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特殊任務

朱玉潤站在寧鈺軒面前就格外乖巧,雙手背在身後,腳尖並攏,老老實實地應一聲:侯爺。

應臣要娶的是彭太傅的孫女。陌玉侯微笑道:彭小姐溫柔賢惠,知書達理,是很適合應臣的人。

朱玉潤的身子僵瞭僵,有些茫然地抬頭看著寧鈺軒。

不過,要他納妾也不難。你取消瞭與季大夫的婚事,我來幫你想辦法如何?大尾巴狼一臉溫和地道。

眼眸亮瞭亮,朱玉潤幾乎是沒猶豫地就往坑裡跳:侯爺願意幫玉潤嗎?

寧鈺軒點頭:應臣雖然討厭你,可是你畢竟有瞭他的孩子,你也說你們缺的是相處,我還可以給你們一些相處的機會。

多謝侯爺!朱小姐大喜,挺著大肚子都給寧鈺軒跪瞭下去。

季曼微微皺眉,從方才千應臣的反應來看,怕是恨死瞭朱玉潤,怎麼肯再納她為妾?她總覺得朱玉潤這樣的傻姑娘,不太適合在情場裡糾纏,下場不會好瞭去。

天色太晚,寧鈺軒吩咐鬼白給朱小姐安排瞭房間,打算第二天帶她去千府玩玩。

季曼也回去瞭自己房間,臨走的時候寧鈺軒伸出手拉住瞭她,季曼回頭,臉上都是無邪笑意:侯爺晚安。

寧鈺軒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點頭:嗯。

假如一個人害瞭你全傢,你看他的眼神裡,會沒有恨意嗎?

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多多少少都會帶著無法釋懷的情緒,眼底不會清澈,這也是大多數人不會直視自己討厭的人的原因。

可是季曼看著他的眼神裡很幹凈,很坦然,像是他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她不拒絕他的擁抱親吻,渾身對他都沒有抵觸,隻是他能感覺到,自己從來沒有走進她的心裡過。

他突然就有些惱。

很想跟她解釋他打開城門引二皇子之兵入城的經過,很想問問她是不是在恨著自己。可是她隻是個女人,就算知道當初情形是如何,也不會原諒他的行為吧。而他就算想求得原諒,對上的都是她一雙無波無瀾的眸子,連一句對不起都說不出來。

他沒有遇見過這樣的女人,所以完全不知所措瞭。明明有大業未成,更值得他擔心,他卻每天想的是這些東西,也不知是不是魔障瞭。

松開她轉身回房,寧鈺軒暗暗在心裡發誓,明日要進宮與朝臣商議大事,斷不能再掛心在她的身上。

季曼送瞭朱玉潤回房間之後,便回去洗漱就寢。隻是今晚大概是月色太好,所以她做瞭噩夢,夢見自己與寧鈺軒站在月光之下,他溫柔地靠近她,而後張開瞭血盆大口,將她整個人吃瞭下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天亮瞭,丫鬟抱著好好站在他的床前,輕笑著道:夫子,該給世子上課瞭。

陌玉侯終於肯讓好好上課瞭,季曼笑著揉瞭揉眼睛,麻利地起來收拾瞭,帶著好好去花園裡。身後的丫鬟目送他們出去,站在房間門口笑著等他們走遠,而後轉身進瞭季曼的房間,關上瞭門。

季曼的房間幹凈得很,幾乎沒有什麼東西。丫鬟在放配飾的匣子裡翻瞭翻,就隻翻到一個荷包,打開看,裡頭是不起眼的街邊小攤上賣的東西,一個同心結,一個同心環。

正犯嘀咕,門外卻傳來朱玉潤的聲音:季夫子你起瞭嗎?

丫鬟嚇瞭一跳,連忙端起旁邊的水盆,裝作收拾房間。朱玉潤直接推開門,看見她疑惑地問:夫子呢?

領著世子去花園瞭。丫鬟笑瞭笑,端著水盆很自然地走瞭出去,那荷包也就順手揣在瞭衣袖裡。

夫子也是很忙的啊,朱玉潤想瞭想,還是自己去千府吧,昨晚上一直睡不好,總擔心她的畫中人出什麼問題。

上瞭兩個時辰的課,其實也是陪著好好玩瞭一個半時辰,然後給他唱瞭半個時辰的兒歌。季曼蹭蹭他的小臉蛋,感嘆地道:你要是我一個人的就好瞭。

好好歪著腦袋:我還是爹爹的。

對啊,所以夫子很難過。季曼假裝傷心地說瞭一句。

好好認真地想瞭一會兒:爹爹沒有好好也會難過,先讓爹爹不難過,再讓夫子不難過。

季曼哭笑不得,這就是兒子跟著爹久瞭,事事以爹為先瞭啊。不行,她還得多給他講兩個世上隻有媽媽好的小故事,洗腦就該從小做起。

丫鬟帶著荷包從花園經過,徑直去瞭柳寒雲那裡。

這東西有什麼意思?柳寒雲看瞭看那同心結和同心環,抿唇道:那季夫子不是要成親瞭麼,興許是與別人的定情信物呢。

溫婉坐在一邊,皺眉道:誰傢定情信物用這破東西,一點分量都沒有。妾身也打聽瞭,那季夫子要娶的是朱侍郎傢的女兒,昨晚還在北苑鬧騰著呢。就是這樣妾身才覺得可惡,一個要成親的男人,還來勾引侯爺。

柳寒雲將東西還給那丫鬟,示意她放回去,轉頭看著溫婉嗤笑道:如今這府裡都沒什麼人瞭,就剩些自傢人,我還以為可以安穩度日瞭,結果又來個男人。

成親之後,他也是該搬出去住的,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威脅瞭。溫婉絞著帕子:妾身隻恨他成親的日子還遠,指不定這段時間就把侯爺的魂給勾走瞭。

若是女人,還可以搶一搶,若是男人,那該怎麼搶?

不過溫婉尚可以安慰安慰自己,侯爺說不定是一時沖動,畢竟斷袖她也跟在他身邊這麼久瞭,從來沒發現他有這樣的嗜好。興許隻是月色太美,人都被迷惑瞭。

那位主子已經有瞭她,不可能還派一個人過來跟她爭寵,不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麼?興許是季夫子在用特殊的方式做什麼事?

教完好好,季曼出府瞭一趟,打算還是先將聘禮給置辦好。雖然寧鈺軒說瞭要幫朱小姐,但是她有預感,很不靠譜,還是先準備著,大不瞭到時候不成,就把東西都收回來。

但是沒在街上走兩步,一輛馬車就在她旁邊停下來瞭,車簾微微撈起,吳庸輕喚瞭她一聲:季兄。

季曼一頓,很自然地上瞭車。

趙轍自然是在的,看著她笑得不帶感情:季夫子似乎最近過得不錯。

季曼恭恭敬敬朝他行禮,手交疊,頭叩下:不負王爺厚望。

聽說你要成親瞭,打算離開陌玉侯府麼?趙轍也沒讓她平身,就這麼閑閑地問瞭一句。

季曼搖頭:在下已經考慮周全,即便成親,也會依舊住在侯府。

如此甚好。趙轍頷首:你與陌玉侯倒是親近得很,有些事交給其他人,倒不如交給你瞭。

就知道突然找她定然有事,季曼垂眸道:但憑王爺吩咐。

長郡之路一旦修好,鐵石必會被軍器所征收,此事你可知道?

季曼點頭,凡事有利有弊,要把長郡通往京城的大路打開,在收好處的時候,定然會有代價。長郡除瞭大米之外盛產的就是鐵石,因著盛產,長郡之兵,鎧甲刀劍都是極好。

在下能做什麼?

趙轍深深地看著她道:我需要你替我偷陌玉侯的印鑒,篡改征令上的一些細節。

季曼嘴角抽瞭抽,這位爺是當她神偷呢還是特工啊,陌玉侯那防備心極重的人,印鑒之類的東西說不定是藏在暗格裡的,她現在以夫子的身份,房間都不太好久留,還怎麼偷?

你不用擔心,必要的時候有人會協助你。實在拿不到,你也先保全自己。趙轍擺瞭擺手,一副我沒有在你身上寄托太大希望的表情。

在下明白。

幕僚有幕僚的價值,她身上的剩餘價值也就是跟一些人還有些扯不清的關系,加上她會審時度勢,知道趙轍要什麼,也知道他每個舉動的意義,並能幫著他一點兒,所以趙轍才會留下她。

雖然這個任務看起來很艱巨,但是她還是得想辦法完成。

平靜地下瞭馬車,置辦完東西季曼就回去瞭侯府。

寧鈺軒還沒有回來,他沒回來的時候,他的書房和臥房都是有人看守的,無法靠近。

季曼正覺得有點惆悵的時候,趙轍口中的幫手就來瞭。

季夫子。溫婉笑著朝他行禮:聽聞夫子要成親瞭,婉兒還沒來得及道喜。

多謝。季曼朝她拱瞭拱手。

溫婉打量瞭一番他的臉,分明是臉色蒼白沒血色,看起來有些病弱的書生,哪裡比得上她容貌秀麗?

想必夫子出去一趟也知道瞭事。溫婉皮笑肉不笑地道:晚上待侯爺回來,就需要夫子與婉兒多配合瞭。

你打算怎麼做?季曼看著她,總覺得很是不靠譜。

等侯爺回來,婉兒會去書房將侯爺引到外庭,夫子趁機就進去將東西拿瞭,如何?溫婉道。

你當我白癡嗎?季曼心裡冷笑,她萬一沒引住,陌玉侯一個轉身,那死的不就是她瞭?

好主意,就這樣吧。想瞭想,季曼卻是應瞭。

《春閨夢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