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一跑出醫院,他就坐到一個陰涼處的長凳上,給局裡打電話。

桑迪·麥吉爾接起電話,當拉夫問她是否有坎寧鎮的消息時,她停頓瞭一下。當她終於開口說話時,聲音聽起來很尷尬。“我不應該跟你講這些,拉夫,蓋勒局長下達瞭特別指示。對不起。”

“沒關系。”拉夫說著站起來。他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像一個上吊的人的影子,當然,這讓他又想起瞭弗雷德·彼得森。“命令就是命令。”

“謝謝理解。傑克·霍斯金斯回來瞭,他去那兒瞭。”

“沒關系。”拉夫掛斷電話,開始朝臨時停車場走。他告訴自己沒關系的,尤尼爾會讓他知道一切的。

或許吧。

拉夫打開車門,上瞭車,打開空調。現在是晚上七點十五分,回傢太晚瞭,去梅特蘭傢又太早瞭,隻能像個自我陶醉的少年一樣,漫無目的地在城裡亂逛瞭。還有思考,思考特裡怎麼會稱呼薇洛·雷恩沃特為女士呢;思考特裡在弗林特市住瞭一輩子,怎麼會問最近的急救箱呢;思考特裡竟然和比利·奎德住一間房,那樣不是很方便啊;思考特裡怎麼會站起來向科比先生提問,那樣甚至更方便讓他被攝像機拍到。拉夫還思考那杯水中的一滴墨水,它把水染成瞭淡藍色;腳印莫名其妙就停止瞭;外表看起來完好無損的哈密瓜裡莫名其妙地有好多蛆在蠕動。拉夫想,如果一個人真正開始考慮超自然存在的可能性,那個人將不再能夠認為自己是一個完全理智的人,思考自己是否還理智本身也許就不是件好事。這就像去想你的心跳:如果你已經註意到瞭你的心跳,那你可能已經有麻煩瞭。

拉夫打開汽車的收音機想找一些刺激的音樂聽,終於,他找到瞭動物樂隊的《嘭嘭》。他繼續開著車亂逛,等待去巴納姆街梅特蘭傢的時間來到。終於到瞭八點鐘。

《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