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寧承那場冰冷陰鷙的臉,白玉喬悔不當初。若不是她怕小玉兒再受刑,她也不至於這麼沖動。
不必寧承多言,她都知道寧承不會放過她這麼一個好用的信使的。
這下好瞭,她非得不能盡快救出小玉兒,自己也淪到受制於人的地步。
“寧承,蘇小玉是韓蕓汐最疼的婢女,她要有個三長兩短,你跟韓蕓汐交待不瞭!”白玉喬怒聲。
“她已經有三長兩短瞭。”寧承冷哼。
“你!”白玉喬氣結,她瞇眼看瞭寧承,質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到底要怎樣,你才肯幫我?”
之前情況很緊急,而且形勢並不明朗,但是,他收到龍非夜和韓蕓汐的回函之後,一切便都清楚瞭。他想做什麼,自是早就瞭然於心,但是他沒必要告訴白玉喬。隻有什麼情況都不知道的信使才是最安全,最好用的信使。
寧承隻告訴白玉喬,“你,我,蘇小玉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一損俱損,隻要你幫我把事情辦妥,我保證蘇小玉死不瞭。”
“你拿什麼跟我保證?”白玉喬既是憤怒,也是在試探。
“你大可不相信我。”寧承聳聳肩,很無所謂。
白玉喬雙手緊緊握著,恨不得出手,可是,她不可以,她已經被寧承吃死瞭。她隻有兩條路可以選,要麼配合寧承到底,要麼和他玉石俱焚。
白玉喬深吸瞭一口氣,放開緊握的拳頭,“好,寧大傢主有什麼吩咐盡管交待吧!”
寧承寫瞭一封密函,用同樣的方式封口。再確保龍非夜不會對萬商宮動手之後,他也不必防白玉喬防得那麼緊瞭。
他的信要送給誰,都不必再繞彎子,可以直接送達,他說,“把這封信送到三途黑市萬商宮,大長老手中。”
他那些銀票也不知道流到誰手上瞭,如今有人送信,他自是要寫一封信直接送去比較妥當的。
白玉喬拿著密函離開營帳,猶豫瞭好久,還是沒有偷偷打開。她真的搞不懂寧承到底要做什麼?
在她看來,如今,韓蕓汐已經公開和龍非夜復合瞭,寧承是絕對不可能和龍非夜合作的。寧承如今跟師哥合作又有二心,他如何能在師哥和龍非夜的南北夾擊中,立於不敗之地呢?
白玉喬琢磨瞭很久很久,始終沒琢磨明白。其實她並不看好寧承,但是,她相信寧承有辦法為她爭取時間,救出蘇小玉的。
白玉喬低著頭,一邊思索,一邊往馬場外走出,卻很不巧遇到君亦邪獨自一人迎面走過來。
白玉喬心頭一咯噔,心急著該怎麼敷衍,這麼晚瞭她離開馬場好歹也得有點重要的事情呀!
誰知道,君亦邪隻是瞥瞭她一眼而已,便從她身旁走過去瞭。
白玉喬虛驚一場之餘,也滿心的自嘲。
她這是做賊心虛瞭吧。自小到大,師哥向來不管她的,甚至看都懶得看她,隻有有事的事情才會搭理她。剛剛,她根本沒必要害怕。
白玉喬特意追過去,像往常一樣纏著君亦邪,”師哥,師父的事情你聽說瞭吧?”
白玉喬一句話就觸到君亦邪的痛處,他更加不理睬,走得極快,沒一會兒就身影就消失在夜色裡瞭。
君亦邪自小到大都吃定瞭白玉喬喜歡他,認定瞭白玉喬這丫頭就算背叛全世界也不會背叛他。他如何會想到,白玉喬會和寧承勾搭到一塊去呢?
當夜,白玉喬就將寧承的密函飛鷹傳書送出去。然而,寧承的銀票卻比密函先抵達瞭萬商宮。
這些銀票從酒館裡流到錢莊,幾經周折之後流到瞭雲空商會的錢莊,錢莊的人一看到這些銀票上的編號就知道這是寧承專用的。他們立馬將銀票交給瞭在北歷活動的寧諾。
寧諾一拿到銀票,在燭火下一照亮,便將寧承寫在銀票上的密文照瞭出來。
寧承寫的話不多,卻把幾件重要的事情都交待瞭。寧諾快馬加鞭趕回三途黑市。
此時,寧諾召集瞭萬商宮五位長老,雲空商會五位長老還有寧傢軍中寧承麾下三位主要副將。大傢聚集在萬商宮的密室裡,商談。
寧諾平素吊兒郎當的,面對大事情卻絲毫不含糊。
他把銀票的密文讓所有人都看瞭一邊之後,認真問,“咱們是否去把公主請回來?”
銀票是寧承很早就送出來的,上交待的事情不多,就三件。
一是東西秦的恩怨,二是寧承被君亦邪軟禁,合作是被迫的,三便是要求狄族上下聽命韓蕓汐。
雲空商會的長老和幾位副將心中都感慨萬千,怎麼都沒想到,也不願意相信東西秦之間的恩怨居然是被挑撥的,是一場誤會而已!
他們全都低下頭瞭,臉色復雜。當初他們在百毒門可沒少讓韓蕓汐難堪,如今去請人,那真得自己打自己的臉瞭。
萬商宮這邊的長老,也都沉默不語,就剛剛被解禁的五長老非常興奮,“我去!你們沒臉去認錯,我幫你們去認錯,我一定把公主帶回來!我就說瞭,公主絕對不會為瞭兒女私情而忘本的!你們這一個個的,險些害瞭公主!”
也不知道大傢心中怎麼想的,都沒回答五長老,就寧諾問瞭一句,“你上哪找人去?”
這話還真攔住瞭五長老,自從百毒門那件事之後,關於龍非夜和韓蕓汐的行蹤,可謂眾說紛紜,可誰都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哪裡。
五長老悻悻地摸瞭摸鼻子,道,“幹脆派人去東秦軍中找人,東秦的人一定知道公主和龍非夜在哪!寧主子被困在君亦邪手上,咱們想救人,還得和秦王合謀合謀。”
這話一出,雲空商會大長老立馬出聲,“笑話!我狄族救主,與他龍非夜何幹?把公主找回來,咱們和公主商議即可!”
“正是!這是我狄族自己的事,與東秦無關。”軍方那邊有人附和瞭。
“可公主早就和龍非夜聯手瞭!”五長老辯駁道,龍非夜和韓蕓汐在百毒門的戰臺上所作的一切,早就告知天下他們夫妻倆復合瞭。
薛副將氣急,怒聲,“那是公主的私事,如今我們談的是狄族的大事!”
五長老先是一愣,隨即也怒瞭,質問道,“如今我們談的不是狄族的大事,是西秦的大事,也是公主的事!如果是狄族的私事,你們何必請公主過來?寧主子又何必讓咱們一切聽公主安排?”
五長老說到激動時,狠狠拍下桌子,“事到如今,寧主子都放話瞭,你們還要造反嗎?寧主子不在,你們一個個翅膀都硬瞭是吧!老夫告訴你們,你們要造反請隨便,但是,休想在萬商宮拿到軍餉!”
話音一落,全場便一片寂靜瞭,大傢紛紛朝寧諾和萬商宮大長老看過去。軍餉的事情,真正能做主的並非五長老,而是這兩位呀。
五長老立馬走到大長老身旁,低聲道,“你別忘瞭,康乾錢莊是看在公主的面上,才幫咱們的。隻要公主一句話,競拍場的生意砸掉那是隨時的事兒。就庫房裡那些銀子,能讓狄族撐多久?君亦邪能不殺寧主子,必也是看在錢的份上。”
這話,不僅僅大長老聽到瞭,一旁的寧諾也聽著。
五長老雖然沖動,可是他說的並沒有錯。狄族如今可以一意孤行,可是,狄族能撐多久?半年?一年?
到時候萬商宮拿不出銀子瞭,誰來收拾爛攤子?就算是寧主子救回來瞭,手上沒銀子,在戰亂之局中,也寸步難行呀!
雲空商會的長老們和寧傢軍並不清楚萬商宮的財政危機,才會如此囂張,寧諾和大長老心裡,可都為難著呢。
他們很清楚,這種形勢下,借公主和龍非夜的關系,和東秦合作是最明智的選擇,可是,合作之餘他們也擔憂著將來狄族會被龍非夜牽制得死死的。
怎麼辦?
這場密會一直開到翌日中午,不少人漸漸認可瞭五長老,可是也有一幫人據理力爭,堅持維護狄族的利益。
寧承的銀票上就那麼幾句話,他怎麼就不多交待幾句?
面對這個尷尬的場面,寧諾揉著眉頭,這才發現原來一族之長的位置並不好坐。
而就在他們要散會之時,小廝匆忙地送來瞭一封密函。
“我哥的!”寧諾驚聲。
都起身的眾人立馬都驚瞭,紛紛又坐回去。
“快!看看說什麼瞭?”
“是不是有新情況?快快看!”
……
大傢都緊張不已,僵持不下之餘,寧承這封密函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及時雨。
寧諾看完信中的內容,心中可謂驚濤駭浪,遲遲無法平息。這密函把一切都交待得特別清楚。
“諾少爺,寧主子到底說什麼瞭呀?”
“諾少爺,你說個話吧?”
……
大傢催促著,萬商宮大長老和五長老差點沒忍住要搶密函。
寧諾緩過神來,緊繃瞭一晚上的臉總算是放松瞭一些,他說,“寧主子和龍非夜談好合作條件瞭,公主在東來宮等咱們過去呢。”
什麼?
大傢都嚇瞭一跳,寧諾其實心裡還噗通噗通狂跳著呢!
他很想笑的,卻真真一點兒都笑不出來。
他說,“東來宮是東秦的產業。”
這話說完,全場便瞬間安靜瞭下來。
寧諾再道,“唐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