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茹沒有說話。
陸永打從范軒還隻是個縣令的時候就跟著范軒,鞍前馬後這麼十幾年, 不說陸永本人本身能力出眾, 就算是這份情誼, 如果沒有到一個特別地步, 范軒或許都會對陸永睜一隻眼閉一眼。
柳玉茹明白顧九思的意思,她沉吟片刻,應聲道:“如果陛下心裡存的是保他的心思,我要怎麼辦?”
“如果陛下存的是保他的心思,那咱們就不能往查案的想法去想。”
顧九思果斷開口:“你要做的,就是首先給這個案子找出一個背鍋的人,大事化小小事化瞭, 但要處理。其次你要去和陸永談, 找到一個談判籌碼, 想辦法讓陸永放棄把禍水引到我這邊的想法。”
顧九思沉默瞭片刻, 想瞭想後, 他接著道:“或者是讓陸永身後的人, 放棄這個想法。”
“陸永身後的人?”柳玉茹皺起眉頭, “陸永身後, 還有人?”
顧九思點瞭點頭,他思索著道:“如今劉春才進來,就直接被人殺瞭, 然後嫁禍給我。這麼幹脆利落的殺人手段,不像陸永。按照陸永的性格,他首先大概會想盡辦法把劉春撈出來, 如今其實什麼都沒查清楚,他這麼果斷殺人,倒是讓我覺得,這一定是個大案瞭。”
“陸永不該這麼蠢,若說是他心裡慌瞭被人利用,我卻是更信一些。”
顧九思說著,他想瞭想,片刻後,他又道:“不過這也都是我的猜測,更多的,還要你自己看去聽。”
“我明白。”
柳玉茹點瞭頭。顧九思拉著她的手,又將他與陸永、劉春兩人所有有的糾葛都說瞭一遍,差不多說完的時候,獄卒走瞭進來,賠著笑道:“顧夫人,時間到瞭,不能再多留瞭。”
柳玉茹點瞭點頭,同那獄卒道:“大哥您放心,我道個別,這就離開。”
“您快些。”
獄卒倒也識趣,這就轉身離開樂趣。等他離開瞭,柳玉茹轉頭看著顧九思,她抿瞭抿唇,終於道:“我走瞭。”
顧九思垂下眼眸,遮住眼裡的不舍,低聲道:“嗯。”
柳玉茹見他的模樣,咬咬牙站瞭起來,讓自己別再看瞭,她起身去,轉身離開。剛走瞭沒幾步,顧九思突然叫住她:“玉茹。”
柳玉茹忙回頭看他,顧九思往前探瞭探身子,雙手抓在木欄上,嚴肅道:“我有話想同你說。”
看顧九思的樣子,柳玉茹忙轉過身,蹲下身來,認真道:”你說,我聽著。”
顧九思看她嚴肅的模樣,他沒說話,隻是握住柳玉茹的手,捧在手裡,珍而重之地低頭親瞭親。
柳玉茹愣瞭愣,聽見顧九思道:“想親親你,多的也親不到瞭,便先下個定金,等日後再補上全款。”
“胡鬧。”
柳玉茹慢慢反應過來,她紅瞭年,看著握著她手的人,小聲道:“心思盡放在這些事兒上,嘴裡沒個靠譜的。”
顧九思半蹲在她面前,仰頭瞧她,笑起來道:“想你這件事,怎麼就不靠譜瞭?”
“我聽你胡說。”
柳玉茹抬手戳瞭戳他的腦袋,顧九思笑著受瞭,柳玉茹這才收回手,隨後便也沒動,看著顧九思,許久後,小聲道:“那我真走瞭。”
這次顧九思沒再攔,柔聲道:“去吧。”
柳玉茹出瞭監獄,她進瞭馬車。
她不確定顧九思說的話有幾分真假,但她更傾向於顧九思的揣測是真的,比起陸永自己主動犯案,他被人利用,受人指使的可能性更大些。
可若是陸永,那他背後的人又能是誰?陸永如今已經是朝廷戶部尚書,比他的官還大,能夠指使他的,總不至於是周高朗。
柳玉茹腦中翻來覆去,名字漸漸指向一個人。她思索瞭一路,得瞭一個名單,這些名單上有太後,有公主,甚至有周高朗,但是名字最後,卻是一個旁人看來不太理解的人:洛子商。
雖然沒有什麼直接證據,可是若是顧九思倒下瞭,會歡呼雀躍的,這怕是其中一個人物瞭。
這人一手操縱瞭揚州當初的事,凡事揚州出來的,怕是和洛子商都要有幾分過節,尤其是葉世安等人,這輩子都不可能和他有什麼回轉的餘地。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首先動手的顧九思,可是能說得動陸永,又盼著顧九思落難的,洛子商怕是頭一號人物瞭。
柳玉茹有瞭目標,便派人去盯著,同時趕到瞭周燁傢裡。
周燁如今正打算回望都,他被特批在東都留瞭幾個月,可他的調令是在幽州,無論如何都是留不住的。
柳玉茹上瞭門,周燁也沒同她客套,直接道:“九思可有什麼說的?”
“有,”柳玉茹果斷道,“周大哥,陛下那邊的心思,就靠您來打聽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