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雪逝剛進小院不久,就聽到三皇子寢宮的方向傳來一陣哭聲,離寢宮越近,那哭聲就越清晰。起初幕雪逝還沒反應過來是誰,等仔細聽了幾聲之後,就意識到這悅耳的哭聲是源自誰了。
下了馬之後,幕雪逝趕緊朝清韻宮趕去。走到半路的時候,看到一個小不點兒坐在樹下,抱著幾根樹枝哭得好不傷心。一旁都是急得團團轉的侍女,看到幕雪逝朝這裡走來,焦急的臉上終於出現了幾分生氣。
「雪公子,你快去看看吧,小主子都哭了一個下午了。」
幕雪逝心裡一緊,趕緊朝夙櫻走去。
夙櫻坐在樹下,兩隻小胳膊抱著腿,臉朝上哇哇大哭著。他的前後左右都是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可他全視而不見,單是死死抱住幾根樹杈。
「夙櫻,叔父回來了。」
夙櫻大概哭得有些過頭了,想看眼前的人是誰,結果眼睛腫的睜不開了。直到幕雪逝把他抱了起來,夙櫻的哭聲才漸漸小了。
「叔父。」夙櫻一邊哭嚥著一邊叫幕雪逝。
幕雪逝頓時有些心疼,趕緊把夙櫻抱在懷裡,小心翼翼地哄著。那幾根樹杈是昨天幕雪逝在夙櫻面前耍著玩的,今天夙櫻以為幕雪逝拋棄他走了,便死死摟著那幾根樹杈不放。
「他幾點醒過來的?」
「中午。」
「醒過來就一直哭麼?」
「嗯,是的。」
幕雪逝頓時歎了口氣,將夙櫻抱到了屋子裡,連勸帶哄地折騰了好一陣,才讓夙櫻徹底不哭了。
幕雪逝一邊餵著夙櫻吃東西,一邊琢磨著剛才在路上和三皇子說得那些話,想著想著就發現三皇子不見了,趕緊起身走了出去。
夙櫻也和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了幕雪逝的身後,伸著脖子朝前面看。
「三皇子呢?」幕雪逝朝清竹問。
清竹嬌憨地說道:「三殿下出去了,雪公子沒看到麼?」
一聽到出去兩個字,幕雪逝的頭就像是爆炸了一樣,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倒流。
「出去!出去都不和我打聲招呼麼?」
清竹卻在為三皇子抱不平,「雪公子剛才進了小院之後就只顧著抱夙櫻,三殿下站在一旁都吃醋了。剛才殿下走的時候臉色很不好呢,而且和雪公子說了話,只是雪公子沒聽到而已。」
「這樣麼?」幕雪逝露出懷疑的目光。
他若是要去見玉兒,臉色還能不好?在幕雪逝的印象裡,三皇子每次去見玉兒回來,臉色似乎都不差。
「怎麼了?雪公子難道是怕三殿下去見那個什麼……什麼玉貴人?」清竹在一旁掩著手帕笑。
幕雪逝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心裡頓時慌了起來,表情卻還強掩飾著自己的緊張。
「哪有啊,他隨便去見,我對自己有信心,沒人能把我的人搶走。」
「哇,雪公子好厲害。」一旁的下人都跟著清竹一起鼓掌。
幕雪逝的心裡卻更糾結了,這叫什麼事啊!現在弄得和個情敵一樣,明明三皇子就是他的,現在竟然弄得和競爭一樣。而且更要命的是他每次碰到三皇子和別人的事,就從未對自己有過信心,表面再怎麼淡定心裡卻先輸了人家半截。
怎麼辦,怎麼辦,幕雪逝在原地轉著圈。
夙櫻也根在幕雪逝的身後和他一起轉圈。
有了!……幕雪逝的腦子裡靈光一現,迅速扎回了屋中。
「叔父,你在找什麼。」夙櫻仰著小腦袋看著幕雪逝。
幕雪逝草草應了夙櫻一聲,連自己說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他在屋子裡翻箱倒櫃,弄得滿頭大汗,也沒找到要找的東西。
「叔父,你在找什麼?」夙櫻又重複了一遍。
幕雪逝站在原地喘著氣,朝夙櫻說:「銀幣啊,就是一個圓圓的亮亮的東西。」
「是不是這個?」夙櫻的小手攤開來,努力伸到幕雪逝的面前。
幕雪逝的眼睛瞬間就亮了,一下將手伸了過去,結果沒拿到銀幣,卻讓夙櫻給跑了。
「我不給。」夙櫻在門口咯咯笑。
幕雪逝咬了咬牙,瞇著眼睛朝夙櫻威脅道,「你給不給?」
「不給。」夙櫻的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幕雪逝瞇起的雙眼頓時冒出兩道凌厲的光芒,死死抿著的嘴裡傳來一陣磨牙聲,而後薄唇微啟,氣定神閒地說道:「你若是再不交出來……信不信……我給你告訴三皇叔去。」
聽到這話,手中的銀幣立刻變成了燙手的山芋,被夙櫻迅速仍在地上。
還是三皇子的威信大,幕雪逝在心中不由自主地感歎道。他趕緊將地上的銀幣撿起來,放到袖口裡,賊兮兮地盤算起來。
雖然這樣做有點兒卑鄙,不過我不說夙櫻又不明白,誰能知道我做過些什麼呢……
這麼想著,幕雪逝就運運氣攤開自己的掌心,目不轉睛地盯著手上的銀幣,嘰裡咕嚕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