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事大人,您要找的人奴才已經幫您找來了。」
「那快請他們進來吧。」
幕雪逝蹲坐在太師府正廳的高椅上,帽紗遮著臉看不到表情,本來是古靈精怪的一個人,平增了幾分清冷之氣。
進屋的兩個人身穿粗布麻衣,頭上簡單打了個結,身材魁梧,面相忠厚老實。
幕雪逝剛想問你們是不是幕太師身邊的侍衛,但一想不對勁,他就是幕雪逝,連這太師府的侍衛都不認得,也太差勁了。
「把你們二位的名字報上來。」
那兩人一聽,立刻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說。
「草民張厚德。」
「草民李忠志。」
幕雪逝清了清嗓子,朝左邊的張厚德問:「張厚德,我爹出事的當天,一直護衛在他身邊,從未離開過麼?」
張厚德趕緊搖頭,「不是,斷事大人,老爺出事的時候,我並不在他身旁啊,不信您問李忠志?」
幕雪逝知道他理解錯了,忙把聲音柔和下來朝他說:「我知道當時你不在我爹的身邊,我問的是在出事之前的那幾個時辰,你是否寸步不離我爹的身旁?」
張厚德心有餘悸地點點頭,小聲應道:「這倒是,草民一直跟隨著老爺,還有李忠志也一直在老爺的身旁。不過老爺和那些大人們一起喝酒的時候,小的們是站在外面守衛的。」
幕雪逝低頭沉思了片刻,又把頭抬起來對向那兩人。
「你們為什麼不繼續在太師府做侍衛了?我記得前兩個月三皇子過來查案,你們還在這府上當差呢。」
李忠志在下面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我們跟了老爺七八年了,老爺對我們一直不錯。這次老爺遭遇不測,我們二人實在覺得愧對老爺,沒臉再在這府上待下去了。前兩個月是因為查案的需要,三殿下不讓任何一人離開,我們才厚著臉皮留下。」
「這樣啊……」幕雪逝頓了頓,又朝他們問:「那這府上的人一共走了多少個?」
「沒有多少,大概也就三四個,除了我們兩個人,還有一個伙房的丫頭和繡房的老媽子。」
「她們為什麼走?」
「大概是因為府裡冷清了,也不能給她們發太多的月錢,她們就去別的人家做下人了吧。」
「她們去了哪?」
張厚德和李忠志對望了兩眼,動作一致地搖搖頭,「回斷事大人,這個草民並不知情,那兩個人是在我們走之後才離開的,具體事項還要問王管家才成。」
「好,這事我知道了。」
見斷事大人沒再問問題,那兩人躬身朝幕雪逝說:「大人,小的們可以退下了麼?小的們在東街置辦了個肉攤,專門賣豬肉。中午正是忙活的時候,我們哥倆得去照應才成。」
幕雪逝聽了這話,扭頭看向尚德公公,尚德公公明白幕雪逝的意思,走上前分別給了張厚德和李忠志兩塊銀子。
張厚德和李忠志的眼睛裡立刻冒出點點光亮,趕緊朝幕雪逝謝恩。
幕雪逝只是瞥到了那兩人手裡每人發了一塊銀子,頓時朝尚德公公小聲說:「你怎麼這麼摳門?才給兩塊,那包裹裡不是十幾塊呢麼?」
尚德公公頓時大窘,朝幕雪逝說:「斷事大人,兩塊不少了,哪有當官的給百姓發錢的!」
「可我耽誤了他們的生意啊!」幕雪逝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尚德公公趕緊蹲下身,附在幕雪逝的耳邊說:「我的小祖宗啊!那兩塊銀子足足有十幾兩,夠他們賣上一年的豬肉錢了。」
「這銀子這麼值錢!」幕雪逝忍不住唏噓道,「我上次去逛街,花了幾十輛銀子,就買了幾串糖葫蘆,幾個面人,我以為一兩銀子就值一塊錢呢。」
尚德公公聽後心都碎了……
「好了,現在你們不用著急回去了,我還想問你們一個問題。」
張厚德和李忠志立刻精神抖擻地等著幕雪逝發問。
「據你們瞭解,寧越他有兄弟麼?」
李忠志一臉乾脆地說:「沒有,寧越和我們哥倆兒一樣,都是孤身一人。」
幕雪逝忍不住在心裡感歎道,「這太師府怎麼像個大雜院一樣……」
「你確定他沒有別的兄弟麼?比如雙胞胎兄弟,長得很像的,像到你們都分不出來,以為是一個人的?」
那兩人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斷事大人,寧越之前在府上,和大人您走得最近了,您若是都不知道,我們這些下人就更不知道了。」
幕雪逝歎了口氣,細想想也是,寧越的確和曾經的幕雪逝關係甚好,這一切的秘密他應該最清楚,可惜無法朝他問了,如果他能給自己托夢該多好……
「那你們有沒有發現過寧越平日裡有什麼古怪的地方?比如找不到府上的什麼東西,或者走錯了房間一類的?」
「沒有,寧越行事利落,從未出過差錯。」
「那案發的那一天呢?寧越在做些什麼?」
「他平日是保護少爺……也就是斷事大人您的。當天寧越就好好地站在院子裡,等屋子裡傳來喊叫聲,寧越同我們一起闖進去的。」
「他一直都在太師府未曾離開麼?」
「是的。」
幕雪逝納悶了,「他既然是護衛雪……也就是我的,那為何我去賞花,他沒跟著呢?」
聽到問話的兩人眼睛睜得像銅鈴。
幕雪逝還沒明白他們在驚訝什麼,尚德公公就把頭湊到幕雪逝的耳邊,小聲提醒道:「大人,這是您自己的事情啊!您都不知道,那些做下人的又怎麼會知道?」
幕雪逝一下就恍然大悟,臉上有些發燒,趕緊替自己圓場。
「是我,是我糊塗了……那個,我有事情要麻煩你們。」
張厚德和李忠志齊聲答道:「大人請講。」
「我給你們兩天的時間,你們不論是問王管家也好,自己打聽也罷,將府上所有離開的人全部招回。另外你們兩個也暫時回府,這是賞銀,你們先收著,等事情辦好,還有更多的銀子送你們。」
「謝斷事大人了。」
那兩人齊齊跪地,給幕雪逝磕了個頭,表情激動地接過了幕雪逝又賞下來的銀子。
等那兩人離開,尚德公公忍不住問:「大人,您怎麼不用自己的手下?他們每天都閒得慌,您讓他們給您辦事也不用發賞錢啊!」
「那些官兵會嚇到老百姓的,而且他們出面,有些人知道情況也不願意說了。」
「可大人這樣做也太破費了吧?」
「怎麼破費了?你剛才給出去多少銀子?」
「是……是大人您……三個月的俸祿啊!」
「啊!!你怎麼不早說?我第一次掙工資就給送出去了,咱們府上沒錢麼!!」
「我剛才就和大人提過了啊!咱們府上到處都要用錢,不能全拿出來打賞那些下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