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奴傢好慘啊

安世沖坐於馬上,沉默地看他們被打瞭個半死,才又問:“綁來的人呢?”

這回不敢怠慢瞭,賊人立馬指瞭指後頭的茅草屋。徐懷祖下馬便沖瞭進去,長恨刀橫於胸前,已經做好的擋暗器的準備。

然而,門推開,裡頭就一堆稻草和一個舒舒服服躺在草上休息的美人兒,別說機關暗器瞭,多的看守的人都沒有。

“不是吧?”遺憾地放下刀,徐懷祖道:“這也太敷衍瞭啊,虧我們還準備瞭這麼久,以為你遇見瞭什麼厲害的綁匪呢。”

“讓公子失望瞭。”風月起身,摘瞭身上的草,捏著那張朱丹紙就往外走:“殿下呢?”

被綁的人一點都沒有經歷生死掙紮的驚慌失措。反而這麼平靜地問話,徐懷祖更覺得失望,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頭道:“喝醉瞭,在侯府裡歇著呢。”

步子頓瞭頓,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風月皮笑肉不笑地道:“醉得可真是時候啊。”

“嗯?”徐懷祖沒聽清:“姑娘說什麼?”

“奴傢是說,這兩人不是普通的綁匪。”看著安世沖也下馬過來瞭,風月笑道:“他們想讓奴傢毒死殿下。”

哦,毒死。

嗯?毒死殷戈止?!安世沖臉黑瞭,徐懷祖也是一個激靈。立馬轉身吼道:“把這兩人給我帶去衙門!”

“是!”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安世沖很震驚,瞪著風月道:“師父可是魏國的大皇子,身系兩國邦交太平,何人敢來害他?”

單純不諳世事的少年吶,風月直搖頭:“敢害殿下的人不少。上回在夢回樓,半夜都有人來刺殺,三司使府上的賬房更是利用奴傢,給殿下有毒的點心。如此看來,今日這一張朱丹紙,也不算什麼稀奇。”

師父竟然這麼危險嗎?安世沖滿眼的不可思議,徐懷祖則是皺眉沉思瞭一會兒,然後道:“說是身系太平,但師父到底是無權無勢,被人害瞭也做不瞭什麼,膽大的人,自然敢接二連三沖他下手。如今咱們既然拜師,也該好生保護師父才是。”

“有道理。”安世沖贊同地點頭。

看著這義憤填膺的倆孩子,再想想那安然無恙的殷戈止,風月心裡冷笑,眼裡也帶瞭譏誚。

好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大皇子啊!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就讓她出門等著被綁,便成功地裝瞭一把可憐人。受苦受難的都是她,他隻用坐享其成。

更可恨的是,饒是看穿瞭這一點,她也隻能順水推舟,不敢壞他好事。

心裡有氣,風月扯瞭韁繩就上馬,朝兩人說瞭一句“回去吧”。然後就策馬直奔安國侯府。

“這……”看瞭看自己遠去的坐騎,安世沖目瞪口呆:“風月姑娘竟然這麼會騎馬!”

徐懷祖連連點頭:“師父看上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

然後就把安世沖拉上瞭自己的馬,跟著追上去。

客房裡躺著的人正悠閑地看著窗外的風景,聽見門外的腳步聲,立馬閉上眼。裝睡。

朝門口守著的傢奴頷首示意,風月笑得好看極瞭,看得傢奴邊往外走邊嘀咕:“使臣府的丫鬟真是溫柔啊!”

等人都走瞭之後,溫柔的丫鬟臉色一變,撈起袖子,對著那緊閉的房門,上去就是一腳!力氣之大,直接將插著的門栓給踢開瞭!

饒是殷戈止,也被這動靜給嚇得睜開瞭眼。

房子塌瞭?

然而看向門口,卻是風月捏著手站著,端莊萬分地朝自個兒緩緩走來,臉上滿是關切地問:“公子醉瞭?”

莫名的有點心虛,殷戈止揉瞭揉額頭,裝作痛苦的樣子應瞭一聲:“嗯。”

“奴婢替您按壓一下身子吧,利於醒酒。”她體貼地湊過來,分明是笑著說的,但是殷戈止嚴肅地搖瞭搖頭:“不必。”

裝作沒聽到,風月脫瞭繡鞋,把床上的人面朝下按住,然後就直接跪到瞭他背上!身子的重量全靠膝蓋支撐。膝蓋頂著這人背上的骨頭,清脆地一聲響!

殷戈止臉綠瞭。

安世沖和徐懷祖本還打算進來請個安問候一下什麼的,剛到門口看見床上那場景,立馬就一人拉瞭一邊的門關上,很是懂事地道:“師父好生休息!”

休息得瞭嗎?感受到背後這人濃濃的怒氣,殷戈止悶哼瞭一聲,頭埋在枕頭裡,沒反抗瞭。

聰明人與聰明人之間一向不用解釋太多,狡辯更是沒什麼用,看在她回來得挺快的份上。隨她去吧。

“公子,舒服嗎?”一點力氣也沒省,風月咬牙切齒地問他。

身下的人看不清表情,語氣倒是甚為愉悅:“舒服……若是能讓我翻個身,想必更舒服。”

翻……低頭看瞭看自己的姿勢,萬年不要臉的風月也臉紅瞭,狠狠一腳跺在他背上,大喊一聲:“舒筋活絡!”

“唔。”疼得失笑,殷戈止沒抬頭,嘴角卻是在枕頭裡勾起。

好久沒人敢這麼對他瞭,沒想到小妖精生起氣來,倒也挺有趣的。完全沒瞭那假惺惺的媚笑,活蹦亂跳的像隻青蛙,嘴巴肯定也一鼓一鼓的,就差一聲——

呱。

眼裡笑得更歡,嘴裡卻沒出聲,殷戈止趴著,任由背上的青蛙排山倒海,上躥下跳。

等她蹦躂累瞭,他才伸手,把她拎到旁邊,瞇著眼睛板著臉嚇唬人:“膽子肥瞭?”

火泄完人就容易慫,風月縮瞭縮脖子,小聲道:“奴婢這不是為瞭主子醒酒嘛?”

“酒是醒瞭,五臟六腑也快被你壓碎瞭。”皺瞭皺眉。殷戈止嫌棄地道:“你可真重!”

還敢說她?風月扁嘴,眼眶都紅瞭:“虧奴婢今日天真地跟著主子來,以為就是來見見世面的,誰知道主子想也不想就把奴婢扔出去當鉤子,勾著倆蠢綁匪當餌,吊瞭倆蠢徒弟!您是開心瞭,可想過奴婢?”

“你怎麼瞭?”殷戈止道:“不是好好的嗎?”

好好的就可以送她出去讓人綁啊?風月磨牙,想瞭想打不過人傢,那還是哭吧。

“嚶嚶嚶,看著是好好的。中間經歷瞭什麼,您哪裡能體會?”淚珠兒直掉,一顆顆砸在他手背,風月哽咽:“奴傢這如花似玉的姑娘,被兩個大男人綁著,一路上沒少被動手動腳上下輕薄……”

她已經打好腹稿瞭,要說被輕薄瞭,還要說被打瞭,最好說還被人從馬上扔瞭下來,差點沒命之類的,顯得更加慘烈,好讓面前這人愧疚一二。

然而,話剛說瞭個開頭,都沒說完呢,身邊的人就坐瞭起來。

莫名其妙地被嚇瞭一跳。風月捂著心口看著他:“公子?”

周身氣息不是很友好,殷戈止看她一眼,便下床:“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

臥槽,故事都不願意聽她說?好歹她是受害人。能不能尊重一下?知道是編的,聽完也好啊,就這麼走瞭?

氣得鼓瞭鼓眼睛,風月沒好氣地下床穿鞋,出去的時候,就連人背影都沒看見瞭。

趕著去投胎啊?

撇嘴翻瞭個白眼,風月自個兒找到側門,再找到使臣府的馬車,可憐巴巴地上去,然後讓車夫上路。

安世沖還在侯府,徐懷祖卻已經不見瞭,殷戈止走過去,面無表情地問瞭一聲:“人呢?”

以為他問徐懷祖呢,安世沖連忙道:“去衙門瞭,抓著瞭綁匪,風月姑娘說他們不簡單,要害您,所以懷祖過去親自守著。”

頷首應瞭,殷戈止一邊往外走一邊道:“為師也去看看。”

師父都去,那安世沖自然也要去瞭,立馬牽馬來,一人一匹,飛快地往衙門跑。

徐懷祖正在衙門大堂,吊兒郎當地繞著兩個綁匪轉:“趁著沒升堂,你們先交代交代吧,誰指使的?”

《風月不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