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我說,『暴君』!『暴君』!」
幕雪逝和小短腿的那個鸚鵡玩得特別開心,因為他覺得這只鸚鵡最醜,頗有他當年的風範。
不知是因為幕雪逝對小短腿的過分關注,引來了其他鸚鵡的嫉妒,還是它們本身就對幕雪逝有著仇恨心理。幕雪逝站在院子的空地上,來來回回被鸚鵡啄了好幾次。那些鸚鵡聒噪地在院子裡飛來飛去,幕雪逝倒是很樂意和它們鬧,只是那些習慣了清靜的下人一下顯得很不適應。
「尚德公公,我們把這些鸚鵡都送回去吧,那些人家一定都很捨不得,留下這隻小短腿給我就好了。」
尚德公公聽後顯得很為難,「斷事大人,這事您應該和殿下商量,畢竟鸚鵡是殿下送給您的一片心意。」
「我知道,可是這麼多鳥在院子裡,會把小院弄得很髒很亂的。況且他那麼喜歡安靜的一個人,被這麼多鳥吵,肯定很煩。我是想讓你給我一點兒意見,你說送回去是不是很好?」
「這……」尚德公公吸了一口氣,「恐怕不好吧……您想啊,您若是再把這些鳥送回去,那送出去的銀子還要不要收回來?」
「那肯定要啊,難不成那些鸚鵡來這小院走一遭就要付給它們一百兩的銀子麼?」
「額……這倒是,可大人您想過沒?那些人家還願意把鳥要回去麼?」
「為什麼不願意?」幕雪逝一臉的詫異,「那鳥那麼有靈性,跟了他們那麼久,肯定有感情了。區區一百兩的銀子,可以再賺嘛。」
「小的不是這麼覺得。」尚德公公瞇起雙眼,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一百兩銀子若是用來買鸚鵡,不知要買多少個,感情可以再培養,可銀子不能再白得啊!」
「哼,沒想到啊沒想到,尚德公公你是這麼見錢眼開的人。」幕雪逝咬了咬牙,一雙曜石般的大眼睛死死瞪著尚德公公。
尚德公公被幕雪逝這麼一瞪,表面上是服了,心裡卻暗暗嘀咕道:您這是深居皇宮不知百姓苦……
「這樣吧,你派人去那些百姓家裡打聽一下,問問他們還願不願意收回。願意收回的就讓他們來認領,不願意收回的就去樹林子裡放生吧。」
尚德公公聽後點了點頭,轉身朝外面走去。
「等下。」幕雪逝又叫住了尚德公公。
「斷事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幕雪逝琢磨了一下,深鎖眉頭說道:「記住了,那些百姓來認領的時候,門口你的那些護衛要提前打好招呼。還有小院裡的侍衛都做好準備,免得到時發生混亂……」
哪會有人來啊?……尚德公公嚥了口吐沫,但還是順從的點了點頭,繼續朝遠處走。
尚德公公出去之後,幕雪逝拍了拍身上的土,準備進屋換衣服出門。結果在門口碰到站在那裡看著自己的三皇子,幕雪逝立刻笑靨如花地走了過去。
「我要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幕雪逝如同要出門遠行一樣地握著三皇子的手,一臉依依不捨的表情。
「你要去哪裡?」三皇子問。
幕雪逝想都沒想就說道:「暢馨院啊!」
三皇子臉上才柔和一些的線條,又瞬間變得冷峻許多。
幕雪逝依稀想起了剛才尚德公公在自己耳邊提醒的話,說三皇子不允許自己進暢馨院,那一次自己進去之後,發生了的一系列事件,讓幕雪逝刻骨銘心……
想著想著,幕雪逝就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不去了,我把漓淺叫到小院來算了。」幕雪逝趕緊改口說道。
三皇子頓了頓,淡淡說道:「如果你想去,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幕雪逝嘴上雖然這麼說,其實心裡早就美開了花。
三皇子把手放在幕雪逝的胸口,慢慢滑動了一番,問:「你當真是這麼想的?」
幕雪逝被三皇子的動作弄得有些癢,連連閃躲,最後繞到了三皇子的身後,一下跳起來竄到了三皇子的身上。
「你要是有時間,我當然樂意你陪我出去逛逛了,總比你在宮裡和人在小橋上面談情……啊……不說了不說了,別當著小短腿的面打我,他會笑話我的……」
暢馨院裡面人山人海,達官顯貴也是不少。好在都有各自的雅間,不然看到了進來的人,恐怕整個暢馨院會跪倒一片。
幕雪逝仍舊帶著那個帽紗,如果不是因為三皇子在身邊,他見到這麼多美人,弄不好一激動就給摘了。
「公子,裡面……坐……坐……」
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出來迎客的女子見到三皇子的那張臉,頓時驚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這帝都裡的美男數都數不清,可真能英俊到如此地步的男人,那就是絕無僅有了。
「姐妹們,快來看那,今天來的這位公子可真是迷花了人的眼那!」
不知是哪個大膽的女子喊了一句,一瞬間從各個角落走出來二三十名女子,連在高台上彈曲的女子都有些手指不聽使喚,亂了音調了。
兩個人剛進來,就被團團圍住,好在三皇子拉著幕雪逝的手,不然他就被那群女子給擠出去了。
哼……幕雪逝在心裡憤憤不平,這傢伙到了哪裡都是這麼招人眼,讓我在一旁吃乾醋,還不許摘下帽子跟著風流一把。
三皇子的臉上越來越陰沉,冷冷地朝四周瞥了一眼,就讓那些女子頓時安靜了下來。
「你們老闆娘在哪裡?」
聽到三皇子的問話,那些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一個剛從二樓下來的女子穿過人群,走到三皇子的身邊,柔媚的嗓音說道:「小女提醒這位公子,老闆娘是不招待任何客官的哦……不如就讓小女為您舞曲一支,您在這稍稍等候片刻。」
說話的人是前些時日被選上的花魁,名如醉。平日裡只接待貴客,而且還要看心情。今天難得在不知道這位公子身份的情況下就主動過來搭訕,實屬難能可貴。
三皇子目光驟冷,在如醉的手即將搭到他的肩膀時,忽然一聲脆響,這曼妙女子頓時尖叫起來,整個人癱倒在一旁的椅子上。
「啊……」一旁的女子猛地散開,都換做驚恐的眼神看著三皇子。
「我再問一次,你們老闆娘在哪裡?」
幕雪逝趕緊走到三皇子身邊,拉著他的手勸道:「我們可以問問小二,夥計之類的,沒必要這麼著急吧。剛才你下手,也太狠了一點吧!」
說到後面,幕雪逝的聲音越來越小了。
三皇子見到這群女子,就忍不住想起那日幕雪逝在這暢馨院的某間屋子裡和別人做那等事的景象。雖然那名女子已死,但這些人在三皇子的眼裡,不過都是一副德行。
「如醉姑娘,你這是要我家大人等到什麼時候啊?難道要親自出來請你不成!」二樓的某個房間忽然走出來一個不怕死的男人,一臉狂妄的表情對著樓下的人。
見沒人搭理自己,那男子徑直地走下來,一邊穿過人群,一邊大聲說道:「這是什麼大官來了,讓我們家大人在那裡等了那麼久,竟沒有一個人上去接客。」
說著說著,那人的眼睛就在三皇子臉上掃了掃,忽然呼吸一緊,嘴裡下意識地嘟噥道:「這人怎麼看著這麼眼熟……」
話還沒說完,那男人就倒在了三皇子的腳底下。
「啊!!」一個女子禁不住大聲喊叫,忽然被人封住了喉嚨,吐出兩口鮮血。
「夠了,曦,別鬧了,我們走吧。」幕雪逝剛才也被嚇呆了,這會意識過來,趕緊攥住了三皇子的兩隻手。
那男子口中一直喚的大人也坐不住了,黑著臉走出屋子,再看到樓底下站的是什麼人之後,頓時變了臉色,趕緊小跑著趕到了三皇子的面前。
「下官拜見三殿下,手下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殿下恕罪。」
周圍的人一聽竟是三皇子,頓時撲通跪倒一片。有些一直待在這裡的女子仍記得三皇子曾經說過的那句話,一時間嚇得直哆嗦。
「三殿下說要血洗我這暢馨院,現在果真要兌現您當初的話了麼?」
門口的一句話,打破了屋中死一邊的寂靜。
幕雪逝一回頭,見到了一身素衣的漓瑰和站在她身邊的漓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