幫他揉了揉腦門,說:「屍體的血早先就存在瓶子裡了,當時是為了驗毒,並沒想過其他的用法。現在那個瓶子還在,正好可以拿來用。」
「那真是太好了,我以為還得等屍體化了呢。」幕雪逝乾笑了兩聲。
三皇子將一個屍體的布蓋好之後,走到另外一個屍體面前站定,剛要將布遮好,就發現有些詭異。
幕雪逝也瞪大眼睛,驚呼道:「這人怎麼只有一個眼珠?當初屍體搬運到這裡來的時候,有發生過這類情況麼?還是被害人生前就遭到了暗襲,一隻眼失明,眼珠壞死,後來到了這裡冷凍,壞死的眼珠直接被凍……凍……」
夙櫻扯了扯幕雪逝的袖子,大眼睛骨碌碌亂轉一通之後,將自己的小手攤了開來。
「幕叔父,你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