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西到廣州公幹,完事瞭進廣州辦和地主林如成打招呼。兩人正在林如成的辦公室閑聊,沙當當在門口探瞭一下腦袋。林如成一看到她臉就陰瞭,“這兒沒外人,說吧,蘇淺唱最後怎麼決定的?”沙當當灰頭土臉地報告說,蘇淺唱去意已決,還是要去德望投奔王偉。
林如成聽瞭氣得跳瞭起來。蘇淺唱遞辭呈後,林如成自己出馬和她長談瞭兩次,讓她回傢好好想想,再做決定不遲。當時蘇淺唱也答應得挺好,說一定會慎重考慮。一個月的辭職期過去瞭,她到底還是讓他的挽留落瞭空。
林如成大罵蘇淺唱是“背信棄義的勢利眼”,又咆哮著訓斥沙當當“沒鬼用”,連個人都留不住,再一想,逼問沙當當道,“一準兒欺負人蘇淺唱瞭吧?不然她怎麼會才來就想跳槽?你給我說說清楚!”林如成的胖手指都快戳到沙當當鼻子上瞭,口水噴瞭沙當當一臉,把沙當當嚇得噤若寒蟬口不能言。岱西在一旁瞧不過眼,趕緊勸開林如成,又好言安慰瞭沙當當幾句,打發她出去瞭。
“你對她好點兒,別再逼走這一個瞭哦。”岱西笑道。
林如成嘆氣,“別小看蘇淺唱,在嶽總跟前說得上話,當初就是看中她這一點才招她來。”
“年輕漂亮人見人愛嘛。”
“這下好瞭,叫王偉給撬走瞭。”林如成憤憤地說。
岱西眼珠一轉,給林如成出瞭個主意,“讓媒體給他們曝曝光!就說那誰,蘇淺唱是吧,暗示她是老嶽的小蜜蜂,老嶽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就得躲著蘇淺唱。讓王偉抓瞎!”
林如成嚇一跳,“那哪行?這不害瞭嶽總嗎?再說,要漏出去是咱們弄的,我以後就別在這行混瞭。”
“老林,你真是老實!”岱西嬌笑一聲啟發林如成,“咱用不著找財經記者來寫呀,那還得調查來調查去。如今八卦版社會版那些版面,都有啥‘講述你的真實人生’之類的欄目,你先找人把故事編圓全瞭,別寫得太白,得若隱若現才能發人深思,然後找個氣質哀怨的漂亮姑娘來充當苦主,去報社講述一下她的真實人生!控制好篇幅,連載他幾天,還怕不火?這種八卦,報社那頭想不到是商戰,外人看瞭更不知道在說誰,圈裡人看瞭卻不能不猜。就算嶽總沒看到報紙,他的秘書還能看不到?到時候,客戶那邊自然會想著避嫌。”
“……這能行嗎?”林如成有些猶豫。
“咱這麼做,傷不著客戶。隻是打擊王偉。”
“那倒是。不過這招,損不損點兒呀?”
“你對王偉仁慈,人傢對你可不手軟。蘇淺唱的事兒不就是個例子?王偉一招釜底抽薪,你就傻眼瞭。”岱西款款地在林如成肩上拍瞭兩拍。叫她這一挑,林如成的血也直往腦門子沖,但他最終還是忍住瞭。岱西出的這招太毒,讓林如成對她本人陡然多瞭幾分防備。
“勝敗乃兵傢常事,雖然這次讓王偉占瞭我便宜,以後我還多得是機會找補回來。不急這一時半會兒。”林如成做出一個豁達的表情,又對岱西拱拱手,“不過,看出來瞭,岱西你是真心替我著想,老林我先謝瞭!日後有啥能夠幫到的,你就說話。”
岱西又挑瞭幾句,林如成一個勁兒王顧左右而言他。岱西沒奈何,隻好放下不提,暗罵林如成滑頭。
出瞭林如成的辦公室,岱西一眼瞧見沙當當無精打采地坐那兒想事兒。岱西過去拍瞭拍她肩膀,沙當當醒過神來趕緊起身,“岱西姐!剛才多謝你幫我說情。”岱西很爽快,“都是DB出來的,應該的。你老板就那個脾氣,他也是著急生意不是,你別往心裡去。”沙當當嘴上連聲稱是,臉上仍舊一副倒黴相。岱西咯咯笑起來,“這才哪兒跟哪兒呀,至於嗎?勝敗乃兵傢常事,打起精神來。好瞭,姐請你吃飯,給你壓壓驚。”
“岱西姐,你說,林老板不會因為這個事情怪罪我吧?”沙當當吞吞吐吐地問,她現在整個一個驚弓之鳥。要不怎麼叫房奴呢?房奴最怕飯碗被砸。
“要我說,他生氣也是人之常情。”岱西瞟瞭沙當當一眼,沙當當臉色更難看瞭。“……不過,你還是可以想辦法彌補的嘛。”
“怎麼彌補?”
“真想知道?”
“岱西姐,求您瞭,教教我。”
岱西慢悠悠地吐出一串漂亮的煙圈,“把蘇淺唱廢瞭不就得瞭?”
“啊!”沙當當嚇得一哆嗦。
“瞧你那點兒出息,又沒讓你去幹犯法的事兒。”岱西嗤笑道,“不是廢瞭她的身體機能,是廢瞭她的商業技能。”她把“講述真實人生”的主意跟沙當當一說,沙當當眼睛就亮瞭。薑還是老的辣,這主意她自己就絕對想不到。再一琢磨,沙當當又犯愁瞭:報社那頭她倒是可以去找找路子,可上哪兒找個好編劇來編故事呢?就算故事有瞭,哪兒找氣質憂鬱的美女來演苦主呢?
岱西把手裡的煙一掐:“你要信得過,姐幫你。”沙當當一驚,幫忙找人和出出主意可是兩碼事,說句不好聽的,本來頂多算個顧問,這可就成策劃瞭。最要緊的是,編劇的稿費,演員的片酬,哪樣不要錢。沙當當心裡掙紮瞭一番,支支吾吾地打聽得花多少錢。岱西笑道,“你一年輕姑娘,能有幾個錢?怎麼說姐都是在江湖上走瞭十幾年的人,還沒幾個朋友麼?不是錢的事兒!再說瞭,咱這還不都是為瞭公事兒。”
沙當當頓覺羞愧,自己都嫌棄自己小傢子氣。岱西笑容一收,換瞭一副嚴肅的表情,“不過當當,咱有言在先,你自己嘴得嚴實,別日後拖累你姐。”沙當當把小胸脯拍得梆梆響:“岱西姐,你放心,當當我不是那號人。”
沙當當不傻,她知道岱西絕非“為瞭公事”,真為公事,她該和林如成去談,費用還能想辦法從雷斯尼廣州辦的賬上出,擺明瞭是為瞭和王偉杜拉拉之流搗蛋。可沙當當管不瞭那麼多,隻要能對自己有利又不犯法就行。沙當當覺得岱西還是有仗義的一面的,比如在林如成面前幫她說好話,比如動用人脈資源幫她找編劇和演員,免費的,這得多大的人情。
沙當當不是那不懂事的人,她主動提出由她先擬好故事大綱,畢竟她是最瞭解情況的,換個人想編排都編不像。有瞭故事大綱,就可以托人去走走報社的路子瞭,報社覺得選題沒問題,再由岱西去找編劇演員什麼的。岱西也覺得這樣穩妥,免得做無用功,浪費人財物力。
開始,沙當當覺得這事兒就是個互相利用。後來,岱西很負責地和她逐一商討細節,教她怎麼和報社交涉,怎麼註意保護自己。沙當當真感動瞭,利用人能做到這份上也就很說得過去瞭。
為投桃報李,沙當當慷然獻寶,把那兩張寶貴的隨手拍發給瞭岱西。岱西先看王偉那張,“這女的是誰?”“王偉現在的老板,姓陸,德望的產品代理權是她從德國人那兒搞到的,聽說她拿的是德國護照。”岱西心說這女的怎麼好像在哪裡見過?想瞭半天愣沒想起來。再看杜拉拉那張,“這男的是誰?”“是……是一個記者,幫DB校園招聘做系列報道的記者。”岱西笑瞭,“王偉和杜拉拉都他媽的人氣很高嘛,私生活一個比一個豐富多彩。”沙當當覺得自己真的有點兒喜歡岱西瞭。
岱西後來終於想起來瞭:跟王偉一塊兒的女的,不就他那“青梅竹馬”嗎?當年在上海王偉傢樓下見過,一口京味兒,派頭十足,開一軍牌“霸道”,人他媽比車還霸道。好像聽王偉叫她“寶寶”。
岱西樂瞭:嘿!就這女的,一準狠狠收拾杜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