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邊品嘗佳肴美酒,一邊欣賞歌舞,三三兩兩簇在一起交談。
楚清歌大聲說話,並不會有太多人註意,可是,她一喊“秦王妃”這三個字,立馬就引來全場關註。
沒辦法,韓蕓汐本就個焦點人物,再加上這回宴會她身旁那位大鬧瞭一場,眾人一聽到這個名字不看過來都難瞭。
熱鬧沒多久的大殿又一次安靜瞭下來,太後和天徽皇帝也朝楚清歌看來。
別說,楚清歌要的還就是這個效果!
韓蕓汐有些意外,她知道楚清歌會找機會報酒樓的仇,但是沒想到她會在太後壽宴上喊她。
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麼想的,這場子看似太後壽宴,實則是男人們較量的場子,她一個女人傢鬧騰什麼呢?
韓蕓汐冷冷問,“有事?”
“秦王妃才學冠絕天寧,連我們瑤公主都敗在你手中,如今雲空都盛傳瑤公主的才學不如秦王妃。”
楚清歌笑著說,一旁端木白燁的臉色立馬陰沉下來。
這個女人想做什麼,好端端的提瑤瑤作甚?還嫌丟臉不夠嗎?
楚天隱眉宇間掠過一抹煩躁,使勁地拽瞭楚清歌一下,可惜楚清歌理都沒理睬他,繼續說,“所謂才學,包括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可惜,王妃娘娘贏瑤公主的隻是詩作。”
這話一出,端木白燁陰沉的臉頓時雲散月初,晴空萬裡。他突然發現這似乎是個為瑤瑤翻身的大好機會!
要知道,楚清歌這個冷美人向來不屑什麼比試,什麼女人聚會的,但實際上她的才學遠遠勝過瑤瑤,可謂西周第一才女。
她說這樣的話,一定是要挑戰韓蕓汐瞭!
韓蕓汐輸定瞭!
韓蕓汐冷冷看著楚清歌,任由她說,一句話都沒回答。
楚清歌步步緊逼,接著又道,“清歌邀秦王妃彈奏一曲,見識見識秦王妃的琴藝,也算是為太後娘娘大壽獻曲助興!”
韓蕓汐嘴角勾起瞭一抹譏諷,明擺著是要拉她比琴藝呢,替端木瑤報仇呢!
瞧瞧這話說得多有水平,三言兩語就將太後給拉到她統一戰線去瞭。
別說,太後正愁著沒機會刁難韓蕓汐,一聽楚清歌這提議,立馬就有瞭興致。
韓蕓汐都還沒開口,她老人傢就拍瞭板,“好!好主意!哀傢也聽聞秦王妃才名冠天下,今日趁著機會得好好見識見識。”
“太後娘娘,不如我們就為這盛世桃花舞配樂,各彈奏一曲?”楚清歌連忙提議。
“甚好甚好!”太後很開心。
有表演就有比試,有比試就有評價,她斷然是不會給韓蕓汐好評語的,何況,合奏一曲可不是簡單的事。
現場配樂可是琴藝中最難的,這考的不單單是琴藝,而是音律和琴藝。
這要求對音律的把握達到一定的高度,一般得從小學起,還得有宮廷樂師的專業輔導,否則是學不會的。
楚傢當然請得起宮廷樂師,但是韓蕓汐傢……呵呵呵瞭。
楚清歌和太後都可以完全肯定,韓蕓汐不會!
確實,韓蕓汐真的不會,別說什麼配樂瞭,就古代的樂譜她都看不懂。
“蕓汐,來來來,奏一曲讓哀傢高興高興。”太後半玩笑,半命令。
剛剛賀壽,她不能拉下老臉來跟大傢要賀禮,所以拿龍非夜,拿這些權貴們沒辦法。
但是現在,就單單應對一個韓蕓汐,她還是有辦法的。
秦王再強勢,韓蕓汐再叛逆,也不能在這壽宴上公開違逆她的命令。
韓蕓汐猶猶豫豫的,拖瞭許久才回答,“太後娘娘,讓楚姑娘先來一曲吧!”
一聽這話,楚清歌和太後雙雙都暗爽瞭,韓蕓汐這麼為難,待會就就要有好戲看瞭。
“太後娘娘,清歌獻醜瞭。”楚清歌迫不及待想表現表現。
今日龍非夜在場,她若不抓住機會,吸引他的註意力,都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瞭。
今日,她要讓龍非夜知道,她比韓蕓汐好不止一倍!
一把名貴的古箏被擺上大殿中央,楚清歌端坐其後,一旁的樂師都停瞭下來,一群粉衣舞姬將她包圍在中央。
她白衣出塵,氣質清冷,舞姬粉衣美好,如夢如幻;於夢幻之中清逸絕塵,似桃花林中,仙女下凡。
眾人看得都有些沉醉,就連天徽皇帝也饒有興致起來,奈何,獨獨龍非夜一人,斟酒自飲,自成一個世界,全然不理會殿中這一道美人風景。
楚清歌見龍非夜看都沒看她一眼,憤而起奏,今日她非要彈到他看過來為止不可。
“鏗!”一聲開始,舞姬翩躚起舞,楚清歌專心致志,並沒有讓舞姬來配合她的音樂,而是音樂配合舞姬的舞步。
還是剛剛那一支盛世桃花舞,配樂卻全然不同,從寒冬之蕭瑟淒涼,到春暖花開之歡快,喜悅,再到春盡花落,既浪漫又傷感。
舞和曲竟驚天的搭調,遠遠勝過剛剛的配樂。
眾人看得入迷,聽得入神,直到楚清歌收瞭最後一個音,舞姬止步,大傢才紛紛緩過神來。
太後雙手一拍,喊瞭一聲,“好!極好!”
眾人也都紛紛驚嘆,贊許,然而,楚清歌的眼裡就隻有龍非夜,那個至始至終都沒看她一眼的龍非夜。
她好失落!
她站起來,直面韓蕓汐,“王妃娘娘,該你瞭。”
或許,有瞭對比,龍非夜才會知道她彈得多好吧。
“呵呵,你可別給哀傢丟臉,別給咱們天寧丟臉。”太後可是迫不及待瞭。
此時,韓蕓汐正慵懶懶地坐著,一手支著下巴,她一點兒起身的意思都沒有,笑道,“楚姑娘果然厲害,剛剛我都聽入迷瞭,彈得真好。”
“王妃娘娘謬誇瞭,王妃娘娘一定彈得比清歌好。”楚清歌故作謙虛。
韓蕓汐一臉擔憂,“怎麼會,你和舞姬配合得那麼好,這種事本王妃可辦不到。”
楚清歌聽著這話隻覺得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哪奇怪瞭。
“蕓汐,趕緊過來彈一曲。”太後催促道。
誰知,韓蕓汐卻笑道,“太後娘娘真會開玩笑,蕓汐又不是奴才!怎麼能為舞姬伴奏?這成何體統?”
不管是樂師,還是歌姬舞姬,說白瞭都是奴才,不管是唱是跳還是彈,那都是伺候主子,討主子開心的活兒呀,韓蕓汐堂堂一個秦王妃,怎麼可能和舞姬一同獻藝?
韓蕓汐剛剛隻讓楚清歌先,可沒答應要表演。
她說著,大方地稱贊楚清歌,“楚姑娘沒當樂師真是可惜瞭!”
這話,猶如一巴掌狠狠甩在楚清歌臉上,韓蕓汐怎麼可以這樣?
她所驕傲的,在韓蕓汐眼中竟是奴才行為!
龍非夜呢,他是不是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他連看都不屑看一眼呢?
楚清歌氣極瞭,可是看著韓蕓汐一襲紫衣,坐在龍非夜身旁,她竟不自覺有種低人一等的感覺。
不!
她太害怕這種感覺,這一定是她的錯覺。
楚清歌沒回答韓蕓汐,而是朝太後投去求救的視線,她很清楚太後是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時機的。
是的,太後比楚清歌還痛恨韓蕓汐呢!抓住這個機會,怎麼可能輕易錯過。
“蕓汐,你剛剛可是答應哀傢瞭,別讓哀傢不高興呀。”太後還是笑著,可笑裡藏到。
“太後娘娘,蕓汐就隻是讓楚姑娘先奏一曲,哪答應你瞭!”韓蕓汐故作撒嬌狀。
“那她先奏一曲,你該接上瞭吧。”太後耐著性子。
“人傢沒說要接上!她先彈一曲,彈好瞭就再彈一曲呀!”韓蕓汐說得理直氣壯,簡直就是無賴。
這話一出來,在場不少人都笑瞭,沐靈兒是笑得最大聲的。
楚清歌那麼傲嬌的人哪裡受得瞭,她氣呼呼的,“太後娘娘,秦王妃這是要食言瞭嗎?”
終於,太後認真瞭起來,冷聲,“蕓汐,哀傢讓你……”
太後正說著,隻見韓蕓汐慢悠悠地從身後抽出一把娟扇來,先是拿在手裡翻來覆去把玩瞭幾下,然後氣定神閑地扇瞭起來。
太後一見這扇子,瞬間就閉瞭嘴。
天啊!
這是藥娟扇,她苦苦尋找瞭幾十年的藥娟扇,她天天盼著這東西,一眼就可以認得出來,這絕對是治療失眠的良藥,藥娟扇!
她從年輕開始就有失眠癥,每天晚上都非常難入眠,得在床上翻來覆去一兩個時辰才睡的著,而睡著瞭,一不小心被吵醒,就再也入睡不瞭,得睜著眼睛到天明。
她自是吃過不少藥的,否則活不到今日,白日裡不可能有那麼好的精神,可是,是藥三分毒,她吃藥都吃怕瞭。
當初的太醫院院首,就開出瞭一帖不要服用,對身體有益無害的良藥,藥娟扇。可是,她尋找至今都始終一點消息也沒有,她怎麼都沒想到這東西會在韓蕓汐手上!
隻有失眠過的人才知道失眠人的痛苦,太後盯著韓蕓汐手裡的東西,哪還顧得上刁難,她欣喜得都快哭瞭。
認得出藥娟扇的人少之又少,楚清歌認不出來,也不知道太後的失眠癥,見太後不語,她連忙道,“太後娘娘,你們天寧王妃說話都不算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