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在野抿唇,神色復雜地看著面前這張臉。
要不是自己先做錯瞭事,現在他絕對不會忍著,一定會把她扔出去的!不說有多心疼自個兒吧,好歹做做樣子,也別這麼高興啊。他還沒死呢!
“爺,來,張嘴。”舀瞭一勺藥,桃花表情擔憂地往他嘴裡塞。
沈在野一臉嫌棄地看著她,張口去含藥,冷不防被燙瞭一個激靈。
“薑桃花!”舌頭又痛又麻,沈在野壓著脾氣咬牙切地道:“讓你喂藥,不是把藥往我嘴裡塞就可以瞭,要吹涼!吹涼你明白嗎?”
無辜地眨眨眼,桃花聳肩:“大夫不是常說,藥涼瞭藥性就會減少嗎?爺還是趁熱喝瞭吧。”
“你喝一口我看看。”沈在野瞇眼:“趁熱。”
嘿嘿笑瞭兩聲,桃花輕聲哄道:“爺聽話,藥是病人喝的,正常人喝瞭對身子不好。您先把這碗喝完吧。”
敢叫他聽話?真當他是幾歲孩子不成?氣不打一處來,沈在野盯著那碗黑漆漆的藥。心裡得不斷安撫自己才能壓住怒火。
他不能生氣,她被冤枉瞭,心裡有氣是正常的,就讓她撒撒氣好瞭。
又一勺藥遞過來,沈在野皺眉,深吸一口氣含進嘴裡,手上用力一扯,將桃花整個人拉過來,低頭就吻瞭上去。
“嗷!”
藥從他嘴裡渡過來。又苦又燙,激得桃花下意識地就將碗給丟瞭,伸手推他。
沈在野嗤笑一聲,抬起頭舔瞭舔自己的嘴唇。睨著她道:“你喝得下去嗎?”
“廢話!”桃花惱怒地道:“誰愛喝你口水啊,中毒瞭怎麼辦!”
屋子裡安靜瞭一會兒,沈在野瞇瞭瞇眼:“你說什麼?”
桃花一頓,坐直瞭身子小聲道:“妾身不是那個意思,妾身是覺得爺在病著呢,萬一傳染給妾身怎麼辦?”
“身為相府的娘子,你沒有與我同甘共苦的覺悟?”沈在野挑眉。
“那你有本事先與我同甘共苦啊。”翻瞭個白眼,桃花小聲嘀咕:“我受罪的時候,你哪兒去瞭?好吃好喝地過著,分明是有甘你嘗,有苦我吃,當誰傻呢!”
沈在野一愣,掃瞭她一眼。
薑桃花生氣的時候一張臉會的,像個包子。讓人忍不住就伸手去戳。
想做就做,他真的伸手戳瞭戳,軟綿綿的,很有彈性。這一碰著,他的眼神就柔軟瞭下來,朝她張瞭張手臂:“桃花,過來。”
戒備地看他兩眼,薑桃花不僅沒過去,反而往後坐瞭坐:“爺有話好好說!”
“趁著我還好好說話的時候,過來。”
“……哦。”挪瞭挪身子,桃花勉強朝他靠過去些,眼神跟盯壞人似的,看得沈在野又好氣又好笑。
伸手將她整個人抱進懷裡,他低頭將下巴放在她肩上,輕聲說瞭一句:
“別生我的氣瞭。”
乍一聽這話,不知怎麼的。桃花覺得委屈極瞭,眼淚跟泉水一樣地冒瞭出來,啪嗒啪嗒地落在他肩上,但卻咬著牙一聲沒吭,倔強地梗著脖子。
想罰她就罰她,想讓她不生氣她就得不生氣?憑什麼啊,他又不是姓玉皇名大帝,臉比天還大?以投見圾。
“等明天府裡有貢品過來,聽說有西域的上等羊肉,還有很多好看的綢緞首飾,都送去你院子裡好不好?”
“不要!”
“那給你加月錢好不好?連著爭春閣裡的丫鬟一起加。”
“不要!”
“那……”沈在野有些沒轍瞭,他本就不是什麼會哄女人的人,更不會願意跟女人道歉。都做到這個份上瞭,她還想怎麼樣啊?
桃花抽抽搭搭瞭一會兒,抹瞭淚珠兒就要推開他。可這人的手臂竟然跟鋼鐵似的,怎麼推都推不動。
“妾身還要繼續伺候爺用藥呢。”桃花撇嘴:“您這樣一直抱著妾身,耽誤瞭喝藥,萬一病死瞭是算妾身的還是算您自個兒的?”
哭笑不得,沈在野松開她,沒好氣地道:“你巴不得我死?我死瞭對你有什麼好處?”
“活著也沒什麼好處。”小聲嘀咕瞭這一句,桃花拔腿就跑,開門讓外頭的人重新熬藥,然後坐在桌邊,離沈在野遠遠的,生怕他沖過來揍自己。
揉瞭揉眉心,沈在野頗為頭疼,低笑瞭一聲道:“剛喝瞭藥,嘴裡苦,你拿點蜜餞過來。”
神色古怪地看他一眼,桃花道:“您上次不還嫌妾身給您塞的蜜餞難吃麼?”
“那我現在覺得好吃瞭,行不行?”
“行!”桃花點頭,從袖子裡摸瞭兩顆梅幹塞他嘴裡:“您是老大,您說什麼都行!”
張嘴含瞭梅幹,沈在野掃瞭一眼她的袖子:“你隨身帶吃的?”
後退一步,桃花道:“這府裡沒有規矩規定妾身身上不能帶吃的吧?”
“過來。”沈在野勾瞭勾手指。
桃花抿唇,掙紮瞭半天,還是坐回瞭床邊,捂著袖口問:“爺有什麼吩咐?”
懶得同她廢話,沈在野伸手就將她的手扯瞭過來,拎著袖袋一陣倒騰。
一個個油紙包跟下雨似的掉瞭出來,打開一看,雞腿、豬肉脯、花生、饅頭、點心、梅幹……什麼都有。
桃花連忙撲上去把油紙包都拿回來,盯著他道:“妾身就隨意帶瞭點兒,沒別的!”
這還叫隨意?都能吃上兩三天瞭吧?沈在野失笑,心裡又覺得堵得慌,伸手把人拎到面前來,十分認真地道:“以後不會關著你不給飯吃瞭。”
桃花點頭,手上動作不停,將一個個油紙包塞回瞭袖袋。
“我是說真的,不會餓你瞭,你不用帶這麼多吃的。”沈在野抿唇:“以後你想吃什麼就給廚房說,山珍海味都有人給你做。”
看他一眼,桃花繼續點頭:“多謝爺。”
沈在野微惱,翻身就將她壓在床上,狠狠地吻上她的唇。手掐著這人的腰,明顯感覺瘦瞭些瞭。
才兩天而已啊,她怎麼跟餓瞭兩個月似的,倒真讓他覺得愧疚瞭。
桃花皺著眉,承受著他的蹂躪,眼神裡滿是擔憂。
沈在野沒管她,快一個月沒親近瞭,怎麼也得先吻個夠本。等喘不上氣的時候,他才抬頭睨著她問:“你想說什麼?”
桃花輕喘,面上泛起桃紅色,眼裡水光瀲灩,當真是誘人極瞭。
然而她一開口說的卻是:“爺壓著吃的瞭!妾身都能感覺到點心被壓碎瞭!”
沈在野:“……”
他能掐死她嗎?煞氣都快控制不住瞭!就沒見過這樣會惹他生氣的女人,氣氛已經變好瞭,她就不能說點應景的話?
心疼地扒拉開袖袋,桃花想看看點心碎成什麼樣子瞭。沈在野卻伸手就將她外袍給扯瞭,嫌棄地道:“有什麼好在意的?幾塊點心而已。”
“那是妾身剛做的桃花餅!”桃花很憤怒:“爺從來不知道珍惜別人的辛苦!”
輕笑一聲,沈在野低頭道:“你的桃花餅裡全是薔薇花,該叫薔薇花餅吧?也不知道你這名字怎麼取的。”
“那是妾身親手做的餅,所以叫桃花餅,你管裡頭是什麼花呢!”桃花忍不住頂嘴。
可是,剛一頂完,她好像就意識到瞭什麼,抬眼看向身上的人。
沈在野的眸子是深黑色的,很好看,裡頭像是有一汪暖和的湖水,將她一點點地圍住。兩人靠得很近,呼吸都融在瞭一起,桃花還想生氣,可一時間,竟然氣不起來瞭。
沈在野一笑,溫柔地睨著她道:“你怎麼知道我從來不珍惜別人的辛苦?”
要是沒吃過,從外頭看,哪裡看得出桃花餅裡是薔薇花?
薑桃花抿唇,小聲哼哼兩下,渾身的刺總算是順瞭一些,閉嘴不做聲瞭。
沈在野低頭,含著她的唇瓣輕輕摩挲,像是安撫一樣,一點點地將她炸起來的毛捋順。等身下這人徹底放松瞭,才扒瞭溫柔的羊皮,跟狼一樣地侵略起來。
也算是小別勝新婚,沈在野好像比以前更粗暴瞭,桃花這回沒跟他客氣,該抓就抓,該咬就咬,疼起來瞭跟隻小狼崽子似的咬著他的肩膀不松口。
意外的是,沈在野這回總算沒威脅她瞭,任由她咬著抓著,也沒吭聲。
恍惚間桃花覺得,沈在野好像從一條狠毒的蛇,變成瞭溫和的馬。
可惜瞭是個種馬。
情濃之時,桃花忍不住出瞭聲,腦子裡不太清醒的時候,好像聽人在自己耳邊說瞭一句:“錯怪你瞭。”
心裡一震,桃花睜眼,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沈在野抿唇,表情平靜得像是根本沒開過口一樣,趁她走神,卷著她就又赴巫山。
桃花扁嘴,繃著臉很想繼續端一下架子,可到底是在床上,不是她把沈在野弄得神魂顛倒,就是沈在野奪瞭她的理智。而這次沈在野使詐,一句話讓她沒回過神,這一場仗她就輸瞭。
天還亮著,湛盧站在門外,聽著裡頭的動靜,輕咳兩聲,將其他人統統都帶瞭出去。
先前還擔心主子搞不定呢,現在看來,自傢主子也是無師自通,掌握瞭讓女人最快消氣的辦法。
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