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急著要韓蕓汐的“好東西”,原本病懨懨的,如今整個人都精神瞭。她身上還有好幾個地方發癢,她隨手撓著,都沒放心上瞭。
韓蕓汐怎麼可能那麼輕易把“好東西”拿出來呢?
她心下冷笑著,“太後娘娘,我那好東西也不是可以隨便用的,我得先瞧瞧你的身體狀況。”
“哀傢就是被失眠給折磨的,不僅睡不著,還渾身酸疼呢!”太後抱怨著,主動伸手給韓蕓汐把脈。
韓蕓汐隨便搭上手,“就太後娘娘的脈象看,想必是針灸過好幾天瞭?”
陳太醫還沒回宮,太後豈會知道陳太醫在秦王府裡發生瞭什麼事,她暗自佩服著韓蕓汐的能耐。
這丫頭雖然精通毒術,在醫術方面倒也不弱,才把個脈就知道她做過針灸。
“嗯,怎麼?用錯針瞭?”太後慢條斯理地問。顧北月跪在門口,韓蕓汐在這裡,她不跟他們著急。
“沒錯,就太後娘娘的脈象看,這針用得極好。不會酸痛呀!不知道太後娘娘服瞭什麼藥?”
韓蕓汐恨不得馬上就把顧北月帶走,她不會給太後太多時間的。
太後立馬讓桂嬤嬤把藥方拿來過,藥方是陳太醫開的,顧北月也過目過,她倒要看看韓蕓汐有多大的本事從藥方裡看出問題。
韓蕓汐並沒認真看,就瞥瞭一眼突然大叫一聲,“哎呦!不好!”
“怎麼回事?”太後並不以為然。
韓蕓汐吐瞭口長長的濁氣,“麻煩瞭!事情麻煩瞭!”
雖然知道韓蕓汐可能隻是做戲,可是,見韓蕓汐那凝重的表情,太後還是有那麼點緊張的,她連忙問,“怎麼?這藥方難不成有問題?”
“藥方沒問題,隻是如果配合上我那好東西用的話……”
韓蕓汐欲言又止,太後急瞭,“怎麼?不能用瞭嗎?”
她找藥娟扇那麼多年,自然也知道藥娟扇雖是扇,卻也是藥物,不能隨便亂用的。
顧北月開始給她針灸的時候就配上陳太醫的藥,而且顧北月交待得很清楚,針灸之後必須用藥才不會有副作用,前兩日她偷偷停藥瞭,於是就渾身酸痛瞭。她曾私下問過陳太醫副作用會不會有大問題,陳太醫說瞭隻是酸疼而已,問題不大的。
她原以為韓蕓汐會拿藥方做文章為顧北月脫罪,可誰知道這藥方居然會影響到她心心念念的藥娟扇。
她不緊張才怪呢!
“太後娘娘這藥方你真吃瞭?”韓蕓汐眉頭緊鎖,特認真。
“真吃瞭!”太後也認真認真起來。
“這……”韓蕓汐一臉憂慮,喃喃自語,“麻煩瞭。”
心心念念瞭十多年的藥娟扇,如今眼看就要到手瞭,如果因為這樣的問題用不瞭,太後豈不得心塞到死?
她真的被韓蕓汐嚇得不輕,“蕓汐,到底怎麼瞭?”
“很麻煩!太後娘娘,你至今用瞭多少藥瞭?”
韓蕓汐肅然的小臉上散發出令人不敢違逆的權威感來,看得太後想也沒多想,立馬就如實回答,“從針灸開始用,用瞭三天,後面兩天都有針灸,但是都沒用藥!”
這時候。韓蕓汐才吐瞭口濁氣,“原來如此!”
“到底怎麼回事?你說呀!”太後急呀,一旁的桂嬤嬤也跟著急,“王妃娘娘,你就別嘆氣瞭,你就趕緊說吧,到底怎麼瞭?”
誰知,韓蕓汐憂愁的臉色突然一變,笑容璀璨,“後面兩天沒服藥就沒問題啦!萬幸呀,太後娘娘!”
“那就好那就好。”太後松瞭一口大氣,同桂嬤嬤相視而笑,主仆皆很慶幸。
韓蕓汐眼底閃過一抹寒芒,冷冷道,“太後娘娘,想必顧太醫有告訴過你,針灸的時候不能斷藥,否則會引起全身酸疼,你斷瞭兩天的藥,還讓顧太醫跪在外頭三天三夜,是否有失妥當?”
這話一出,還笑著的太後頓時變臉,後知後覺剛剛被韓蕓汐給耍瞭!
她怒而拍案,“好個韓蕓汐,你敢耍哀傢!”
韓蕓汐並不畏懼,站起來,“臣妾怎麼耍太後娘娘瞭?”
太後一時語塞,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沒想到她在後宮摸爬打滾那麼多年,今日會這樣栽在一個丫頭手上,太後真的不甘心。可是,剛剛韓蕓汐那個陷阱佈得極好,都找不到漏洞,她都無法反駁。
“太後娘娘,既然顧太醫沒錯,是不是該放瞭他瞭?”韓蕓汐再問。
雖然中瞭韓蕓汐的計,太後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冷聲,“哀傢找顧北月來是治失眠癥的,他沒本事醫治好,就得在外頭跪著!”
“太後娘娘,如果臣妾沒記錯的話,當年顧北月的爺爺就為太後醫治過瞭,開出瞭一劑藥方名為藥娟扇。”韓蕓汐冷冷說。
“是又怎麼樣?”太後就知道韓蕓汐瞭解過,就知道韓蕓汐在壽宴上拿出藥娟扇是故意的!
“藥方已開出,沒找到藥是禦藥房的責任,和看病的大夫有何關系?”韓蕓汐步步緊逼,她在這這裡消耗的時間都是顧北月的命呀!
看著表情冷肅,眸光犀利的韓蕓汐,太後忍不住想起龍非夜來,雖然兩人的脾氣不同,可較真起來,竟是那麼相似。
今日算是真正見識到韓蕓汐的伶牙俐齒,她徹底無話可說瞭。
然而,她很快就把矛頭指向韓蕓汐,“韓蕓汐,你這是什麼語氣?你好大的膽子,敢這麼跟哀傢說話!”
韓蕓汐才不理睬她的高高在上,冷聲道,“太後娘娘,臣妾說的好東西正是藥娟扇,不過臣妾來得急沒帶在身上,不如太後娘娘找個人隨臣妾回去拿吧!”
太後等那麼久,做那麼多,要的就是韓蕓汐這句話呀!
剛剛的不愉快全都拋一旁瞭,她眼底的驚喜都有些藏不住,連忙道,“桂嬤嬤,隨王妃娘娘回去!”
“既然顧太醫沒罪,是不是也可以走瞭?”韓蕓汐再問。
太後要的無非是要藥娟扇,何況顧北月都跪三天三夜瞭,她也不想再生事端,耽擱下去。
“讓他走吧,免得哀傢看瞭心煩!”她不屑揮瞭揮手。
韓蕓汐眼底寒芒閃閃,強忍著怒火,轉身就走!
韓蕓汐一走,太後又撓瞭撓手臂和大腿,很快,瘙癢也就消失不見瞭,她並沒註意到這異常,滿心地期待桂嬤嬤把藥娟扇帶回來。
韓蕓汐一出來,就箭步朝顧北月沖去,將他的手臂勾在自己肩上,將他攙起。
顧北月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卻還很努力地開口說話,“王妃娘娘……使不得……使不得。”
“閉嘴!”韓蕓汐不悅訓斥,這傢夥都虛弱成這樣瞭,還不留著力氣,廢話什麼呢?
楚西風在一旁看著,都不知道怎麼辦,趙嬤嬤追出來,見狀,立馬上前幫忙,“王妃娘娘,讓老奴來,讓老奴來!”
楚西風這才緩過神,急急上前,他的力氣大,一下子就將顧北月從韓蕓汐手上搶過來,攙得緊緊的,穩穩的。
而這時候,一直強撐著的顧北月終於暈厥瞭過去。
趙嬤嬤暗暗松瞭口起,幸好剛剛那一幕沒讓她傢殿下瞧見,否則,她和楚西風都得遭殃。
慶幸之餘,趙嬤嬤很快就看到顧北月的臉,那瘦削的臉竟蒼白到發紫的程度,唇色全無。
他眉目清俊,一臉寂靜,寂靜得像是永遠都醒不過來瞭。
趙嬤嬤都忍不住心疼起來,三天三夜呀,這孩子到底是怎麼跪過來的呀?
楚西風這麼個大男人也都看不下去,脫瞭衣服替顧北月披上。
而一旁,韓蕓汐的眼眶早紅瞭一圈,她冷冷朝屋內看瞭一眼,冷聲,“走!”
尊貴的李太後,過去那麼多年的失眠算什麼?你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韓蕓汐直接將顧北月帶回秦王府,安頓在客房裡,小廝立馬替他換上幹凈的衣服,發現他雙膝全都黑青瞭。
放任桂嬤嬤在客堂等著,韓蕓汐替顧北月把瞭脈,開瞭藥方讓趙嬤嬤趕緊去熬。
就脈象看,顧北月不僅僅受瞭很嚴重的風寒,而且還餓壞瞭,體內的能量都快耗盡瞭!
不是元氣大傷,簡直是元氣重傷!
這是韓蕓汐第一次這麼認真替顧北月把脈,她發現這個傢夥的身體底子真的很不好很不好,誠如他自己說的他是個藥罐子。
無法想象這麼弱的身體底子這三天三夜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等藥的時候,韓蕓汐也沒理睬桂嬤嬤,替顧北月施針驅寒,保住元氣。
小東西這幾天都偷溜到外頭玩耍,一到大門口就嗅到瞭它熟悉的氣息,它開心壞瞭,如離弦之利箭一般飛馳,直奔客房。
然而,當它興奮地從窗戶外飛竄進來,看到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公子時,它立馬怔住瞭。
它怔瞭好一會兒才揉瞭揉自己的眼睛,再看一眼,立馬就沖過去,繞著顧北月吱吱吱直叫。
“別吵!”韓蕓汐好兇。
小東西立馬閉嘴,它一臉懵懂迷茫,在顧北月身上嗅瞭嗅,又看瞭看韓蕓汐。
前幾天它才給公子送藥呢,怎麼會變成這樣。公子重傷那麼久,即便服藥恢復瞭,身體也得養一段時間呀!
誰來告訴它到底發生瞭什麼事情?
“吱吱……”小東西突然大叫瞭兩聲。
“叫你別吵聽見沒?”韓蕓汐怒斥,嚴肅得很可怕。
小東西抿瞭抿嘴巴,坐在一旁看,看著看著,眼淚就緩緩地流瞭下來。
公子,你到底怎麼瞭?你笑一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