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過半,末入麻裡向最上匯報瞭第四次預審的內容。
據說進展順利,基本下次就可以匯總瞭,總算是要確定公審的日程瞭。
貌似辯方已經拿不出反擊的材料,公審應該不會有問題瞭,麻裡帶著幾分自負武斷地保證。
多虧瞭他們的盡心盡力,表面看來,這場否認案正順利地向公審推進。
可是,真的能順利繼續下去嗎?
最上並沒有那麼樂觀。
當弓岡的屍體在別墅被發現時,最上就處在瞭水深火熱之中。
自從別墅屍體判明是弓岡,青戶多次來電詳細匯報案情,每當聽到關於自己犯下罪行的搜查進展,最上都感到脊背陣陣發涼。一想到不知何時跟自己有關的線索會落入警察眼中導致事情敗露,就忍不住神經緊張,心神不寧。自己的罪行暴露於眾之時,大概就是松倉的公審訴狀成為白紙之日,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並不低,平凡的日子也變得痛苦不已瞭。
不過,目前從青戶的報告來看,沒有證據表明弓岡和蒲田事件有關,所以並未影響公審流程,山梨縣立案的搜查本部也沒有把最上列為重要嫌疑人的動靜。
或許,什麼都不會發生,公審會按計劃進行吧……
即便預審總結順利結束,初次公審也要排到年後瞭。
按部就班地順利進行,讓最上感到急不可耐,想到還要經過高法、最高法裁決,確定量刑,再到執行死刑,他就開始急得發瘋。
自己能等到那個時候嗎……
在焦慮中艱難度日,總算熬到瞭周末,下午在傢裡書齋裡翻看案例時,手機響瞭。
來電顯示出水野比佐夫的名字,最上接通瞭。
“是最上嗎?”
“好久不見。”
一段時間音信全無,是因為之前負氣說要斷絕關系,或者是顧慮最上的工作吧,那麼他為何現在打破瞭沉默打電話過來呢?最上稍許有些意外。
可能水野還記得上次吵架責罵最上時的難堪,生硬地“哦”瞭一聲,在尷尬的氣氛中沉默瞭一會兒,終於開瞭口:“有件事想問問你。”
“什麼事?”
“其實我也不知道問你是否合適,”水野繼續,“你認識一個叫沖田的男人嗎?”
“沖田?”
“二十五歲往上不到三十歲的年輕男子。”
“沖野的話我倒是認識。”
“沖野……是個什麼人?”
“夏天之前在東京地檢做檢察官的年輕人,不過已經辭職瞭。”
水野低聲嘀咕的聲音傳到最上耳朵裡。
“莫非那傢夥和這次松倉的案子有關系?”
為什麼水野會問及此事,最上有些在意。
“他怎麼瞭?”
“我是問他和這次松倉的案子有關系嗎?既然他已經辭職瞭,那麼透露給我也是可以的吧。”
“在蒲田署碰到的時候,你若不是單單盯著我一個人,現在就沒必要問這樣的問題瞭。”
聽到最上有意刁難的回答,水野嘖瞭一聲。
“那個時候,他在啊……”
“沖野怎麼瞭?”最上又問瞭一遍。
“那傢夥,跟松倉的律師小田島在一起,《平日周刊》的記者也在。那個記者報道瞭松倉冤枉的嫌疑,和白川雄馬關系也很好,把白川請來的估計就是他。”
是嗎?果然是沖野在暗中較勁……最上黯然感慨。
“恐怕那傢夥跟辯方律師泄露瞭搜查信息啊,真是個渾蛋,最好能毀瞭他。”
“不用管瞭,”最上說完,想到水野的性格又補充道,“不要碰他。”
“為什麼?”水野義憤填膺地叫道。
“我已經摧毀過一次他的將來,夠瞭。”
“可是……”水野嘟噥著,沉默瞭一會兒有些難以啟齒地繼續說道,“最上,我說走瞭嘴……雖然沒有說出你的名字,但是看那傢夥的臉色,好像是察覺到瞭什麼。恐怕他知道瞭你也住過那個宿舍。”
“是嗎?”最上努力做出一副淡然的樣子回答,“沒關系,他現在的所作所為也不想暴露給老東傢知曉,所以彼此彼此瞭。就算他知道瞭,也做不瞭什麼。”
“是嗎,那就好。”
“沒關系的。”最上又說瞭一遍,“公審會正常進行,不需要擔心。”
“是嗎,說得也對。”水野仿佛勉強接受瞭他的說辭。
電話掛斷後,最上輕輕嘆瞭口氣。
如果沖野察覺到的事情,隻到水野擔心的程度也就罷瞭……
若是察覺到更嚴重的事情……
最上想到這裡,不由得閉上瞭眼睛。
可是,擔心也無濟於事。
最上早已決定,如果沖野為自己選擇瞭一條背道而馳的路,他將毫不退縮地正面迎戰。
剩下的,就隻能盡人事聽天命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