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男人把麻美雙手和雙腳間的鐵鏈放到瞭三十厘米長,然後扔下一句“我可不希望看到美麗的麻美姐屎尿橫流”,就離開瞭。這樣一來麻美至少能坐在地上蹭著走,也能坐在馬桶上上廁所瞭。
可是雙手雙腳被束縛,使她不得不像老太婆一樣弓著腰,移動起來也十分緩慢。一旦跌倒就很難爬起來,坐著不動腰還會越來越酸痛。隨著時間的流逝,麻美覺得身體越來越僵硬,更加不自由瞭。由於束具連在床上,她也無法看到屋外的情況。
她再次嘗試掙脫,可結實的橡膠連著鐵鏈,若沒有鋒利的刀具,斷然無法切斷。要是有打開手銬的鑰匙就好瞭,但浦野肯定把鑰匙帶走瞭。麻美又想,要是能移動到桌邊也好。然而浦野似乎計算過,拉長繩子也到不瞭。麻美又查看瞭一番拴繩子的床腿,發現那裡也繞著鐵鏈。而繩子本身是十分結實的纜繩,很難割斷。麻美不甘心地咬瞭幾口繩子,結果隻是牙齒痛瞭好一會兒罷瞭。
浦野出去多久瞭?
屋裡已被天光照亮,想必是白天瞭。在浦野回來之前必須想辦法逃離這裡,找人求救。
其後麻美又四處找瞭找束具的鑰匙,幾度嘗試將繩子從床腿上解開,但全都無功而返。她唯一的成就便是去小便瞭。最後,麻美隻能無力地倒在房間中央的床上。被捆住的手腳已麻木不已。
她滿心絕望,覺得自己無比淒慘。手腳被束縛,她隻能像臥床的病人一樣癱著,眼淚不斷地往下流,連伸手擦眼淚都做不到。
麻美又想起浦野臨走前說的話。
“這個真的挺有用的。”說完他就按瞭一下手上機器的開關,鉆頭伴隨著轟鳴聲旋轉起來,“這個叫挖洞機,有瞭它,一下子就能挖好五十厘米左右深的坑。聽別人說手工挖坑操作起來非常辛苦,我就在網上找瞭找,最後隻花瞭兩萬日元就買到瞭它。所以說,隻要有心,在網絡世界什麼都能找到啊。”
用那個鉆機,或許一個小時就能把坑挖好。問題是他去哪裡挖坑瞭。
這時,麻美覺得聽到瞭什麼聲音。
一開始她還沒反應過來,隻是覺得耳熟。
是手機發出的聲音。
三聲、四聲……
沒錯,那是手機震動的聲音。
麻美掙紮著撐起身子,看向聲音傳出的方向。來自放電腦的桌子,手機是在桌上嗎?不,那個微弱的聲音好像傳自桌角的運動包。
是誰的手機在震動?浦野應該是帶著手機出門的。
有可能是她的手機。就算不是,隻要打電話的人不是浦野,她就能呼救瞭。
麻美馬上起身,可她忘瞭自己的手腳被捆著,一下子失去平衡,伴隨著一聲巨響,面朝下跌落下床。她感覺意識模糊瞭片刻,好不容易忍痛爬起來,馬上像打滾一樣朝桌子的方向移動。
這番努力讓她擦傷瞭肩膀和膝蓋,但麻美毫不在意,仍舊拼瞭命地向前蠕動。九聲、十聲……“求求你千萬不要掛電話。”麻美在心中反復祈禱,奮力朝運動包的方向挪動。可是在還差大約一米的地方,拴在床腿上的繩子繃直瞭。
還差一步,要是能翻個身,就可以碰到運動包瞭。然而繩索不為所動。於是麻美用盡全力,想拖動整張床,可是光坐起來就花瞭好大的力氣,坐起來後根本使不上勁。
在麻美跟床進行力量懸殊的拔河比賽時,手機震動聲停瞭下來。
她長嘆一聲,回過頭看著運動包。
要是雙腳自由,或許還有辦法,可是現在這副蓑衣蟲的樣子,讓她實在無計可施。麻美環視光線昏暗的室內,想找找是否有棍子或繩子之類能派上用場的東西。
這時手機又開始震動瞭。
麻美驚喜地再次朝運動包爬去,但結果還是一樣。無論怎麼努力,沉重的床依舊紋絲不動,隻是讓她再一次意識到自己的無力。
被剝奪瞭手腳的自由,全身幾近赤裸,就要被浦野強暴然後殺害瞭嗎?最終她會被埋在深山裡,變成不為人知、無人尋找、最終被遺忘的屍體嗎?
正在震動的是她的手機嗎?如果是,打電話的是誰?是公司裡的同事遇到工作上的問題來找她,還是加奈子發現瞭端倪?還是富田?
不過,不管對方是誰,自己都無法接聽電話。
麻美莫名地流下瞭眼淚。她又冷又餓,幾近崩潰。
雖然做過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可她並不認為自己是十惡不赦,要受到這般折磨的惡人。
富田君,救救我。
這種時候,她偏偏想起瞭那個靠不住的男人。難道這就是輕視富田的報應嗎?
“富田君,救救我。”她發出聲音呼喊。可無論喊得多大聲,她的聲音都無法傳到富田耳中。
“富田君,對不起。求你救救我。”麻美邊哭邊喊。
富田雖然靠不住,但如果知道此時她的遭遇,他一定會來救她的。不知為何,麻美覺得正在打電話的人就是富田。
“富田君,我在這裡,快來救我,求求你。”
麻美泣不成聲。昏暗的房間裡回蕩著麻美的嗚咽。
震動聲不知何時消失瞭。
麻美不再流淚瞭,呆呆地抱著雙腿,躺在地上。
寶貴的時間正在一點一點流逝。
富田不會來救她,而浦野不久之後就要回來。然後,她就要被殘忍地殺害,最後像垃圾一樣被掩埋。幹脆放棄抵抗,求他用個不太痛苦的方法殺死自己吧。那個眼神如同蜥蜴的浦野接下來會對自己做些什麼呢?光是想想,她就恐懼不已。
包裡又傳出瞭震動聲。可是麻美已經徹底放棄瞭,這次她一動也沒動。剛才那番努力讓她的身體變得無比僵硬。富田君,不管我再怎麼努力,也接不到你的電話瞭。麻美把臉轉向運動包,心中暗想。
“富田君,謝謝你。”她多想把這句話傳達給他。
此時自己竟會有這種心情,這是緊要關頭才見真心嗎?早知如此以前就不該那麼欺負他。麻美很想再聽一聽富田那略顯尖細的聲音。
包裡的手機還在震動,仿佛在回應麻美的心情。“富田君。”
震動聲還在持續。
“富田君!”麻美加大瞭音量。
震動持續著,仿佛在回應她。“富田君……”
震動聲終於停止瞭。
結束瞭。
這下一切真的結束瞭。
麻美腦中不斷閃過她跟富田之間的回憶。相識,第一次約會,幾次旅行,跟富田打打鬧鬧的難忘日子,以及富田丟失手機後發生的種種事情。說到底,就是富田掉落的手機被浦野撿到,成瞭一切不幸的開端。最近富田和麻美總算換瞭新手機,結果還是沒能逃過一劫。
新手機?
似乎忘瞭一件很重要的事。
麻美再次看向桌腿邊的運動包。這個包似乎很厚實,到底能不能行呢?麻美想瞭想,而且,手機真的在包裡嗎?
但值得一試。
“Siri。”麻美大聲喊道。
換新手機時,為瞭模仿廣告裡的場景,麻美開通瞭Siri,也就是iOS系統的智能語音助手。
沒有任何反應。
“Siri!”她更大聲地喊。
還是沒有反應。莫非手機不在包裡?
麻美感到絕望,渾身脫力地癱在地上。最後的希望也破滅瞭,現在隻能等浦野殺死自己瞭。
不,等等。
好像不太對。
麻美再次撐起身子,帶著祈禱的心情開口道:“嗨,Siri。”可能因為疲勞過度,她的聲音有點沙啞。
“嗨,Siri。”
什麼反應都沒有。
難道還是有問題?
又或者運動包實在太厚實瞭,聲音傳不到裡面?“嗨,Siri!”麻美再次提高音量喊瞭一聲。
“請講…”
運動包裡傳出一個語調有點滑稽的溫和女聲。“Siri,打電話給富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