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出子山到目前為止,一切真相還還隻是推測,照片的疑點還沒解開,這些事情恐怕隻有找到子山,準確地說,是找到夏惟一的鬼魂,才能夠瞭解。
然而這才是最麻煩、也是最危險的事情。
自蚌埠開往上海的火車勻速地向前行駛著,小諾坐在硬座上,一邊削著蘋果一邊問道:“那麼……我們要怎麼找到子山的鬼魂?”
“去網絡裡去找。”
馬伯庸回答,他正在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坐車的時候看書會讓他暈車,對這種嗜書的人來說長途旅行是最大的痛苦。
“真不可思議,網絡這種高科技的東西,居然會有鬼魂的存在耶。”
“這沒什麼奇怪的。厲鬼一般都會憑依在某樣生前很重要的東西上,比如梳子呀、鏡子呀、柳樹呀之類的。子山既然生前上網成癡,那麼變成鬼魂憑依在網絡或者QQ上,也沒什麼奇怪的。”
“……可是…………”
“電腦的原理你也知道的吧,電腦程序說到底,也不過是電路”開“與”閉“兩種1 、0 狀態的組合罷瞭。而鬼魂也不過是帶正、負電的粒子交錯組合的產物。就這個意義上來說,兩者其實區別不大。你把鬼魂視為一種程序,對它可以在網絡通過QQ肆虐的行為就好理解瞭,就和電腦病毒差不多,其實。“
“還有一件事我想不通哎……”小諾歪著頭問,“那個……全世界使用網絡的有十幾億人吧,那子山的鬼魂是如何找到其他四個人的呢,還有,如果它復仇的目標是殘星樓成員的話,那為什麼連我也受到瞭襲擊呢?”
“這個嘛……”馬伯庸敲敲太陽穴,想瞭想,回答道:“我想,它是打算守株待兔吧。”
“守株待兔?”
“是啊,雖然全世界網絡人口十幾億,但是知道殘星樓這個主頁存在的,就隻有那麼五個人子山、驚鴻、勝舟、琉璃、茗。所以,子山的鬼魂隻消寄寓在殘星樓的主頁中,鎖定瀏覽該頁面的人並在午夜12點攻擊之即可,因為能瀏覽那頁面的隻能是那五個人。”
“可是我也……”
“那是個意外……你在遭到她攻擊之前,也瀏覽瞭殘星樓的主頁對吧。可能子山的鬼魂發動攻擊的條件有二:瀏覽過該頁面,並且瀏覽者的電腦在午夜十二點仍舊在線。目前被攻擊的人全部都滿足這兩個條件,隻有勝舟因為時差的關系在凌晨四點遇難而已。”
“……我們如果想找出子山,就應該是午夜十二點登陸主頁把她引出來嘍?”
“不成,太危險瞭,我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完全沒法力可言吶。”馬伯庸攤開雙手,“不過呢,我們可以試試另外一個法子……這辦法恐怕你的同學比我還在行呢。”
“哎?”
小諾瞪圓瞭眼睛,馬伯庸笑瞭笑,把右手舉到眉邊打瞭個響指,輕輕地說道:“就是碟仙啊。”
碟仙是在大學宿舍裡所流行的一種準占卜活動,詭異神秘而且帶有一點點危險性,頗受大學生,尤其是女大學生們的歡迎。標準玩法是準備一張請神黃紙、白色蠟燭一根,香三支還有一個標有紅箭頭的瓷制碟子。請神的黃紙上要寫滿字,字寫的越多越好。開壇之前,要先向四方燒香膜拜,然後也要拜祭碟子,因為那是碟仙的眼睛和手指。接下來,點好蠟燭,把碟子倒扣在黃紙中間的圓形上,三個人以上的食指放上去,念“碟仙、碟仙請出壇”,等到碟子離開圓圈開始繞圈的時候,碟仙就算是正式請到瞭。據說任何一種鬼魂都可以請來,民間流傳厲鬼的法力最高,所以預測最準,但也最危險。等到向它問過問題後,一定要將其送走,否則後患無窮。標準的做法是心裡默念口裡念出“碟仙、碟仙請出壇。”待碟仙回到中央圓圈,整個儀式就算安全地結束。
小諾對碟仙、錢仙這類玩意早有耳聞,隻是自己不住校,沒機會玩到,也不熟悉。所以當她聽罷曹芳蕊眉飛色舞地講完這一大套規矩,不禁目瞪口呆。這兩兄妹似乎都精通這類超自然的東西。
“聽起來好詭異啊。”小諾說。
“那當然嘍,好玩呢,上次碟仙告訴我,我的前世是唐朝人呢。”
“真的假的啊。”
“信則靈,不信則不靈。”
曹芳蕊閉上眼睛神秘兮兮地說道。她剛說完,馬伯庸推門而進,手裡提著個塑料袋,裡面裝著蠟燭、香等必要的儀式用品。
這天是七月九日,星期二,下午五點多,小諾和馬伯庸回到上海的第二天。馬伯庸知道碟仙這種東西要三個人以上才能夠請出,於是就找來瞭他表妹也是小諾的好朋友曹芳蕊。曹芳蕊玩過好幾次碟仙,比較有經驗,據說有她參加的碟仙開壇,碟仙來的都很快,大概是天生體質的關系。當然,馬伯庸並未告訴她真相,隻說是請她來玩一次碟仙而已。
開壇地點選在馬伯庸租的房子裡,因為這裡沒人管。
但問題是,如何要從電腦裡請出子山的鬼魂。
“哎!?表哥?請神的黃紙呢?紅箭頭的碟子呢?”
曹芳蕊打開塑料袋,發現裡面沒有碟仙非用不可的黃紙,大叫道。馬伯庸倒瞭杯純凈水一飲而盡,然後慢條斯理地回答:“沒買。”
“那怎麼行?!沒那個碟仙玩不瞭啊!!”
“這次我是打算從電腦裡請仙,當然和普通作法不同。”
小諾和曹芳蕊坐在床上,看馬伯庸一個人趴在地板上佈置。蠟燭與香的擺法都很正統,但是在本該鋪著請神黃紙的地方,他擺瞭一個鍵盤,鍵盤上擺好一隻鼠標,然後他把電腦也打開瞭。
“………………你這是在幹什麼……”
曹芳蕊和小諾都一臉的莫名其妙。馬伯庸嘿嘿一笑,指著這個奇特的造型得意地解釋說:“鍵盤,是代替黃紙的;鼠標就是扣在黃紙上的碟子。這樣的話,碟仙想說什麼,就可以直接從電腦上看到瞭。怎麼樣,這可是原創的高科技碟仙。”
“比碟仙還詭異的就是我這個表哥瞭……”曹芳蕊湊到小諾耳邊小聲地說,小諾深有感觸地點瞭點頭。
“我去趟洗手間。”曹芳蕊跳下床跑去外面。小諾趁她不在,對馬伯庸略帶擔心地問道:“真的安全嗎?上次我可是差點死掉。”
“沒問題的,碟仙有自己的規矩,隻要法壇還在,它就不能對我們怎麼樣。放心吧,沒事的。”
馬伯庸笑著拍瞭拍她的肩膀。
法壇佈置好以後,三個人出去外面吃晚飯,接著回來打瞭半天牌,看瞭幾張盜版VCD ,一直到瞭這天晚上的十一點四十五分。
“那麼……差不多就要開始瞭。”
馬伯庸神情嚴肅地對其他兩個人說道,曹芳蕊笑嘻嘻地應瞭一聲,小諾心裡卻別有感觸,不由得想起上個月她第一次被子山的鬼魂侵襲的事。現在,終於要接近她這一個月來苦苦追尋的真相瞭。
電腦保持在線狀態,馬伯庸將QQ和MSN 都打開瞭,同時打開殘星樓的主頁,小諾註意到,MSN上梯雲縱居然在線,但是他似乎並沒有通話的意思。窗簾和燈都已經關掉瞭,隻剩下電腦屏幕的光芒與燭光,屋子裡的氣氛幽幽暗紅,說不出的詭異。
三個人先拜瞭四方,又拜瞭鼠標,接著三個人把食指放在鼠標上,看到時間立刻就到十二點瞭,於是大傢都閉上眼睛口裡開始念道:“碟仙,碟仙請出壇。”
過瞭不多時,小諾感覺到一股涼意,她覺得奇怪,因為門窗都關緊瞭。她悄悄睜開眼睛,發現蠟燭的燭影開始飄動,似乎是什麼東西催動一樣。她戴著馬伯庸的眼鏡,所以立刻看到瞭幾絲灰垢緩慢地從電腦的機箱裡流瀉出來,好象蛇一樣慢慢滑過地面,纏繞到做為黃紙的鍵盤與鼠標上來。
當“碟仙,碟仙請出壇”念到第二十幾遍的時候,忽然電腦的音響響瞭起來,又是那種小諾極為熟悉的QQ“嘟嘟”聲。三個人聽到那聲音,都轉頭看去,隻見屏幕右下角一個頭像緩慢有致地跳動著,這頭像五官一片混沌,臉上的血紅卻清晰異常,小諾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這個頭像的。由於事先設定好瞭,QQ的對話框自動跳瞭出來,一如既往地沒有QQ名字與號碼……
頭像跳動的同時,小諾、馬伯庸、曹芳蕊三個人的食指都感覺到放在鍵盤上的鼠標開始移動,四周的蠟燭火苗舞動的更加強烈。
“你是神仙還是鬼……”
曹芳蕊輕聲問道,這是碟仙降臨以後需要第一個問的問題。
鼠標緩慢地移動到G ,然後移動到U ,最後停在瞭I,屏幕上在QQ的對話框裡,立刻顯示出瞭“鬼”字。
………………
“碟子移動的好快,這隻鬼的法力不小呢……”
曹芳蕊有點害怕地說。
小諾輕“咳”瞭一聲,慢慢地問道:“殘星樓的人,都是你殺的?”
鼠標停住瞭,風陡然大瞭起來,屏幕上的頭像仿佛更加猙獰。過瞭半天,鼠標才重新移動,這次移動的順序依次是S 、I 、D 、E“是的。”
曹芳蕊驚訝地看著小諾,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忽然沒頭沒腦地問這麼一個問題,馬伯庸則在旁邊一臉沉默地註視著屏幕。
“為什麼要殺他們,你們是朋友吧。”
“他們妨礙我”
“妨礙你什麼?”
“妨礙我和驚鴻。”
“你們……都是女孩子啊。”
“那有什麼關系,我比任何一個男生都愛她。”說到這裡,蠟燭的火苗跳瞭一跳。
“…………”
“你們竟然全都嘲笑我,就連驚鴻也一樣。”
“僅僅這樣你就殺瞭他們?!你這也算是愛一個人嗎!?”
小諾忍不住站起身來,激動地大聲對著屏幕喊道。她起身的時候腳下一不留神,竟將身旁的蠟燭踢倒,蠟燭滾瞭幾滾,火焰熄滅瞭。
就在這時候,小諾透過眼鏡看到灰垢一下子沸騰起來,更多的灰垢攙雜著血色自機箱每一條縫隙湧現出來,那個可怖的頭像在屏幕慢慢變大,音響中響起低沉的呻吟聲。
“你們都去死。”
鼠標在鍵盤上瘋狂地移動,屏幕上打出五個字。
“不好瞭……沒請走碟仙就踢倒瞭蠟燭……會被上身的……”曹芳蕊哪裡會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嚇的面無血色,大叫道。
一直被碟仙的法壇束縛的子山(夏惟一)的鬼魂,終於沒有瞭限制,立刻狂性大發。屋子裡風聲更急,另外一隻蠟燭也被吹滅,機箱裡流出的血水流淌到整個地板上,音響裡的呻吟也越來越清晰:“……上路吧……上路吧……上路吧……上路吧……”
說時遲那時快,一直保持沉默的馬伯庸飛身撲到鍵盤上,以極快的速度向MSN 上的梯雲縱發出一條信息:
“開始”
沒過五秒鐘,那邊梯雲縱立刻有瞭回應。
梯雲縱要發送給您文件“Prajnaparamita.ram”(56KB)。傳輸時間用56.6調制解調器小於1 分鐘。您是要接受(Alt+T)還是謝絕(Alt+D )該邀請?
馬伯庸拿起鼠標點擊瞭“接受”,MSN開始顯示文件傳送。但在下一個瞬間,馬伯庸感覺到自電腦屏幕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撲面而來,陰慘的寒風令他不寒而栗,手腳幾乎完全無法活動。他極力掙紮,但是無濟於事,感覺到身體逐漸被什麼東西侵蝕,艱於呼吸。
小諾這時候反應過來,抄起桌子旁邊的紙簍扣在馬伯庸頭上,紙簍裡事先準備好的佛經灰燼灑瞭他一身。他大聲咳嗽起來,一方面是子山的鬼氣剛才掐著他的脖子無法呼吸,一方面是因為紙灰實在嗆人。
經過這麼一下子,子山的鬼氣稍微收斂瞭一下,但很快又卷土重來,再度撲向三人。這時候,屏幕上顯示如下字樣:您已經從梯雲縱那裡接收瞭Prajnaparamita.ram,請您在查清病毒後點擊c:\mydocument\Prajnaparamita.ram
“小諾!快點擊那個!!”
馬伯庸大喊,小諾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忍著越發僵硬的身體沖過去,撲倒在地,右手伸長,剛剛夠按下鼠標的左鍵。
屏幕上靜止瞭兩秒鐘,接著REALPLAY的界面彈出,開始播放剛剛傳送過來的Prajnaparamita.ram.
子山的鬼氣陡然間靜止瞭,小諾聽到這RAM自音箱中播放出一陣女聲的誦經聲,雖然聽不懂念的什麼,但此時聽到這個旋律卻是無比的舒心。這朗誦聲壓倒瞭音響中“上路吧”的呻吟,整個子山的鬼氣都似乎被這聲音所壓制,凝固在半空一動不動。
“小諾,你去門口,聽我的信號,把電話線拔掉。快,這段RM隻有三十秒長!”
馬伯庸從地板上爬起來對她說,她連滾帶爬地來到門口,把手放到電話線的接口上,轉頭看去,發現馬伯庸湊到瞭機箱旁邊,周身都快被灰垢所淹沒,而曹芳蕊則靠在墻壁上一動不動,顯然是嚇壞瞭。
RAM很快就播完瞭,一待女聲消失,鬼氣立刻又高漲起來,屏幕上的QQ頭像似乎裂開嘴慘笑起來。
“去死!!去死!!”
“好,就是現在,小諾!”馬伯庸拼命把住機箱,拼命大聲喊道。小諾一口氣將電話線從插口處扯下來,緊接著,馬伯庸一把將電腦的電源線也拽瞭下來,整個電腦一下子停止瞭運轉,屋子裡陷入死寂的黑暗之中。
小諾長舒一口氣,渾身酸軟地靠著門框坐下去,滿頭大汗。馬伯庸這時候卻沒閑著,他僵著臉低頭將電源線重新裝上去,然後開啟瞭機器。
“喂!你在幹什麼?!”小諾大驚。
馬伯庸無力地揮揮手,示意她不要出聲,右手一直按住F8鍵。這樣,電腦啟動後就自動進入瞭DOS 模式。
一看到C :_ 的符號出現,他立刻飛快地輸入瞭一條指令:
FORMATC :
warning :all data on non-removable disk
drive c:wil be lose proceed with format (Y/N):_
“啪”地一聲,馬伯庸重重地敲瞭一下回車鍵,接著長長地出瞭一口氣,身體慢慢向後倒去,雙臂攤開仰面躺在瞭地板上,半晌無聲…………
……第二天早上,小諾睜開眼睛,外面的陽光很刺眼,她用手擋住眼睛,半支起身來,發現自己躺在馬伯庸的床上,旁邊曹芳蕊睡的正香。她再轉頭去看,看到馬伯庸坐在地板上,身邊推滿瞭光盤和軟盤,正在重裝電腦。
“喲,起來瞭?桌子上有生煎,餓瞭就自己去吃點吧。”
馬伯庸頭也不回地說,同時把一張光盤放進光驅。
“一切……都結束瞭?”小諾走到他身邊,小聲地問道。
馬伯庸聞言轉過頭來,笑笑說:“是的,都結束瞭。”
“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小諾回想起昨天晚上那一幕,既後怕又莫名其妙。
“哦,這說來可話長瞭,呵呵”馬伯庸指指電腦,“還記得你上次偶然的停電而令鬼魂終止瞭攻擊的事嗎?這給瞭我一個靈感。”
“用斷電的方式消滅子山的鬼魂?”
“不,一般的斷電隻能讓它停止攻擊,消滅不瞭它,因為它的本體是寄寓在網絡裡,除非全世界的電腦都同時關機,否則它是會永遠生存下去的。”
“……”
“別擔心,這就是為什麼我要用碟仙瞭。”馬伯庸看到小諾的臉色變瞭,連忙補充道,“碟仙的功能是可以把神請來,昨天晚上,我們就利用這個特點把子山的鬼魂本體揪到瞭我那臺電腦裡,它不得不來。接著呢,我和梯雲縱事先約好,我發個信號給他,他立刻就傳一首心經的RM過來。那歌是他從http://www.fodian.net/media/下載的。”
“就是那首女聲的歌?那是心經?”
“對,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大話西遊》裡的那個唐僧翻譯的。要知道,子山的鬼魂很狡猾,假如我事先在電腦裡下載好佛經的話,它一定會發現。所以我把我的硬盤清空,好讓它放心地被請來。它卻想不到我可以借助網絡及時地下載瞭一首,雖然隻有三十秒,但足以壓制住它。”
小諾聚精會神地聽著。
“既然它的本體在我的電腦裡,那就好辦瞭。首先用佛經的RM壓制住它,然後你去拔掉瞭電話線,斷瞭它回網絡的退路,隨即我切掉電源,將它徹底困在電腦裡不能動彈。最後一步,把整個硬盤格式化,子山的鬼魂,就隨著其他數據一同被刪除瞭。就是這樣,它現在已經不存在瞭。”
小諾聽到這裡,壓在心裡一個多月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瞭地,她感覺到心情一瞬間輕松瞭很多。自從她表妹唐靜死後就一直糾纏著她的那種陰鬱的嫌惡感,再也感覺不到瞭。
“隻是沒想到,子山居然是喜歡同性的。大概就是因為這樣,驚鴻才和她大吵一架的吧。”馬伯庸搖著頭感嘆道。
“……我說為什麼子山會說那樣的話呢。”小諾也搖搖頭,若有所悟地自言自語。她想起子山的那一張帖子,在那評價東方不敗的回帖裡,子山以“冷面飛狐”的ID說:“他隻恨自己與楊蓮亭身為同性,不能雙宿雙棲,有此心態不足為奇。賈寶玉不也情屬秦鐘麼?“現在回想起來,那應該也是她自己心情的寫照吧。
“那麼,那張照片又怎麼解釋呢?”
“我想,那大概是子山向驚鴻攤牌前所照的吧,不過誰知道呢……”馬伯庸一邊說著一邊換一張光盤。
性別錯位,這大概是網絡做為人與人之間巨大面具所折射出的必然悲劇吧。畢竟網絡後面隱藏的人,是無法猜度的,因為虛幻的光芒會扭曲一切。這個,就是小諾所一直苦苦追查的真相瞭,正如同一位哲人所說:真相是如此的沉重,小諾雖然感到解脫,但始終也無法讓自己真的釋懷,甚至還有一絲悲涼,畢竟有些事,是已無可挽回的瞭。
她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推開窗子,一陣清新的晨風撲面而來,朝陽照在臉上,說不出的輕松與舒暢。少女微微抬起頭,身體前傾,仰面迎著和熙的夏日之風,將眼睛閉上。
“一切都已經結束,你可以安息瞭,小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