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下著雨,所以大傢聚在安德森傢很少使用的餐桌旁:拉夫、珍妮、霍伊,還有亞力克。霍伊·戈爾德的筆記本電腦擺在餐桌上,傢住蓋城的尤尼爾·薩佈羅也通過Skype加入瞭這次會談。
拉夫先把他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講瞭一遍,然後讓尤尼爾接著講,尤尼爾給霍伊和亞力克講述瞭他們在艾夫曼傢谷倉裡的發現。當他講完後,霍伊說,“這些全都說不通,事實上,在時間上就根本說不通。”
“這個人一直睡在一個廢棄谷倉的閣樓上?”亞力克問尤尼爾,“躲在那兒?你就是這麼想的?”
“這是說得通的假設。”尤尼爾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人不可能是特裡,”霍伊說,“那個星期六他一整天都在城裡,那天上午他帶兩個女兒去瞭市政遊泳池,整個下午他都在埃斯特爾·巴爾加公園準備比賽場地——作為主場教練,那是他的義務。那兩個地方都有很多目擊證人。”
“從星期六到星期一,”亞力克接著霍伊的話說,“他都被關押在縣監獄,拉夫,這一點你也很清楚。”
“特裡每一步的下落幾乎都有各種各樣的目擊證人,”拉夫對此表示贊同,“這就是問題的根本癥結所在,但是先把它放在一邊吧。我想給你們看樣東西,尤尼爾已經看過瞭,他今天早上剛重看瞭錄像。但是在他看之前,我問瞭他一個問題,現在我也想先問問你們。那天在法院,你們有誰註意到一個嚴重毀容的男人瞭嗎?當時他頭上圍著什麼東西,但是我現在不想說那是什麼。你倆有誰見過嗎?”
霍伊說他沒有註意到,當時他的註意力全都集中在他的委托人和其妻子身上。然而,亞力克·佩利這邊的答案卻不同。
“是的,我看見他瞭。看起來他像是被火燒傷瞭,他頭上圍的是……”亞力克停瞭下來,眼睛睜得大大的。
“繼續,”視頻那邊,尤尼爾在他蓋城傢中的客廳裡說,“說出來,朋友,你會感覺好很多。”
亞力克揉著太陽穴,好像頭痛似的。“當時我以為那是塊方巾或手帕。你知道的,因為他的頭發在大火中被燒掉瞭,可能因為疤痕的緣故再也長不出來瞭,所以我以為他是想遮住頭骨,以免被太陽曬傷。隻是,那有可能是一件襯衫,是谷倉裡不見的那件襯衫,你是這麼想的嗎?是特裡在火車站的監控錄像裡穿的那件?”
“恭喜你,贏得瞭一個丘比特娃娃!”尤尼爾在視頻裡激動地說。
霍伊朝拉夫皺著眉頭:“你還想把這個算在特裡頭上?”
珍妮第一次開口瞭,“他隻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實際上,我不確定這是不是個好主意。”
“看這裡,亞力克,”拉夫說,“指出那個燒傷男。”
拉夫播放瞭81頻道的視頻,然後又播放瞭福克斯的視頻,之後,在亞力克的要求下又重新播放瞭一遍81頻道的視頻。亞力克的臉現在緊緊湊在珍妮的筆記本電腦前,鼻子都要貼到屏幕上瞭。最後他坐瞭回去,“他不在視頻裡,這不可能啊。”
尤尼爾說:“他當時站在那個揮舞著牛仔帽的傢夥身邊,對嗎?”
“我想是的,”亞力克說,“挨著他,而且比那個被標語砸到頭的金發記者要高。我看見瞭那個記者和那個揮舞標語的人……可是我沒有看到他。怎麼會這樣呢?”
所有人都沒有回答。
霍伊說:“咱們先回頭說說指紋吧。尤尼爾,面包車上有多少套不同的指紋?”
“法醫那邊認為有六套之多。”
霍伊抱怨瞭一聲。
“放輕松,我們已經至少排除瞭其中的四套:車主——紐約那個農民,農民的大兒子——他有時候會開車,偷車的男孩,還有特裡·梅特蘭。還有一套待確定的清晰指紋,有可能是那個農民的朋友的,或者是他的小兒子在車裡玩時留下的。還有一套模糊的指紋。”
“和你在皮帶扣上發現的那套模糊指紋是同一套。”
“可能吧,但我們不能確定。那些指紋上有一些可見的線條和螺紋,但是達不到呈交法庭做身份鑒定證據的清晰程度。”
霍伊聽完之後開口說:“嗯哼,好的,明白瞭。那麼,讓我來問您三位先生一個問題,難道一個手和面部被嚴重燒傷的人不可能留下這樣的指紋嗎?那種模糊到無法辨認的指紋?”
“有可能。”尤尼爾和亞力克異口同聲。隻是由於計算機信號傳輸有短暫延遲,兩個人的聲音略有重疊。
“有一個問題,”拉夫開口瞭,“法院那個燒傷男子的雙手上有文身,如果他的指尖被燒掉瞭,他的腳趾是不是也會被燒掉?”
霍伊搖瞭搖頭說:“不一定。如果我身上著火瞭,我可能會用手把自己身上的火撲滅。但是我不會用手背,對吧?”他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拍打自己那寬大的胸脯做示范。“我用的是手掌。”
餐廳裡一陣沉默。然後,亞力克·佩利用讓人幾乎聽不見的低沉聲音說:“那個燒傷男當時在那兒,我敢對著一堆《聖經》發誓。”
拉夫說:“據推測,州警察局的法醫小組會對谷倉裡使幹草變黑的物質進行分析,但是在此期間我們能做什麼嗎?我想聽聽你們的建議。”
“回到代頓。”亞力克最先開口,“我們知道梅特蘭之前在那裡,而且我們也知道那輛面包車之前也在那裡,至少有一些答案也可能在那裡。我自己不能飛過去,現在手頭事情太多,但我認識一個靠譜的好人。讓我給他打個電話,看看他是否有空。”
事情就這樣定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