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使用手冊》第四條:當你正嫌棄某個到處放電的女同事時,你有沒有想過,有多少男人想要得到她?男人和女人在這方面的巨大差異,造就瞭無數“好姑娘成剩女”這樣的人間慘劇。
徐招娣的電話響起時,她正在一個由她全程策劃的品牌派對上和一個ABC眉來眼去瞭足有兩個小時。
極其不情願地從手包中摸出手機,繼續放電的中途迅速地低頭瞥一眼來電顯示。
事情不嚴重到一定程度,薇薇安是從來不會主動聯系一個女人的,徐招娣隻好暫停用眼神將對方扒光的進程,到安靜點的地方接電話:“怎麼瞭?”
認識這麼多年,她還從沒聽過薇薇安用這麼著急的語氣說話:“出大事瞭!”
“勝男搶婚瞭?!”
薇薇安估計被她強大的聯想力雷到瞭,停瞭停才說:“顧勝男在婚禮上喝醉瞭,不肯回傢,吵著要回紫荊,你也知道她一不爽就想做菜,那我就送她去唄,結果快到的時候她竟然吐得我車裡到處都是。”
以顧招娣對薇薇安的瞭解,世界上隻有一件事能令薇薇安瞬間進入暴走模式,那就是玷污他的“老公們”——他的那些愛車們的統稱。徐招娣頓時緊張起來,趕忙打斷他:“你你你!你殺瞭她?”
薇薇這回是真的暴走瞭:“聽!我!說!完!”
看來他並沒有對顧勝男痛下殺手,徐招娣終於松口氣:“好吧你說。”
“我就下車去買水,結果回到車裡的時候發現她人不見瞭,”薇薇安的聯想力其實毫不亞於徐招娣,“她該不會被歹徒拖走瞭吧?”
“她都吐成那樣瞭,哪個歹徒口味會這麼重?”
“顧勝男這種沒一點女人味的女的他都看得上,那他絕對是喪心病狂、心理變態的歹徒!口味重點有什麼奇怪?”
原本還心心念念著要回到會場把跟她眉來眼去瞭一晚的陌生男人繼續扒光的徐招娣很快在美色與友情間做出瞭取舍:“行行行,你現在哪兒?我這就過去。”
此時此刻的顧勝男究竟在哪裡?
她正被“歹徒”拖上遊艇。
路晉絕對不允許被人看見自己現在這副滿身嘔吐物的樣子,自然不能找服務生來幫忙,而他更加不會用手去碰這個女人的,隻好把自己的行李箱拿下來,把這女人一股腦翻進行李箱。無奈這女人個子高,路晉隻好拉著這女人塞不進行李箱裡的那條腿,一路拉進浴室。
他是絕對不會允許這個女人“玷污”他的浴缸的,直接把她從行李箱裡倒出來,她竟然一點抗議的意思都沒有,躺在浴室的地板上,跟睡著瞭似的。
路晉恨不得離她越遠越好,把牙刷綁在高爾夫球桿的最末端,扯下花灑,一邊拿著高爾夫球桿、盡量遠地站著,一邊拿著花灑用水沖她,像刷地板似的處理她衣服上的嘔吐物。
被水噴臉,這女人終於有瞭點反應,嘴裡囁嚅著:“難受……”說著竟開始下意識地扯開濕衣服。
雖然他早前就已諷刺過這個女人胸前無“料”,但現在見她就快要把衣服的拉鏈拉到肚臍瞭,路晉還是生生地愣瞭愣。她、似乎……也不是那麼沒“料”嘛!
路晉晃晃腦袋,很快就揮去瞭這個想法,見這女人被沖的差不多幹凈瞭,終於可以硬著頭皮用手碰她——把她的衣服扒瞭,找瞭一身他的衣服給她換上,抱她回臥室。
終於搞定,路晉長舒一口氣,現在終於輪到他洗澡瞭。
幾乎用瞭半瓶沐浴乳,路晉才覺得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再那麼難聞,可就當他準備沖掉身上的泡沫時,耳邊突然傳來類似於開門的聲音。
聲音很小,路晉懷疑自己聽錯,隻好暫時關瞭花灑擰著眉仔細聽。一點動靜都沒有。
看來是自己聽錯瞭,路晉這麼想著,正欲重新打開花灑,突然——
“嘩啦”一聲。
他身側的浴簾被人一股腦全部拉開瞭。
路晉驚訝無比地回眸,隻見數名荷槍實彈的警察正舉著槍站在他面前。
“……”
“……”
安靜的對峙間,一溜泡沫悄然無聲地從路晉“突突”直跳的額角滑落。
與此同時,紫荊酒店的服務生正心驚膽戰地站在洗手間外頭:“我明明看見他殺殺殺……殺瞭人之後,用行李箱運屍來著。那具屍體的一條腿還露在行李箱外頭呢,真嚇人啊!我現在想想都後怕。”
一邊向洗手間裡張望,一邊示意身旁的警察看自己用手機拍下的行李箱運屍的畫面,一邊指認證物:“你看!就是浴室裡的那個行李箱!”
徐招娣和薇薇安趕到警局的時候,顧勝男已經醒瞭,正忙著向警察解釋:“不不不!他沒有要對我怎樣!”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他的船上。”
“不不不!他也沒有想要迷奸我,是我自己喝醉瞭。”
顧勝男正苦於越解釋、越解釋不清楚,薇薇安已經來到顧勝男身旁,上下打量她一眼:“酒醒瞭?”
顧勝男苦著一張臉,無奈嘆道:“出瞭這麼嚴重的事,不醒也不行瞭。”
事情到底嚴重到瞭什麼地步?這完全可以從某人黑臉的程度來判別——
此時此刻的路晉,腰上圍瞭條浴巾,臉上和身上的泡沫都還沒沖掉,就這樣黑著臉坐在暫時關押犯人的牢房裡。
房間並非全封閉,其中一面與外界隻隔瞭道鐵欄桿,來來往往的人隻要一偏頭,就能看見一個英俊的男人狼狽地坐在那兒。
終於,一名警察出現在鐵欄桿外:“路晉,你可以走瞭。”
與此同時,另一名警察已著手打開牢房的門。
路晉一言不發地站瞭起來,雖一身狼狽,但絲毫不掩他優雅的腳步。
可他的這番優雅,在走出牢房、看見顧勝男一臉抱歉地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頃刻間瓦解得連渣都不剩。
站在顧勝男左邊的徐招娣,猛的心裡一顫,瞬間就拜倒在瞭這個男人如刀片般凌厲的眼神和他……腰上圍著的那條浴巾之下。
而站在顧勝男右邊的薇薇安,同樣的,猛的心裡一顫,令他顫抖的卻並非這百年難得一見的男色,而是——
連薇薇安這種身懷“稍稍一瞪你就讓你有一種想死的沖動”這一絕技的人,在路晉冒著冷焰的目光下,也要本能地退後半步。
顧勝男站在二人中間,“路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我……”
路晉冷冷掃她一眼。
顧勝男識相地閉嘴。
他的聲音竟還算得上平靜:“如果你不到我的船外面吐,我就不會發現你。”
“……是。”顧勝男識相地點頭。
“如果我不發現你,就不會好心把你撿上船。”
“……是。”
“如果我不把你撿上船,就不會被人誤以為是在搬運屍體。”
“……是。”
“如果不被人誤以為是在搬運屍體,警察就不會找上門。”
“額……”顧勝男終於鼓足勇氣抬頭瞄他一眼,小聲道,“……路先生您能不能長話短說?”
這女人還有臉嫌他囉嗦?
路晉忍著滿腔怒火:“還有,我明明把你放在床上的,如果不是你自己滾到瞭床底下,警察當場就能找到你,就不會把我抓來警局。所以!”
聽見他說出一句總結性的“所以”,顧勝男終於有瞭種死而復生的感覺——這個囉嗦至極的男人終於要結束他的長篇大論瞭。
“所以,你一定是我命中的克星,我明天會派人寄一個報警器給你,你必須隨時戴在身上,你一出現在我方圓五百米之內,報警器會響。”
顧勝男點頭如搗蒜。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遠而近。伴隨著這陣腳步聲,一個年輕男人很快氣喘籲籲地跑到路晉面前,恭敬地送上紙袋:“路先生、您的衣服。”
路晉拎著紙袋,最後看一眼這個陡然闖進他人生中的克星,死死咬著牙,頭也不回地走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