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喬納森·哈克:
你留下來照顧你親愛的米娜,我們去進行我們的搜查,如果我能這麼叫它的話,因為它不是搜查,而是認識,我們隻是想尋找、確認。但是今天你留下來照顧她,這是你最好的和最神聖的職責。今天他不會來瞭。
讓我告訴你一些事情,這樣你就可以知道我們四個人已經知道的事情瞭,因為我已經告訴他們瞭。他,我們的敵人,已經走瞭。他已經回到他所在的特蘭西法尼亞的城堡裡去瞭。我很清楚這一點,就像火焰在墻上把它寫下來一樣。他已經準備好這樣做瞭,最後一箱泥土準備被送到某個地方。為瞭這個他帶瞭錢。為瞭這個他在最後很著急,以免我們在太陽落山之前捉住他。這是他最後的希望,除瞭他想藏在墳墓裡,他以為可憐的露西變成瞭像他一樣的東西,為他而開著門。但事情已經不是這樣瞭。當這種做法失敗瞭的時候,他直接用瞭自己最後的辦法。他很聰明,這麼聰明!他知道自己在這裡已經結束瞭遊戲,於是決定回傢。他找到瞭他來時的路線和回去的船,他上瞭船。
現在我們要去找那艘船,還有要知道它去往何處。當我們發現瞭這些信息,我們就會回來告訴你。那時我們會用新的希望來安撫你和可憐的哈克夫人。因為當你仔細考慮它的時候,它會是一個希望,一切都沒有失去。這個我們追尋的人,花瞭幾百年的時間來到倫敦這麼遠的地方。某一天,當我們知道瞭他的計劃,我們就把他消滅掉。他的力量是有限的,雖然他可以造成很多我們無法造成的傷害和痛苦。但是我們也很強大,我們有共同的目的,而且當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就更加強大瞭。重新振作起來吧,哈克,還有你親愛的妻子。這場戰鬥剛剛打響,最終我們會勝利的。非常確定,就像是上帝在高處看著他的子民一樣確定。因此放松一點,等我們回來。
范海辛
喬納森·哈克的日記
10月4日
當我給米娜讀瞭范海辛的留言的時候,這個可憐的女孩相當高興,因為確定伯爵已經不在這塊土地上給她帶來瞭安慰。安慰對她來說就是力量。在我看來,現在這個危險不會與我們面對面瞭,這幾乎難以令人相信,甚至是我在德古拉城堡的可怕經歷也像是一個很久以前被遺忘的夢一樣。現在這裡有秋天清爽的空氣和燦爛的陽光。
哎呀!我怎麼能不相信呢?在我思考的時候,我的目光落在瞭我親愛的人那塊紅色傷疤上。隻要它存在著,我們就不會忘記的。米娜和我的擔心變得懶惰瞭,於是我們一遍又一遍地溫習著日記。不知為什麼,雖然日記裡的現實好像變得很沉重,但是痛苦和恐懼卻減少瞭許多。好像有一種指導性的目的顯現出來,它很讓人感到安慰。米娜說也許我們最終是幸福的人。也許是吧!我應該像她這麼想。我們還從來沒有談論過將來。最好等到教授和其他人調查回來以後。
這一天又比我想象的要過得快。現在是3點鐘。
米娜·哈克的日記
10月5日下午5點
我們的報告會。出席人:范海辛教授,高達爾明勛爵,西沃德醫生,昆西·莫裡斯先生,喬納森·哈克,米娜·哈克。
范海辛醫生描述瞭他們這一天都做瞭些什麼來尋找德古拉逃跑時是坐的什麼船和去往哪裡。
“據我所知,他想回特蘭西法尼亞,我感覺他一定會經過多瑙河的河口,或者是經過黑海的某個地方,因為他來的時候就是經過那裡的。
“在我們面前的是一片空白。於是懷著沉重的心情,我們開始尋找那艘昨天晚上離開這裡去往黑海的船。他坐的是帆船,因為哈克夫人說過帆被張開瞭。根據高達爾明勛爵的建議,我們在勞埃德商船協會找到瞭揚帆行駛的所有船的名單,可是,太小瞭。在那裡我們找到唯一一艘開往黑海的船和潮水一起出行瞭。它叫塞莉娜·凱瑟琳,它從獨立特爾的沃爾夫駛往瓦爾納,從那裡沿著多瑙河去往別的港口。”
我說:“這就是載著伯爵的船瞭。”
“於是我們去瞭獨立特爾的沃爾夫,我們在那裡的辦公室裡看到瞭一個人。我們向他詢問瞭塞莉娜·凱瑟琳的出航情況。他罵的話太多瞭,他的臉很紅,聲音很大,但是他仍然是一個好人。昆西從口袋裡掏出一些東西給瞭他,他把它卷起來的時候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然後把它放進瞭深深的藏在他衣服裡面的一個口袋,他變得更好瞭,成瞭我們恭順的仆人。他和我們一起問瞭許多粗魯的人,如果他們不是那麼口渴的話,他們會是更好的人。他們說瞭很多我聽不懂的話,我隻能猜是什麼意思。不過無論如何,他們還是把我們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們瞭。
“他們告訴我們,昨天下午大約5點的時候一個男人匆匆地趕瞭過來。這個男人個子很高,又瘦又蒼白,鼻子高高的,牙齒很白,眼睛像是在燃燒。他全身都穿著黑色的衣服,除瞭戴著一頂稻草帽子,這頂草帽和他以及季節都不搭配。他給瞭我們錢,很快地詢問我們哪艘船開往黑海,在哪裡上船。一些人把他帶到瞭辦公室,然後帶到瞭船那裡,他沒有上船,而是坐在岸邊的跳板上休息,讓船長過來。船長剛開始沒有過來,但是當船長得知會得到很多錢的時候,他就過來瞭。但是那個瘦男人已經走瞭,一些人告訴他在哪裡可以租到馬車。他去瞭那裡,不久又回來瞭,自己駕著馬車,上面有一個大箱子。他自己把它搬下來,雖然要好幾個人才把它放上手推車。他跟船長說瞭好長時間,關於把這個箱子放在哪裡,怎麼放。但是船長不喜歡這樣,告訴他如果他願意可以來看看應該放在哪裡。但是他說:‘不。’他說他不去瞭,因為還有很多事要做。於是船長告訴他讓他最好快一點兒,因為船馬上就要開瞭,在潮水轉向之前。然後那個瘦男人笑瞭,說他當然會在他覺得合適的時候走,但是如果他現在就走,他會吃驚。船長又開始罵起來,用多種國傢的語言,於是那個瘦男人鞠瞭一躬,感謝瞭他,說他會在起航之前上船的。最後船長比原來更生氣瞭,用更多種國傢的語言,告訴他,他不想讓法國人在他的船上。然後,在問過到哪裡能買船票後,他離開瞭。
“沒有人知道他去瞭哪兒,也沒有人關心,因為他們都有別的事情要考慮。不久大傢都發現塞莉娜·凱瑟琳不能按時起航瞭,一團薄霧開始在河上蔓延,它擴大,擴大,直到不久後,一團濃霧包圍瞭那艘船和它周圍的一切。船長用多國語言罵著,但是他什麼也做不瞭。水漲瞭又漲,他擔心他會失去時機。當潮水漲到最高的時候,他的心情極其不佳,這時那個瘦男人又走上跳板,要求看一下他的箱子被放在哪兒瞭。
“然後船長回答說,他希望他和他的箱子都見鬼去。但是那個瘦男人並沒有生氣,而是和水手下去看瞭看箱子放在瞭哪裡,上來後在霧中站在甲板上待瞭一會兒。他一定是自己離開瞭,因為沒有人註意到他。實際上他們沒有想註意他,因為不久霧開始散去瞭,一切又清晰起來。我的朋友們笑起來,當他們說道船長是怎樣罵的,當他問其他船員誰在那段時間裡在河上上上下下,他發現幾乎沒有人看見過那團霧,除瞭那些在沃爾夫以外的人。無論如何,船在退潮的時候出發瞭,無疑早上的時候會到河口。他們告訴我們,那個時候它就會進入海裡瞭。
“那麼,親愛的哈克夫人,現在我們需要休息一會兒,因為我們的敵人正在海上,還有那些聽他指揮的霧,他們正在去往多瑙河河口。航船是需要時間的,它從來沒有這麼快。然後我們從陸上更快地走,我們在那裡和他見面。我們最大的希望就是從日出到日落這段時間裡,在箱子裡面看見他。因為那時他就反抗不瞭瞭,我們就會處理掉他。我們可以有好幾天的時間來準備我們的計劃。我們完全熟悉他所去的地方。因為我們已經見瞭船的所有者,他給我們看瞭發票和所有的文件。我們要找的箱子會被放在瓦爾納,然後交給一個代理人,他會在那裡呈遞國書。這樣我們的商人朋友就幫瞭我們的忙瞭。當他問到是不是出瞭什麼事,如果是的話,他可以發電報在瓦爾納調查一下,我們說‘沒有’,因為要做的這件事情不是給警察做的,也不是常規的事情。
我們必須自己來做,用我們自己的方式。”
當范海辛教授說完瞭,我問他是否肯定伯爵就在船上。他回答道:“我們有最好的證據,你自己的證據,就是今天早上催眠的過程。”
我又問他是否真的有必要繼續追尋伯爵,因為,我怕喬納森要離開我,而且我知道如果別人都去的話他也一定會去的。他開始時回答得很平靜,但是越說越激動。然而,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他越來越生氣,語言越來越堅決,直到最後我們都發現有一種個人的優勢讓他這麼長時間以來都是男人中的領袖。
“是的,這很必要,很必要,很必要!首先是為瞭你,其次是為瞭人類。這個魔鬼已經做瞭很多壞事,用很狹窄的眼界,在很短的時間內,迄今為止他還隻是一個在黑暗裡摸索著的人。這些我都已經告訴其他人瞭。你,我親愛的哈克夫人,會在約翰的留聲日記裡,或者你丈夫的日記裡發現這一點的。我已經告訴他們他是怎樣離開自己貧瘠的土地,從沒有人的土地,來到瞭一片新的土地上,這裡到處都是人,像很多立著的莊稼。這方法他想瞭幾個世紀,如果另外一個不死的人,像他一樣,試圖做他做過的事,無論是在過去的所有世紀裡,還是將來的所有世紀裡,這都會對他有幫助。這時,所有神秘和強大的自然力量都會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發揮著作用。作為不死的人生活瞭幾個世紀的地方,是一個充滿瞭地質和化學的神奇的地方,那裡有深不可測的山洞和裂谷。那裡有火山,其中一些還在向外噴發著含有特殊物質的水,還有能夠殺死和復活生物的氣體。無疑,在這些神秘力量的結合裡有一些磁的或是電的東西,可以對物質的生命發生奇怪的作用。在戰爭的年代,他被贊美成比任何人更具有鋼鐵般的意志、敏銳的頭腦和勇敢的心臟。在他的身上一些重要的品質都神奇地到達瞭極限。隨著他身體越來越強壯,保持茁壯成長的狀態,於是他的頭腦也跟著在成長。所有這些,除瞭惡魔的幫助,剩下的都確實是他自己的努力,因為他必須向善的力量投降。現在他對於我們就是這樣。他已經傳染瞭你,原諒我,親愛的,我必須這麼說,但是我是為瞭你好才這樣說的。他很聰明地傳染瞭你,這樣即使他不再做什麼瞭,你也隻可能活著,像原來那樣甜蜜地生活著,在一定的時候死去,這是人普遍的命運,得到過上帝的準許,但是他卻能把你變成像他一樣的人。絕不能這樣!我們已經一起發過誓不能讓事情變成這樣瞭。這樣我們就是上帝意旨的執行者。這個世界,和他的兒子為之而死的人類,是不會交給魔鬼的,這些魔鬼的存在就是對他的侮辱。他已經允許我們拯救這個靈魂瞭,我們向十字軍戰士一樣出來拯救更多的靈魂。像他們一樣,我們會向太陽升起的地方前進。像他們一樣,如果我們失敗瞭,也是為瞭正義的事業而失敗的。”
他停住瞭,我說道:“但是伯爵不會聰明地反擊嗎?因為他已經被趕出瞭英格蘭,難道他不會躲避它,像一隻老虎躲避自己曾經被追捕的村子一樣嗎?”
“哈!”他說,“你用老虎作比喻很恰當,對於我,我會采納的。那些食人虎(印度人常這麼叫老虎)一旦嘗過瞭人血的滋味,就不再喜歡其他獵物瞭,而是不停地四處覓食,直到發現人。我們在我們的村子追捕的也是一隻老虎,食人虎——他不會停止覓食的。而且,他不是那種願意隱退和站得遠遠的人。在他的生命中,他活著的生命中,他踏上土耳其邊境,在敵人的土地上進攻敵人。他被擊退瞭,但是他停止瞭嗎?不!他又來瞭,一次又一次。看看他的頑固性和持久力。用那個孩子的大腦,他很久以前就開始計劃來到一座大城市。他怎麼做的?
“他找到瞭全世界對他來說最有希望的城市。然後他開始深思熟慮地為完成任務而作著準備。他耐心地感受著自己力量和能力的變化。他學習瞭新的語言。他學會瞭在一塊新的土地和新的人群中生活,老式的新環境、政治、法律、金融、科學和習慣。他對這裡匆匆地一瞥,這些隻會刺激他的胃口。而且,還會幫助他的頭腦變得更加成熟。因為這一切都向他證明瞭他一開始的猜測是多麼的正確。他自己一個人做瞭這些事情,一個人!從一片被遺忘的土地上,那個廢棄的墳墓裡。當一個更大的思想世界向他打開的時候,他還有什麼不能做的呢?他可以對死亡微笑,像我們知道的那樣。誰能在殺死瞭所有人類的那些疾病中健康成長呢?啊!如果這樣的一個人是從上帝那裡來的,而不是從魔鬼那裡來的,這對於我們的世界,將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啊!但是我們發過誓,要還世界自由。我們的辛苦就在於沉默,我們的努力都是秘密的。因為在這個文明的時代,當人們甚至不相信他們看到的東西的時候,聰明人的懷疑就是他最大的力量。這會立刻成為他的護套和盔甲,成為他摧毀我們的武器,他的敵人們願意為保護他們所愛的人而犧牲自己的靈魂,也為瞭人類的利益和上帝的榮譽。”
在經過瞭討論之後,我們認為今晚不適合決定任何事情。我們都應該枕著事實睡覺,盡力想出合適的結論。明天,早餐的時候,我們會再次見面,在互相告訴自己的結論後,我們會制訂出一個確定的行動計劃……
今晚我感到很平靜和愜意,仿佛一些縈繞心頭的東西都離開瞭我,也許……
我的猜測還沒有結束,也不能結束,因為我在鏡子裡看到瞭自己額頭上的那個紅色的印記,我知道自己仍然是不清白的。
西沃德醫生的日記
10月5日
我們起得都很早,而且我覺得睡眠對我們所有人都很有用。當我們早餐見面時,有一種我們都沒想到還會再感受到的喜悅。
很高興在人類的本性裡有很大的精神恢復力。它讓任何障礙物,無論是什麼,都被去掉瞭,即使是通過死亡,然後我們恢復瞭最初的希望和愉悅。不止一次,當我們圍坐在桌子旁,我都驚奇地睜大眼睛猜測過去的那些事情是否隻是一個夢。隻有當我看見瞭哈克夫人額頭上的紅色印記時,我才又被帶回瞭現實。甚至是現在,在我嚴肅地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還是很難意識到我們所有災難的起因依然存在著,甚至是哈克夫人好像也忘記瞭她的煩惱。隻是有時,一些事情讓她想起瞭自己那可怕的傷疤。我們一個半小時以後在我的書房裡見面,決定我們的行動計劃。我隻發現瞭當前的一個困難,我是通過直覺而不是推理發現的。我們都應該坦白地說話,然而我擔心哈克夫人的舌頭奇怪地打瞭結。我知道她已經有瞭自己的結論,而且我能猜出她的結論會有多麼的英明和正確。但是她不,或者是不能,把它說出來。我想范海辛提到瞭這一點,等我們一會兒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會討論這個問題。我猜是進入她血液的一些可怕的毒藥開始起瞭作用。伯爵把自己的血給她,有自己的目的。也許有一種毒藥是從好的東西裡面提煉出來的,在屍毒的存在還是個秘密的年代裡,我們不應該對任何事情感到驚奇!我知道,如果我對哈克夫人沉默的直覺是正確的話,那麼我們的工作裡就出現瞭一個非常大的困難,一個未知的危險。我不敢再往下想瞭,因為這樣我就會在我的頭腦裡侮辱瞭一位高貴的女性!
過瞭一會兒
當教授進來後,我們討論瞭那件事情。我能看出他腦子裡有想法,他想說出來,但是要說出來又有些猶豫。在猶豫瞭一會兒之後,他說道:“約翰,有一些事情我必須和你單獨談談,無論如何一開始也要這樣。以後,我們可以讓別人也知道。”
然後他停住瞭,所以我等待著。他繼續說道:“哈克夫人,我們可憐的、親愛的哈克夫人正在變化。”
發現我的最糟糕的擔心得到承認,我不禁打瞭個冷戰。范海辛繼續說道:“根據不幸的露西小姐的事件,我們這次一定要小心,不能讓事情發展得太嚴重瞭。我們的任務空前的艱巨,這個新的困難讓每一小時都非常寶貴。我能看見她的臉上已經出現瞭吸血鬼的特征。現在還非常非常微小。但是如果我們不帶偏見地去觀察她的話,還是可以看出來的。她的牙齒變得很鋒利瞭,有時她的眼神很冷酷。這還不是全部,現在她的沉默越來越多,就像露西那個時候一樣。她不說話,即使她過後寫下來自己想說的話。現在我的擔心是,如果通過我們的催眠,她可以說出伯爵所看到的和聽到的,那麼,這個先催眠瞭她,然後喝瞭她的血並且讓她喝瞭自己的血的人,會強迫她的心靈向他泄露她心裡所知道的東西,不是更有可能嗎?”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他繼續說道:“那麼,我們要做的就是防止它發生。我們必須不讓她知道我們的計劃,因為她不會說出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這是一個痛苦的任務!太痛苦瞭,讓我想起來就心碎,但是必須這樣。等我們今天見面的時候,我必須告訴她,因為一些不能說出來的原因,她不能繼續留在我們的委員會裡,但是會得到我們的保護。”
他擦拭瞭一下額頭,因為這是一個使那個已經飽受折磨的靈魂可能會受到更多打擊和痛苦的決定,他出瞭很多的汗。我知道如果我告訴他我也是這麼想的,會給他一些安慰。因為無論如何,這樣會讓他避免疑慮的痛苦。我告訴瞭他,效果正如我所設想的。
現在離我們見面的時間越來越近瞭。范海辛和我各自去為見面作準備瞭。我知道他隻是想能夠單獨作祈禱。
又過瞭一會兒
在會議的一開始,范海辛和我都感到瞭莫大的安慰。哈克夫人讓她的丈夫帶來瞭留言,說她現在不會加入我們,因為她想最好我們可以自由地討論行動計劃,而不用為她的在場而感到尷尬。教授和我對視瞭一下,不知為什麼我們都好像感到很寬慰。在我看來,如果哈克夫人自己意識到瞭危險,不但是避免瞭危險,而且是避免瞭痛苦。在當時我們看瞭看對方,將指頭放在嘴唇上,同意對我們的懷疑保持沉默,直到我們可以再次單獨討論。我們立刻開始制訂行動計劃。
范海辛先大致地把事實擺在我們面前:“塞莉娜·凱瑟琳昨天早上離開瞭泰晤士河。如果用它最快的速度,要花上三周的時間才能到達瓦爾納。但是我們從陸路走隻用三天就可以到達那裡。現在,如果我們允許船再少走兩天,由於我們知道伯爵可以制造天氣的影響,並且假設我們自己可能會遭遇的一天一夜的耽擱,那麼我們就有將近兩周的富裕時間。
“因此,為瞭安全起見,我們最遲要在17號離開這裡。這樣我們無論如何都可以比船提前一天到達瓦爾納,並且可以作好必要的準備。當然我們都要武裝起來,為瞭抵禦邪惡的事物,既有精神上的也有身體上的。”
這時昆西·莫裡斯說道:“我知道伯爵是來自一個狼的國度,他可能會比我們先到達。我建議我們增加一把溫徹斯特式連發槍作為裝備。如果發生這樣的麻煩的話,我相信溫徹斯特式連發槍。你還記得嗎,亞瑟,那時候我們在托波斯克被一群狼追趕,我們不是給瞭每隻狼一槍嗎?”
“好的!”教授說道,“應該帶上溫徹斯特式連發槍。昆西的頭腦總是很冷靜。不過大多數情況下,當有東西可追捕時,人對狼的威脅比起狼對人的威脅要大得多。同時我們在這裡什麼都做不瞭。因為我覺得我們都不熟悉瓦爾納,為什麼不早點到那去呢?在那裡等待的時間和在這裡是一樣長的。今晚和明天我們可以作好準備,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四個人就可以出發瞭。”
“我們四個人?”哈克質問道,看著我們每一個人。
“當然瞭!”教授很快地回答道,“你必須留下來照顧你的妻子!”
哈克沉默瞭一會兒,然後說道:“讓我們早上再討論這個問題吧。我想和米娜商量一下。”
我想是時候讓范海辛告訴哈克不要把我們的計劃泄露給米娜瞭,但是他沒有這麼做。我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咳嗽瞭一聲。作為回答,他將手指放在嘴唇上轉頭走瞭。
喬納森·哈克的日記
10月5日下午
我們今天早上開過會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能思考,事態的新發展讓我的頭腦裡充滿瞭疑問,已經沒有空間可以主動地思考瞭。米娜決定不參加討論,讓我自己思考。因為我也不能和她討論這件事,所以我隻能自己猜測。我現在根本摸不著頭腦。其他人接受這個決定的方式也讓我困惑。上一次我們討論的時候還決定在我們之間不應該有任何的隱瞞。米娜現在正在睡覺,像一個小孩一樣平靜和甜蜜。她嘴唇的曲線很美,臉上閃著幸福的光。感謝上帝,她仍然能有這樣的時光。
過瞭一會兒
這一切都太奇怪瞭。我坐在那裡看米娜睡覺,自己也變得快樂起來。當夜幕漸漸降臨,太陽越落越低,大地變得昏暗,房間裡的寂靜變得越來越莊嚴。
米娜突然睜開瞭眼睛,溫柔地看著我說道:“喬納森,我想讓你向我保證一件事情。向我保證,也向上帝保證,即使是我跪下來哭著求你也不要毀約。快點,你現在就向我保證。”
“米娜,”我說,“一個這樣的保證,我不能現在就做。我可能沒有權利做。”
“可是,親愛的,”她說,“這是我的願望,也不是為瞭我自己。你可以去問范海辛醫生我是不是對的,如果他不同意你可以隨意。而且,如果你們同意瞭,以後會因為這個保證而得救的。”
“我保證。”我說,她變得特別的高興,雖然對我來說她的所有幸福都被她額頭上的那個紅色傷疤否定瞭。
她說:“向我保證你不會把對付伯爵的任何計劃告訴我。不能用語言或者是暗示,任何時候都不行,隻要它還在這裡!”她嚴肅地指著自己的傷疤。我看出她很誠懇,於是我莊嚴地說道:“我保證!”就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感到我們之間的溝通之門關上瞭。
過瞭一會兒,午夜
米娜一晚上都很高興。如此高興,好像讓其他人都有瞭勇氣,甚至我自己也覺得壓在我們身上那悲哀的幕佈也被抬起來瞭一點兒。我們都很早就休息瞭。米娜現在睡得像一個小孩,很幸運即使遭受瞭這樣的苦難,她仍然可以睡得很香。感謝上帝,因為至少這個時候她可以忘記自己的煩惱。也許這一點也會像她今晚的快樂情緒一樣影響到我。我應該試一試。唉!沒有夢的睡眠。
10月6日早晨
又是一個驚訝。米娜很早就叫醒瞭我,大概和昨天差不多的時間,她叫我去叫范海辛醫生過來。我還以為她又想催眠,沒有問什麼就去叫范海辛瞭。他顯然預料到瞭我會來,因為我看見他在房間裡已經穿好瞭衣服。他的門是半開著的,所以他可以聽見我們房間的開門聲。他立即過來瞭。當他走進房間裡時,他問米娜其他人是否也可以進來。
“不,”她回答得很簡單,“沒有這個必要。你也可以告訴他們,我必須和你們一起去。”
范海辛教授像我一樣吃驚。他停瞭一下問道:“為什麼?”
“你們必須帶上我。我和你們在一起會更安全,你們也會更安全。”
“這是為什麼呢,親愛的哈克夫人?你知道你的安全是我們最神聖的職責。我們要去經歷危險,你,有可能,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更容易受到他的傷害……因為……已經發生的事情……”他尷尬地停住瞭。
她抬起手指著自己的額頭,回答道:“我知道,這就是為什麼我必須去的原因。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在太陽正在升起來的時候——也許我以後就不能看到瞭——我知道當伯爵需要我的時候我必須走。我知道如果他讓我偷偷地做,我就必須欺騙你們,用任何方式,甚至是喬納森。”上帝看見瞭她說話時看著我的表情,如果真的有記錄天使的話,那個表情會被記作她永久的榮譽。我隻能握住她的手,我說不出話來,因為我太激動瞭。
她繼續說道:“你們很勇敢也很強大。你們團結起來就更強大瞭,因為你們可以蔑視能夠壓垮單獨一個人忍耐力的東西。另外,我可以為你們服務,因為你們可以催眠我,知道甚至是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范海辛醫生嚴肅地說道:“哈克夫人,你總是很智慧。你應該和我們一起走,我們會取得勝利。”
在他說話的時候,米娜長時間的沉默讓我看著她。她又躺在枕頭上睡著瞭,甚至當我拉開窗簾讓陽光照進房間的時候,她都沒有醒。
范海辛示意我安靜地跟他走。我們去瞭他的房間,不到一分鐘高達爾明勛爵、西沃德醫生和莫裡斯先生也來瞭。
他告訴他們米娜說的話,繼續說道:“早上我們就出發去瓦爾納。現在我們要對付一個新的問題——哈克夫人。但是她的心靈是真誠的。她告訴我們這些對她來說是很痛苦的。但是這是最正確的,我們及時得到瞭警告。事情必須萬無一失,在瓦爾納我們必須準備好,在船到達的那一刻就采取行動。”
“我們具體應該做些什麼?”莫裡斯先生簡潔地問道。
教授在回答前停瞭一下:“首先我們要上船。然後,等我們把那個箱子找到之後,在上面放一束野玫瑰。我們要把它系牢,因為當它在那裡,什麼都不會出現,就像迷信的人們認為的那樣。我們首先要相信迷信。它最早是人們的忠誠,它仍然植根於忠誠之中。然後,等我們找到機會,等周圍沒有人的時候,我們就打開箱子,然後……一切都會好瞭。”
“我不會錯過任何機會,”莫裡斯說道,“隻要我看見那個箱子,我就會打開它,把那個魔鬼消滅掉,即使是有一千個人在看著我,即使下一刻我會為這個而被殺死!”我本能地抓住他的手,發現它像一塊鋼鐵一樣堅硬。我覺得他明白我的表情,我希望他明白。
“好孩子,”范海辛醫生說,“勇敢的孩子。昆西是一個男人。上帝保佑他。我的孩子,相信我,我們沒有人會因為害怕而退縮或停頓。我隻是在說我們可能要做的……我們必須要做的。但是事實上,我們不能說我們可能會做什麼。有很多事情可能發生,它們的方式和結果各種各樣,因此直到那一刻,我們都不好說。我們都應該武裝起來,全方位的。當結束的時刻來到瞭,我們就都會努力的。今天讓我們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讓所有關於別人的而對我們很重要的事情,和依靠我們的人,都被安排好,因為我們誰也不能說結果會是什麼,什麼時候會結束。至於我,我自己的事情就是統領全局,因為我沒有其他事情要做,我現在就去安排出行,我會去辦所有的手續。”
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之後,我們就分開瞭。我現在要整理好我所有的東西,等待著未知事情的來臨。
過瞭一會兒
都準備好瞭。我寫好瞭遺囑,很完備。如果米娜幸存的話,她就是我唯一的繼承人。如果她沒有活下來的話,那麼其他曾經對我這麼好的人們都會得到遺產。
現在太陽快要下山瞭。米娜的不安引起瞭我的註意。我確信等到準確的日落的時刻,她頭腦中的東西就會被揭示出來,這些事情對於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因為每天的日出和日落都會帶來一些新的危險和新的痛苦,雖然這些在上帝的願望裡最終會有好的結果。
我把這些東西都寫在日記裡,因為我的妻子現在不能聽到它們。但是如果到瞭她能看見它們的那一天,我應該準備好。她向我走過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