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博斯直接開上日落大道,一路回城。路上的車很少,他原先沒打算停留這麼長時間。他一邊抽煙,一邊聽著新聞頻道。其中有一條關於格蘭特高中在原址復課的消息,那是西爾維婭去威尼斯之前任教的學校。

他覺得很累,想著如果被交通警察叫住,他可能無法通過酒精測試。從日落大道轉入比弗利山莊的時候,他把車速降至限速范圍內。他知道比弗利山莊的警察不會讓他過關,強制控壓休假時來上一張酒駕超速的罰單,他的工作就完瞭。

左轉進瞭月桂谷大道後,他沿著彎曲的山路往上開。在穆赫蘭大道的十字路口遇上紅燈,他右轉前先看瞭看左邊是否有來車,他的眼光忽然呆住瞭。左邊路旁溪溝的矮叢中蹦出一隻美洲狼,朝十字路口這邊張望。路上沒有其他車子,隻有博斯看見它。

那隻狼看起來很瘦也很憔悴,身上帶著在都市化的山區求生的印記。溪中升起瞭霧氣,映著街燈將它籠罩在一片淡淡的藍色中。它似乎正看著博斯的車,反射的車燈使它的眼睛炯炯閃光。博斯覺得那對眼睛有一剎那和他自己的目光對上瞭,然後它轉身退回藍色的迷霧中。

他身後有車在按喇叭,已經是綠燈瞭。他揮揮手,右轉開上穆赫蘭大道。但是他在路邊停下車,走瞭出來。

這是個很涼的夜晚,他穿過十字路口,走到那隻藍色的美洲狼剛剛出現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但他一點也不怕,隻想再看那隻狼一眼。他在溪谷邊緣停住,往下看,下面是一片漆黑,藍色的霧氣環繞在他周圍。身後有輛車開過,等到車聲消失後,他仔細地聽著、搜尋著,但什麼也沒看到,那隻狼已經消失瞭。他走回停車處,從穆赫蘭大道開上伍德羅·威爾遜路,回到傢中。

之後,他又喝瞭幾罐啤酒,躺在床上,仍然開著燈。他點上最後一支煙,瞪著天花板發呆。燈是亮的,腦子裡想的卻是黑暗而可怕的,還有那隻孤獨的美洲狼、那張順利過關的面孔。很快,所有的思緒都和他一起遁入黑暗中。

《最後的郊狼(博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