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著手機,有些艱難地傾身向前,拍一拍副駕駛的座椅,引得孫秘書回頭:“我上次是不是讓你在老爺子的手機裡裝瞭個定位軟件?”
孫秘書稍一回憶就想瞭起來,連忙掏出手機查看,很快就定點瞭準確位置,車子調瞭個頭,疾馳向目的地,時鐘身旁的車窗依舊開著,車速越快,風便吹的越猛,他撐著額角,看著路邊那些滿是聖誕節氣氛的夜景,可那夜景落在他醉意滿滿的眼裡,隻剩下一道又一道迅速閃過的光影,沒有任何節日的溫暖可言。
孫秘書深知自己老板不願任何外人插手父子間的事,於是在時鐘拒絕讓他跟著下車時,也就沒有硬跟下去,而這時坐在車裡,看著時鐘腳步趔趄地走進這棟陌生的公寓樓,直到時鐘的身影消失在瞭公寓樓的入口,孫秘書才不免疑惑的抬頭望瞭望眼前這棟公寓樓——他怎麼不知道老先生有朋友住這兒?
片刻後,時鐘來到瞭一扇陌生的公寓門前。這個樓層共有三戶住戶,可惜手機最精確也就隻能定位到這個樓層——時鐘低頭看一眼手機屏幕上的定位點——至於是哪戶人傢?他隻能挨個敲門問瞭。
按響瞭門鈴,隔瞭很久才有人來開門。時鐘根本站不穩,原本倚著門板,如今門被人突然打開,他一個不穩,險些就摔瞭下去。幸好下一刻他就被人眼疾手快得摟住瞭,時鐘隻稍微趔趄瞭一下,就靠在瞭某個比他矮不少的肩頭上。
任司徒嚇瞭一跳。
莫名的酒氣撲鼻而來的同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就這樣靠在瞭她身上。任司徒連驚呼的時間都沒有,就被這股靠向她的力道帶著,連連退後瞭幾步,直到退到瞭墻邊,她才勉強站穩。
她想要推開那人,卻在這時看清瞭對方低垂著的面容。
“時鐘?”
她驚呼聲已經很大瞭,換來的卻隻是這男人有些不耐煩地微微一抬眉。
時鐘覺得自己應該是被放置在瞭沙發上,又或者是床上,他想要睜開眼睛,最終隻是些疲憊地皺瞭皺眉。
似乎有人拍瞭拍他的臉,他有些煩悶,用瞭最後一絲力氣揮開那惱人的手,微微瞇開一條眼縫,看看到底是誰這麼不知好歹,擾人清夢。然後他就愣瞭——他看到瞭一張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
至於那臉上的表情,時鐘再熟悉不過瞭——每次催他交作業,這女的就是這副樣子,有點不耐煩,又實在是拿他沒辦法,就是這種表情,令他越來越愛晚交英語作業,拖得越晚交,她越是要三番四次來找他。
這種遊戲如今想來格外幼稚,當年他卻樂此不疲。
是夢吧,即使她的手拍他臉時,觸感真實的有些過分瞭……
但即便如此,時鐘還是任由醉意將自己擊潰,再度閉上眼睛。殘酷的現實是:這個女人其實很少會來他的夢裡打攪。
可隻要一想到她那種不耐煩又拿他沒辦法的表情,他就克制不住地笑瞭出來。
任司徒實在不明白他在笑什麼,自己端來的水杯被他手那麼一揮,就打翻在地。眼看沙發旁的地毯上濕瞭一大片,任司徒真想揪起他,直接把他掃地出門。
可他這麼高,這麼沉,實際上任司徒能做的,隻有一拍再拍他的臉,一晃再晃他的肩:“醒醒!”
在任司徒叫瞭第三遍“醒醒”時,沙發上的這人終於有瞭點反應——卻是更不耐煩地皺眉,嘴裡還囁嚅著不滿:“吵死瞭……”
說罷,他手往上一撈,就箍住瞭她的後頸,手臂再往下一扣,就把她扣到瞭自己唇邊,牢牢堵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