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收到女兒城那邊來的消息,唐離第一時間就趕來找龍非夜報信。
懸賞令一公佈出去,至今收到的消息比貼出去的懸賞令還要多,唐離已經過濾掉很多虛假消息瞭,否則就龍非夜那瘋狂的狀態,必定會受騙的。
其實唐離糾結瞭很久的,韓蕓汐要是就這樣不見瞭,對龍非夜來說未必不是好事情。
他險些要自己去找韓蕓汐,可是,他也不知道找到韓蕓汐該怎麼辦,再三思量,還是把消息報過來瞭。
一見龍非夜出來,他便急急說,“有人在女兒城見過韓蕓汐,消息錯不瞭!”
龍非夜關上門,這才冷冷反問,“女兒城?”
“對,送信的人還送瞭這東西。”
唐離遞來一把玉釵,正是韓蕓汐經常戴的那一把。
龍非夜輕哼,眸中閃爍過必殺的冷意,能拿到這把真玉釵來報假消息的,除瞭顧七少,還會有誰?
如果不是小東西暴露瞭韓蕓汐的行蹤,想必見瞭這玉釵,他真會去女兒城走一趟,而那裡,必有埋伏!
顧七少,想要本王的命,先把你自己的小命顧好瞭!
“來人,傳令下去,封鎖天寧境內所有和茗香茶莊有關的產業,凍結顧七少在所有銀莊的存款,見其人,殺無赦!”龍非夜冷冷下令。
“是!”暗衛領命而去。
唐離這才發現不對勁,他驚聲,“你找到韓蕓汐瞭?”
除瞭找到人,還有什麼事情能讓這傢夥見瞭韓蕓汐的玉釵還能如此冷靜的判斷出消息是假的?
龍非夜沒說話,見狀,唐離更加肯定,他狐疑地要推房門進去,卻被龍非夜攔住。
“不要打擾她,永遠不要。”
龍非夜看著唐離,語氣淡淡的,可深邃的眸光卻堅定無比。
唐離緩緩放下手,他眉頭緊鎖看著龍非夜,怎麼都沒聽明白他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龍非夜沒多解釋,飛竄到屋頂下,雙手枕著後腦勺躺下。
唐離急急跟上,認真地追問,“永遠是什麼意思?你打算把這個女人永遠留在身旁瞭?”
龍非夜沒回答,望著漫天星辰,那漆黑的眼比這夜空還要深不見底。
“哥!她十有八九就是西秦皇族遺孤!”唐離又一次提醒。
龍非夜將沐傢沐心一事告知唐離,末瞭,他非常肯定地下結論,“韓蕓汐是毒宗後人,她的母親是沐傢之女,父親是毒宗餘黨,她和西秦皇族沒任何關系。”
唐離很意外,怎麼都沒想到韓蕓汐竟會和毒宗有關。
“就算她是毒宗後人,也改變不瞭她是西秦皇族遺孤的事實,影族絕對不會守護錯人的!”唐離也很肯定。
思索瞭片刻,他認真道,“憑借一個‘心’字就判斷沐心就是天心夫人,有失妥當。就算沐心就是天心夫人,沐心和毒宗有染也隻是當年的傳言,未必是真的。影族的守護,那可是我們親眼所見的呀!”
見龍非夜無動於衷,唐離又補充,“哥,就算她真的是毒宗之後,我懷疑毒宗和西秦皇族有牽連,否則影族那個傢夥怎麼那麼熟悉毒宗天坑?”
唐離分析的很有道理,以龍非夜縝密的心思怎麼可能想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顧七少和韓蕓汐找出來的秘密,還有待啞婆婆驗證,或許,從啞婆婆嘴裡還能問出不一樣的真相。
然而,龍非夜還是不假思索,冷冷道,“我說她不是,她就不是,永遠不是!”
“你!”唐離氣結,他算是聽明白瞭,龍非夜這是想永遠隱瞞韓蕓汐西秦皇族的身份。
不管她是,或者不是,他都打算永遠將這件事壓下去,把她留在身旁。
可是,這怎麼可能?
他答應,唐門上下也不會答應呀,尤其是茹姨!
退一萬步說,就算唐門妥協瞭,影族那邊呢?
影族的人都找上門瞭,這件事還怎麼瞞下去?
皇族遺孤代表著什麼?代表著皇族尊貴的血統,代表著帝國再起的機會呀!
而有朝一日韓蕓汐知曉瞭自己真實身份,她又會怎麼想?
唐離不可思議地直搖頭,“哥,婉姨不會答應的。”
唐離口中的婉姨,正是龍非夜的母妃,茹姨的親姐姐,唐意婉。
生者不答應就罷瞭,連一個死人都不會答應?
龍非夜肩上到底背負著多沉重的膽子呀!這幾日,他瘋狂的背後隱藏瞭多艱難的抉擇?
他是如此緘默,冷暖隻有自己知道。
“哥,不就是一個女人,你何必如此較真!”唐離執著得繼續勸。
他怎麼都沒想到龍非夜會有這麼一天,栽在一個女人手上。
是呀,不就是一個女人!
許許久久,龍非夜才淡淡道,“可是,本王就是較真瞭。”
那個女人一走,他才發現自己竟那麼較真。
這是唐離第一次在龍非夜眼中看到無奈的色彩,他禁不住失聲而笑,亦是無奈。
連他最崇拜的龍非夜都無可奈何,他還能怎麼勸?
“也罷也罷!留她在身旁,或許反倒是最安全的。”
大秦帝國七貴族中,有一半以上是站在西秦皇族那邊的,剩下大多中立,一旦讓更多七貴族後人知道韓蕓汐的存在,後果不堪設想。
許久,龍非夜才起身,語氣冰冷駭人,“唐離,設法把那個白衣人引出來……殺瞭他!”
不管真相是怎樣的,唯有知曉真相的人死瞭,真相才永遠不會被曝光出來。
唐離點瞭點頭,“我懂。”
這一夜,龍非夜獨自一人在屋頂坐瞭一宿,孤單的背影在浩瀚的黑空下透出瞭一抹蒼涼感,星辰暗淡,月落日出,明明就一宿,卻好似鬥轉星移,一夜孤獨瞭多年。
韓蕓汐一直在屋內等龍非夜,她知道唐離來報她的下落,也知道那是假消息,原以為龍非夜很快就會處理好,會回來,可惜,她等得不知不覺睡著瞭,不知不覺醒來,反反復復好幾次卻都沒見他人影。
最後,她實在太疲倦瞭,徹底睡瞭過去。
清晨,聽到外頭的敲門聲,韓蕓汐才迷迷糊糊醒來,竟一下子撞上龍非夜那張俊得人神共憤的臉!
天啊,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他這樣盯著她看瞭多久?
龍非夜有些尷尬立馬退開,隻當什麼都沒反生,韓蕓汐緊張地摸瞭摸嘴角,確定自己沒有流口水,這才放心。
“殿下,王傢四公子有事求見。”暗衛在門口稟告。
“樓下等。”龍非夜冷冷回答。
他並不著急下樓,洗簌瞭一把,又叫瞭早點和韓蕓汐在房間裡一起用完,才吩咐韓蕓汐,“收拾下準備回去,我在樓下等你。”
韓蕓汐乖乖地點頭,並沒把王傢人求見的事放心上。
然而,當她收拾好走出房門時,卻見樓下大堂裡,龍非夜和一個白衣公子對面而坐。
隻見那白衣公子生得溫文爾雅,與生俱來的書卷氣讓人覺得很舒服。
龍非夜和王傢交好,向來都隻見王公的,這位四公子為何事而來呢?
韓蕓汐雖好奇,卻也不怎麼在意,她正要走下去,竟見四公子起身,雙手捧著一張金卡遞給龍非夜。
這金卡……好生眼熟呀!她不是丟在醫城瞭嗎?怎麼會在王四公子手上?難不成是被他撿走瞭?
撿走就花唄,拿來還作甚?
韓蕓汐嘴角抽搐著,一步一步下樓,走得特別慢。
這時候,龍非夜已經起身瞭。
王書辰連忙跟著起,今日來,一是為瞭歸還金卡,二則是讓楚清歌在會所裡傻等不是辦法。
買賣小東西一事的始末龍非夜是知道的,王書辰沒多說,他笑道,“殿下,楚姑娘還在會所等著,要不你過去一趟?”
“讓她等著。”
龍非夜收下金卡,轉身就走,留王書辰站在原地一臉愕然。
這到底是等,還是不等呢?
見韓蕓汐還站在樓梯口,龍非夜招瞭招手,“還不過來?”
韓蕓汐心裡打著鼓走過去,果然,龍非夜立馬將金卡遞給她,質問道,“你不要瞭?”
“什麼時候丟瞭,我都不知道……”韓蕓汐裝傻。
龍非夜眼底掠過一抹無奈,這個女人真是笨透瞭,養瞭一吃會吞金卡的毒獸都不知道。
當然,他並不會說破,說破瞭日後她要再消失,他上哪裡去找人呢?
龍非夜面無表情,將金卡塞到韓蕓汐袖中去,“收好瞭,再丟瞭要你雙倍賠!”
很不幸,他這一塞進去,又觸到瞭蜷縮在韓蕓汐袖中睡覺的小東西,他拽住小東西的尾巴,拖出來看都沒多看一眼,直接就丟出去,“以後少讓它往你身上蹭。”
韓蕓汐哪顧得上小東西,那個“賠”字讓她立馬把金卡取出來,認認真真收在醫療包中。
這東西是不封頂的,她怎麼賠?還雙倍,龍非夜好狠!
見韓蕓汐收好,龍非夜眼底掠過一抹滿意,這才牽著她出門。
王書辰在一旁遠遠看著這一幕,隻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秦王殿下已經找到秦王妃瞭。
他真想認識認識秦王妃,看看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能得秦王這樣瘋瞭一樣全世界貼懸賞令。
當然,他很快就回神瞭,他還是想一想如何回去應對楚清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