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使用手冊》第五條:很多女人喜歡把星座作為挑男人的指標,結果轉瞭一輪發現——摩羯悶騷沒情趣,雙子花心無情意,金牛好色愛算計,巨蟹沒種情商低,天秤虛榮貪名利,水瓶敏感多怪癖,獅子大男子主義,射手亂性,雙魚濫情,處女事兒逼,白羊愛搞基。這樣的女人最後往往成瞭單身的星座學傢。
顧勝男果真在隔天就收到瞭路晉派人送來的報警器。
她仔仔細細端詳瞭半天手中這個車鑰匙大小、頂端亮著紅光的玩意兒,想瞭想,還真就把它別在瞭自己腰間。
今天她工作總不在狀態,總覺得少瞭什麼些似的,直到快要下班瞭顧勝男才猛地醒悟過來,到底少瞭什麼——
維多利亞上的客人今天竟然沒有點餐!
下班後顧勝男回到休息室,一邊換下廚師服,一邊有些不滿地想,那客人該不會覺得她這個克星做出來的食物也會克他吧?
不禁有些鬱悶,他的這種想法簡直是玷污瞭她完美的廚藝和可愛的食物們。
這個時候,維多利亞的船艙裡響起瞭一聲大大的噴嚏聲——
“阿嚏!”
路晉把自己裹在被子裡,全身上下隻露出一張臉和一隻手。
他伸手欲從身旁的紙巾盒裡抽出一張來擦鼻涕,卻發現紙巾已經被他用完瞭。
一般人用完紙巾,就算不丟的滿床都是,也頂多是團一團丟進廢紙簍裡,可看路晉床邊的廢紙簍裡,用過的紙巾全都被疊得整整齊齊,一摞一摞地碼在廢紙簍的底部,猶如被精心對待的重要文件。
不過好在他的助理很快端著杯熱水進來瞭。
路晉的助理,也就是前一天晚上跑到警局去給路晉送衣服的小夥子,看看自己這可憐的、一整天滴米未進的老板,忍不住嘆氣:“昨天見您隻圍瞭條浴巾在空調那麼強勁的警局呆瞭大半晚,我就擔心您會感冒,果然是怕什麼來什麼。”
路晉的眼中頓時閃過一道名曰“往事不堪回首”的光,疲憊地閉一閉眼:“再拿盒紙巾過來。”
見他這麼有氣無力,助理隻好硬著頭皮、今天第四次說出這句話:“我還是去幫您叫點吃的過來吧。”
路晉淡淡掃向他的目光無聲地但也很明確地拒絕瞭他。助理當然知道個中原因,看著路晉這半死不活的模樣,助理好不容易想到瞭個解決方法,頓時兩眼放光:“您可以不點西餐,點中餐啊,中餐又不是那克星做的。”
雖然不想再跟那克星有一絲一毫的聯系,但路晉不得不承認,整間紫荊酒店,偌大一個餐飲部,那麼多的廚師,真的就隻有她做的菜品還算拿得出手。
路晉繼續以沉默作為回答。
“那……您就打算這樣繼續餓下去?”
“……”
四目相對間,某人饑腸轆轆的肚子突然發出響亮的抗議聲——
“咕嚕!”
“咕嚕!”
苦逼的助理就這樣載著龜毛的上司上瞭路。
車的導航上顯示著一路以來的所有被網友評出的四星以上的餐廳位置,助理一邊看導航一邊征求閉目坐在副駕駛座的某人同意:“路先生,往前500米有一傢紫門扒房。”
可當即就被否定:“一星半不能再多,pass。”
五分鐘後,又看到一傢四星以上餐廳在導航上出現,助理頓時兩眼放光:“左拐200米有一傢紫金閣。”
可立馬又一盆冷水當頭澆下:“還不如紫門扒房,pass。”
助理汗顏。
十分鐘後,助理:“那條巷子進去300米不到有傢LeCite……”
“兩星半。Pass。”
“……”
助理已經無話可說。雖然知道自己老板是臺人體電腦,隻吃過一次的餐廳都能連裝修風格到主廚名字到招牌菜品都倒背如流,可還是忍不住要被他逼瘋。
這車開瞭差不多一個小時後,悲慘助理和難纏上司的對話已經精簡成如下格式:
“明庭酒店頂樓的餐廳。”
“三星。”
“卡本妮一號店。”
“兩星半。”
“小巴黎。”
“一星。”
“祥子飯館。”
“三星。”
助理內心默默流下兩道血淚。
又半小時過去,助理的聲音聽起來比路晉這個病人還要虛弱一百萬倍,報上餐廳名:“天寧閣。”
一直閉著眼坐在副駕駛座的某人長長的睫毛一顫。
好吧這傢肯定也不行——內心流著血淚的助理正絕望地想著,路晉緩緩睜開眼睛:“就這傢。”
天寧閣最角落的餐桌旁坐著一個化妝精致打扮入時的女人,以及一個松散地紮著個馬尾、穿一條松垮垮的灰色運動褲、腳蹬一雙萬年不變的球鞋的、勉強算是“半個女人”的女人。
徐招娣將飲料的吸管含在她那塗得十分飽滿的大紅色雙唇中,塗著與口紅同色指甲油的手指則優雅地扶著杯壁:“你媽和你二爸去度蜜月瞭?”
顧勝男口中的吸管卻已經被她咬得不成樣子,杯中的飲料全喝完瞭,她正“咔吱咔吱”地嚼著從杯底撈上來的冰塊:“不知道,我沒問。”
“你怎麼都不關心下他們要去哪兒度蜜月?”說到這裡徐招娣突然想到某種可能性,頓時正襟危坐起來,“勝男,你該不會是介意你媽辣手摧花,把你的‘白月光’摧成瞭你的二爸吧?你也就讀書的時候暗戀過人傢幾年而已,這事也隻有我跟高全安知道,你媽也不算是搶瞭你的男人啊。”
“不是啦!你也知道我從小就是我爸在帶,我本來跟我媽就不親。”
顧勝男明顯有些悶悶不樂,徐招娣覺得有必要換個話題瞭,眼珠一轉,頓時目光變得嬌滴滴的像含瞭水:“對瞭,昨晚那個歹徒現在怎麼樣瞭?”
顧勝男愣瞭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我隻能在他500米范圍外活動,怎麼可能知道他現在怎麼樣瞭。”
越是不知道,徐招娣越是感興趣:“原來你之前向我抱怨的那個龜毛客人就是半個月前咱們在停車場遇見的那個男人。你說這是不是上天在提醒我,這個男人和我有緣?”
見這色女滿眼釋放出邪惡的光,顧勝男迅速地把手伸到徐招娣眼皮子底下,用力地打瞭兩個響指,把徐招娣的魂給喚回來:“如果你把他拿下瞭,我就也不能出現在你方圓500米范圍內瞭,徐招娣同志,你不是這種見色忘友的人吧?”
“都說瞭叫我celine徐的嘛!”
“行行行,celine徐,我先去上個廁所,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在這個餐廳找到瞭替代目標,忘瞭那個龜毛男。”
說著已推開椅子起身。
徐招娣看著她的背影,腦中卻已經悄然浮現出昨晚在警局所看到的、半裸男人漂亮的肌肉線條和肌理走向。
喚回徐招娣的浮想聯翩的,是突然從擱在座椅上的那隻帆佈包裡發出的一陣陣“滴滴”聲。徐招娣一驚,趕緊叫住快要走遠的顧勝男:“你的電話好像響瞭!”
無奈顧勝男已經走遠。
這傢店的菜式是業內公認的一等一,又因為難得的物美價廉,這麼晚瞭客人都還有很多,顧勝男還沒進女廁就看見瞭排著一溜長隊的“等待上廁所”大軍。
等瞭半晌也不見隊伍縮短,忍得難受的顧勝男決定另辟蹊徑瞭——
轉身離開,邊走邊戴上衣服的兜帽,拉鏈也拉到最頂,來到男廁門外,大大咧咧地推門進去。和女廁的情況完全不同,男廁裡空蕩蕩的就她一個人,對面的鏡子裡反射出的,分明就是個身形單薄的男孩子。
有時候完全不像一個女人,還是有好處的嘛!顧勝男和鏡子裡的自己簡短地打瞭個照面之後,就已經閃身進瞭一旁的隔間。
上完廁所沖完水,頓時渾身舒暢。走出隔間卻是一愣。
正對面的那一排小便池前,不知何時竟站瞭個男人。
好在對方正在聽電話,沒註意到她,顧勝男趕緊低頭,盡量放輕腳步往門邊溜,眼看門把手離自己越來越近,就在這時,顧勝男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什麼報警器?”
顧勝男腦中的某根弦“嘣”地一聲被撥動,令她頓時僵在瞭那裡。
冥冥之中似有什麼聲音在提醒,站在小便池前聽電話的男人突然回過頭來,一眼就鎖定瞭顧勝男。
“……”
“……”
世界,陷入一片寂靜無聲。
路晉的電話那頭,助理的聲音也仿佛離他遠去瞭:“您忘瞭?就是您讓我準備的防克星的報警器啊!您剛急著上廁所就先我一步上樓瞭,結果我把報警器一帶上樓,它就響個不停。”
顧勝男左右為難地站在那兒,看著面前這張毫無表情、教人猜不透在想什麼的臉,硬著頭皮舉起手朝他揮一揮:“你……你好。”
她不說話還好,這一說話,就仿佛在這原本靜止的空氣中撥動瞭某個開關,令路晉突然鼻尖一癢——
“阿嚏!”
伴隨著他的噴嚏聲,他的手一個不穩,手機就這樣“嗖”的一聲,歡快地蹦進瞭小便池。
因為緊張而緊盯著這個男人的顧勝男自然沒錯過這一幕,頓時“啊”的一聲,這就要沖上去為他搶救手機——
腦子裡唯一的念頭是,如果害他手機報廢,她就真的再也洗不清“克星”的罪名。
所以直到這個念頭從她腦中劃過,她才發現,自己現在站的這個地方,正好能夠全方位無死角、360°地看清這個男人褲鏈處的某個……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