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邪肩上這松鼠和一般的松鼠比起來,個頭偏小,就巴掌那麼大,肥嘟嘟的,像個圓球,最特殊的是那一身柔軟的皮毛,白得纖塵不染。
松鼠大多都是膽小的,可是,這隻白松鼠卻膽大得很,察覺到君亦邪看過來,別說閃躲瞭,它竟連正眼都沒看他,隻是用餘光瞥瞭一眼,便繼續專心致志、津津有味地啃。
就算再特殊,那也是一隻小動物,可君亦邪竟有種被蔑視的感覺。
當然,他的註意力都在韓蕓汐身上,沒多在意,畢竟這裡是毒宗的蓮花山,多的怪異的動植物。
君亦邪隨手要將白松鼠拂開,誰,他一拂手過去,立馬激怒瞭白松鼠,它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爪子朝君亦邪的手抓來!
君亦邪始料未及,非但沒有拂開白松鼠,手背反倒被抓出瞭三道長長的血口,怵目驚心。
白松鼠直起半身,兩隻短粗短粗的爪子縮在胸前,一身皮毛全都豎起來,就像隻刺蝟,咧著嘴,怒氣騰騰盯著君亦邪看。
它是個小吃貨,最喜歡吃有毒的東西,享受美味的時候最痛恨有人打擾瞭!
雖然憤怒,但是,它實在經不起美味的誘惑,這個傢夥肩膀上的毒太好吃瞭,它恨不得將他的肩膀卸瞭,拖回老巢裡去慢慢啃。
見君亦邪遲遲沒動,白松鼠想他一定是被它強大的氣場震懾住瞭,於是,它連忙又撲回他肩膀的傷口上去。
居然沒有中毒,居然喜歡吃毒?
一抹狐疑掠過君亦邪的雙眸,他小心翼翼伸手要來抓,白松鼠卻冷不丁竄起,躲過他的手,張牙舞爪沖他的臉撲來。
君亦邪連忙撲打,這時,韓蕓汐趁機掙脫瞭他的束縛,急急朝白衣男子那跑去,而白松鼠落在君亦邪頭頂,前爪和後爪並用,瘋狂蹂躪君亦邪的頭發。
還能不能好好吃頓毒呀,好暴躁!
“滾開!”
君亦邪何曾被人在頭頂動土過,他也暴躁瞭,使勁地揮打要將白松鼠打下來,可惜,白松鼠一邊撒野,還能一邊閃躲,靈活得跳來跳去,讓君亦邪怎麼都夠不著。
韓蕓汐都看懵瞭,這是哪裡來的怪物,居然這麼有靈性,是來救他們的嗎?
“走,快點!”白衣男子快撐不住瞭。
韓蕓汐顧不上那麼多連忙攙起他來,往一旁密林裡逃,君亦邪的註意力有一半在他們這邊,見他們逃,他也顧不上白松鼠,便要追。
可是,白松鼠的速度竟比他還快,從他頭頂跳下來,一邊發出“吱吱吱”的聲音,一邊狂追韓蕓汐。
這是什麼節奏,難不成它不是來救他們的?
白松鼠在前,君亦邪在後,兩大追兵,韓蕓汐攙著白衣男子,使出瞭吃奶的力氣跑,可惜,沒有輕功的她根本跑不遠。
很快,白松鼠就追上來瞭,韓蕓汐戛然止步,正要出針,白松鼠卻已經氣勢洶洶撲上來瞭。
韓蕓汐下意識閉眼,誰知道白松鼠並沒有撲到她臉上,而是撲到她的醫療包上,使勁往裡頭鉆入,留下個胖胖的屁股在外頭,使勁地擠。
這……
韓蕓汐一時間也顧不上那麼多,一把揪住白松鼠那條肥粗肥粗的大尾巴,將它拎起來,迎面朝追來的君亦邪丟去,急急繼續往前逃。
不管它是不是來救他們的,總之先幫他們拖住君亦邪吧!
君亦邪接住瞭白松鼠,可是,白松鼠一個翻身就跳起來,又一次撲向他的臉。
君亦邪再躲,白松鼠便又急急掉頭去追韓蕓汐,這一回它沒敢直接撲,而是沿著韓蕓汐的腿往上爬,可惜,還是被韓蕓汐發現瞭。
忙著逃命的韓蕓汐哪裡有多餘的心思關註這小東西到底是什麼,她隻知道這東西能拖住君亦邪的腳步。
趁著白松鼠鉆醫療包的時候,韓蕓汐故技重施,又揪住瞭它的尾巴,也不知道這一回是不是下手太重瞭,一拉起來,白松鼠便“吱”一聲慘叫。
韓蕓汐還是將它丟給君亦邪,為自己爭取多時間。
如此反復又折騰瞭一回,終於,白松鼠火瞭,它第三次被君亦邪接住,並沒有急於去追韓蕓汐,而是坐在君亦邪手心裡,瞪大黑溜溜的雙眼,盯著君亦邪看。
它可舍不得這個傢夥肩膀上的毒瞭,它活瞭那麼多年還從來沒吃過那麼好吃的毒,它敢肯定那一定是新配制出來的!
可是,它要追韓蕓汐他們呢,顧不上他瞭。
就在君亦邪的手指要握起來的時候,白松鼠突然兇巴巴地“吱”瞭一聲。
聲音尖銳得好似利器劃過玻璃,令人非常不舒服。
聲未落,周遭四面八方的草叢裡便湧出瞭一群食人鼠,全朝君亦邪這邊包圍過來,卻匍匐在周遭猶豫著沒馬上撲殺。
君亦邪非常意外,怎麼都沒想到這隻白松鼠能在這裡召喚出食人鼠,回想起天坑裡的遭殃,他越發的懷疑這隻白松鼠的來頭。
眸光一愣,他陡然握緊五指,隻可惜,白松鼠瞬間就躲開瞭他的五指山,高高躍起,落在食人鼠群之外。
白松鼠一離開君亦邪,剎那間,匍匐在地上的食人鼠立馬全都弓起後背,撲殺過來,君亦邪轉身就逃!
該死!
韓蕓汐和白衣男子就在不遠處,他卻已經無能無力瞭,煮熟的鴨子飛瞭!
這隻小白鼠,不管是不是毒獸,下一回見瞭,他一定要抽幹它的血!
君亦邪傾盡全力逃走,食人鼠瘋狂的追逐,這個時候,韓蕓汐才松瞭一口氣,隻是,她也沒敢多停留,撐住白衣男子往森林深處去,她要趕緊找個可以躲避的地方。
白松鼠坐在樹枝上,看著君亦邪遠去的背影,黑溜溜的眼睛圓滾滾的,充滿瞭不舍,美味的毒就這樣沒瞭。
它看瞭許久才回頭,一看到韓蕓汐遠出,它立馬“吱”一聲跳起來,狂追過去。
新主人,不要丟下我呀!!
白松鼠很快就追上韓蕓汐,這一回,它學乖,沒敢再往醫療包裡鉆,而是小心翼翼在後頭跟著。
韓蕓汐本想找個更加隱蔽的地方,可惜白衣男子虛弱都快走不動瞭,她必須馬上替他醫治!
她攙著白衣男子在一顆大樹下坐下,借著粗大的樹幹當掩護。
白衣男子靠在樹幹上,虛弱得眼睛都快閉上瞭,隻是,他還是撐著,嘴巴張瞭張,似乎想跟韓蕓汐說什麼。
“先別說話,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韓蕓汐特認真。
不管這個白衣男子是誰,為什麼而來,總之,他在她最恐懼無助的時候救瞭她,這份恩情她記下瞭。
“放心,我沒大礙的。”白衣男子都這樣瞭,竟還讓她放心。
韓蕓汐都不知道說什麼好瞭,她一邊替他把脈,一邊要伸手揭他的血色蒙面,然而,白衣男子卻拉住瞭她的手。
他的手和龍非夜很像,冰涼涼,指節分明,修長好看,卻不似龍非夜那樣粗糙,而是溫潤如玉。
韓蕓汐想,他一定很少拿武器吧。
“別看……好不好?”
雖然虛弱,可是他的聲音還是那樣溫柔,而他的眼神比他的聲音還溫柔好幾倍。
他看著韓蕓汐,就像看著心頭上的人兒一樣,眸光柔軟,透著絲絲寵溺,絲絲無奈。
這樣的眼神,會醉人。
明明是請求不是要求,可是,韓蕓汐卻怎麼都拒絕不瞭,拒絕不瞭他的請求,拒絕不瞭他的目光。
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態的韓蕓汐都不自覺放松下來瞭,她淺淺笑道,“你一定不醜吧?怕什麼?”
其實,她就想看看他的臉色而已,他是影族的人,又對醫學院毒宗那麼熟悉,她一定是不認識的。
“嗯,很醜,千萬別看。”
他一邊回答,一邊點頭,點瞭兩下腦袋便再也沒有抬頭瞭,他昏過去瞭,腦袋一垂,整個人便往一旁傾倒而下。
她以為他撐得住的!
“喂,你別睡,千萬別睡!”
韓蕓汐急瞭,這種情況下確實需要休息,但是往往一睡就再也無力醒來瞭。
韓蕓汐顧不上蒙面不蒙面的瞭,連忙將白衣男子放平,解開他的衣裳。
就脈象看,他這是透支內功而傷及元氣瞭,又被君亦邪踹瞭兩腳,傷瞭心脈。
不得不說,他傷地很重,幸好他身子骨底子好,要換成其他人,估計早沒命瞭吧。
韓蕓汐對內功基本一竅不通,不過她還是能用針術護住他的心脈,幫他恢復元氣的。
將白衣男子的衣裳敞開之後,韓蕓汐急急往醫療包裡取針,誰知,這時候她才發現醫療包裡的毒藥全都沒瞭,一套套金針全都被攪得亂七八糟的。
這……怎麼回事?
在玄金門那邊她還打開過醫療包,裡頭的東西好好的,剛剛那隻白松鼠要鉆進去,也都被她及時拽出來瞭,那麼多毒藥,哪去瞭?
見韓蕓汐著急的樣子,乖乖躲在一旁的白松鼠似乎想到什麼,它眨巴瞭幾下大眼睛,徑自一臉無辜地低下頭。
白衣男子情況危急,韓蕓汐暫時也顧不上那麼多瞭,她果斷地將凌亂的金針全都倒出來,尋找她需要的。
一大堆金針大多的排毒的金針,一般針灸用的也就一套幾根而已,這樣混在一起,真心難找!
急著救人的韓蕓汐越找脾氣越大,那蒼白的小臉繃著,越來越嚴肅,越來越可怕。
小白鼠幾次抬頭偷看她,都不自覺夾起尾巴。
突然,韓蕓汐怒瞭,“針呢?”
當毒醫那麼多年,她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動她的金針!
小白鼠嚇瞭一跳,不敢再躲,一下子就跳到白衣男子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