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多的是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天徽皇帝這一下早朝就過來韻貴妃宮裡,其實也還是可以理解的,韓蕓汐把它理解為對於楚清歌,天徽皇帝是不會輕易放手瞭。
“朕是來過瞧瞧你們如何調查的,二位該查查,該問問,不必有顧忌。”天徽皇帝還是很嚴肅的。
“是。”韓蕓汐就隨口應瞭聲。
楚清歌卻道,“皇上如此開明,清歌必定盡全力還原真相!”
韓蕓汐在一旁忍不住翻白眼,難不成天徽皇帝不過來,她就不盡全力瞭?
“朕,相信你!”天徽皇帝那眼神,特意味深長。
楚清歌點瞭點頭,正要繼續去質問宮女,天徽皇帝卻又道,“楚姑娘,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大可直接跟朕提,朕一定及時幫你處理。”
天徽皇帝已經把韓蕓汐晾一邊瞭。
“謝皇上!”
如果是以前,楚清歌應該能註意到天徽皇帝眼神的不對勁,可是,此時她滿腦子想的都是跟韓蕓汐比。
隻要有可以贏韓蕓汐的,可以拿來在她面前炫耀的,不管什麼事她都會不加思索的拿來用。
“能得皇上如此信任,是清歌的榮幸。”楚清歌刻意大聲說。
雖然太後力推韓蕓汐出來,楚清歌才不相信太後是真心實意的,她猜太後一定有什麼陰謀等著韓蕓汐。
而天徽皇帝,更不可能幫韓蕓汐瞭,指不定也準備好瞭陷阱要韓蕓汐跳呢!
即便得不瞭太後的支持,能得天徽皇帝如此信任,她足以贏過韓蕓汐瞭。
韓蕓汐是龍非夜的正妃又怎麼樣,盛傳她得龍非夜盛寵又怎麼樣?
龍非夜那麼冷的一個人,那麼忙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時時跟在她身旁,能事事幫她分擔?
楚清歌都那麼大聲,韓蕓汐不看過去都不好意思瞭,她一臉迷茫不解,楚清歌得瑟什麼呀?
她難道還沒發現得天徽皇帝信任,不是榮幸,而是不幸嗎?
“唉……”
韓蕓汐在心底暗暗輕嘆一聲。
“王妃娘娘,皇上鐵定瞧上這姑娘瞭!”趙嬤嬤忍不住低聲。
趙嬤嬤可是在宮裡混成精的老人傢。
其實早在太後壽宴上,楚清歌撫琴的時候,趙嬤嬤就瞧出端倪瞭,隻是沒放心上,今日再看到天徽皇帝的眼神,她就百分百肯定瞭。
韓蕓汐示意趙嬤嬤噤聲,徑自往內屋走去。
她想,天徽皇帝已經夠痛恨她的瞭,她還是別留在這裡當電燈泡,壞人姻緣實在不是什麼好事情呀。
韓蕓汐一走,楚清歌就有些待不住,那個女人為什麼走,待不下瞭嗎?
“皇上,清歌到裡頭看看,失陪瞭。”她頗為恭敬。
“去吧。”天徽皇帝微微笑,特平易近人。
楚清歌都轉身瞭,天徽皇帝的視線還落在她身上,他饒有興致地看欣賞那玲瓏有致的身段,婀娜多姿的走姿,看著看著,他唇角就勾起瞭一抹滿意的笑意。
呵呵,越看越滿意。
楚清歌一到內屋,隻見韓蕓汐並沒有再調查什麼,而是坐在一旁跟趙嬤嬤耳語悄悄話,也不知道說什麼,主仆兩人都一臉笑容。
見楚清歌進來,韓蕓汐隻是看瞭她一眼,沒多搭理,楚清歌在她對面坐下,韓蕓汐就是沒理睬,同趙嬤嬤笑談閑事。
楚清歌聽瞭幾句,發現她們聊的事情她都聽不明白,無關案情。
楚清歌原以為她都進來瞭,韓蕓汐會說點什麼的。
坐瞭一會兒,楚清歌都有些尷尬瞭,她放下清高的架子,冷冷問,“韓蕓汐,看你這樣子,想必是查出什麼瞭吧?”
“沒有。”韓蕓汐惜字如金,沒多說。
“天徽皇帝那麼相信我,你就不怕嗎?”楚清歌又問。
“不怕。”
韓蕓汐隻回答,不多解釋,這架勢分明是不想跟楚清歌聊下去,可是,楚清歌卻特想跟她聊。
她想知道,這個女人真的不介意天徽皇帝的偏袒嗎?她更想知道,這個女人身上到底有哪些她不知道的魅力,能讓龍非夜一直留在身旁?
“韓蕓汐,你不會真以為太後她老人傢是向著你的吧?不過,她就算有心幫你,估計也……”
楚清歌說著,故作好意,低聲道,“我今早過來的時候聽說太後宮裡丟瞭不少好東西,她老人傢急壞瞭,忙著到處找,什麼事都顧不上瞭。”
一聽這話,韓蕓汐和趙嬤嬤就忍不住都哈哈大笑。
小東西棒棒噠!
楚清歌一頭霧水,“韓蕓汐,你們笑什麼?”
誰知道,韓蕓汐又是淡淡答瞭她幾個字,“沒什麼。”
她說著,繼續跟趙嬤嬤說笑,嘰裡呱啦地說瞭一大堆,就是不理睬楚清歌。
楚清歌明明是來炫耀示威的,可傲嬌的心裡莫名就生出瞭一種被忽視的自卑感來。
她咬瞭咬牙憤恨地離開,韓蕓汐,走著瞧!
楚清歌一到外頭,天徽皇帝正在喝茶。
“楚姑娘,要不要歇歇?”天徽皇帝關切地問。
楚清歌這才意識到不對勁,感覺怪怪的,隻是,她也無暇多想,“多謝皇上美意,清歌得抓緊時間,外頭好幾個宮女需要一一審問。”
楚清歌非常認真,一整個上午都在審宮女,問得特詳細,她甚至還反復問瞭幾個問題,以防宮女說謊。
她並沒有發現,她審問宮女到時候,天徽皇帝一直都在看著呢。
楚清歌又認真又勤奮,韓蕓汐卻一整個早上都坐著和趙嬤嬤閑聊,趙嬤嬤告訴她好多宮裡的趣事、醜事。
不是韓蕓汐懶,而是她該做的調查都做得差不多瞭,她檢查過韻貴妃的屍體,詢問瞭宮女幾個問題,對一切便都心中有數。
天徽皇帝臨近正午才離開,離開沒多久就令人給楚清歌送來一頓豐盛的午餐,還貼心地準備瞭飯後瓜果。
至於韓蕓汐,她和趙嬤嬤得等轎子過來接去住處用膳,她們住的地方離韻妃宮可是有一大段距離的。
滿桌佳肴飄香,楚清歌獨自一人坐著,優雅地享受,韓蕓汐和趙嬤嬤就在門口等著。
“王妃娘娘,放心,老奴使瞭銀子的,轎子很快就到,老奴給你安排瞭宮裡很有名的鮮花宴。”趙嬤嬤低聲。
“沒事,我不餓。”韓蕓汐確實不餓,有趙嬤嬤這位後宮奴才裡的元老在,吃住上她還是很享受的。
可誰知道,楚清歌都吃完瞭,轎子居然還沒來。
趙嬤嬤立馬就明白怎麼回事,她怒聲,“這幫拿錢不辦事的賤犢子,別以為老身不在宮裡瞭,他們就可以不當老奴是一回事!老身在宮裡伺候的時候,那太後還是不是太後,皇帝也還不是皇帝呢!”
韓蕓汐看著趙嬤嬤,嘴角都有些抽搐瞭,沒想到趙嬤嬤還有這麼彪悍的一面,她忍不住想象起多年前,太後和宜太妃,天徽皇帝和秦王在後宮你死我活鬥爭的場面,那時候龍非夜還很小吧。
“哎呦,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呀?”
楚清歌的聲音突然傳來,韓蕓汐回頭看去,隻見楚清歌迎面走出來,她背後,宮女們正在收拾一桌沒吃完的飯菜。
韓蕓汐沒理睬她,低聲,“趙嬤嬤,咱們走過去吧,反正也是閑著。”
見她們要走,楚清歌大笑起來,“韓蕓汐,你們要是餓瞭,我讓她們先別收拾瞭,你們去吃吧。”
趙嬤嬤怒瞭,這個楚姑娘一點都不可愛,王妃娘娘一早上都沒招惹她,她怎麼一直挑釁呢?
“楚姑娘,這座寢宮裡剛剛死瞭主子,你堂而皇之在她側廳裡大吃大喝,就不怕她晚上找你討食呀?”趙嬤嬤煞是認真地問。
這話一出,楚清歌隻覺得背後陰風颼颼的,她下意識回頭朝正大廳的靈位和棺材看去,頓時一身毛骨悚然。
“老奴才,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那是皇上賞的!你的意思是皇上做得不對嘍?”楚清歌厲聲反駁。
“楚姑娘,你在這裡這麼皇上長皇上短的,韻妃娘娘聽瞭會不高興的,韻妃娘娘生平素愛吃醋,你不知道嗎?”趙嬤嬤幽幽地提醒瞭一句。
楚清歌一身寒毛全都立起來瞭,可是,她嘴上就是不服輸,“怎麼,皇上偏袒我,你們嫉妒呀?”
趙嬤嬤笑瞭,“楚姑娘說的什麼話?這後宮裡的都知道皇上向來公正不倚,怎麼會偏袒你?若說偏袒,我傢秦王殿下倒是經常會。”
韓蕓汐都沒打算開口瞭,她第一次發現帶趙嬤嬤在身旁是件多麼有趣的事呀!
她想,楚清歌必定沒聽明白趙嬤嬤這話的真正含義。
後宮裡都知道皇上公正不倚,萬一後宮裡的人知道皇上對楚清歌這麼關心,偏心,楚清歌這兩三天住宮裡可未必好過哦!
後宮女人的爭鬥往往比朝中男人的爭鬥來得恐怖,殘忍,即便是當皇帝的都未必能顧全,否則,就不會有那麼多慘死,那麼多流產事件瞭。
楚清歌果然沒聽出趙嬤嬤話裡的重點,她冷笑起來,“是嘛,那怎麼不見秦王殿下來送飯呢?秦王妃,聽說秦王殿下極寵愛你,如今看來,傳說也不過就是傳說而已呀!”
很不巧,楚清歌這話剛剛說完,門外就傳來瞭太監高聲通報,“秦王殿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