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晉和長老們都取瞭天都,前不久還從唐門調派瞭不少技工過去,修建皇城和皇宮所設計到密道機關,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即便有能耐,那也得是信得過的人。
且不說宮殿都城建成之後如何處置這些建築師,這些設計機關的技師們,就說建造的周期那麼長,要防備圖紙泄露出去都是非常難辦到的。
所以,唐子晉隻能把唐門裡信得過的人都調派過去。如此一來,唐門其實沒有留下多少技工瞭。
如果唐門隻向宮中和朝廷提供暗器就算瞭,唐夫人還能遊刃有餘得應對,畢竟唐門暗器有庫存。而且,提供出去的暗器都是一些普通的暗器,不用耗費太多時間和精力去研究制造。
可誰知道,前不久韓蕓汐那位軍機一把手下瞭一道命令,要求日後軍中的兵械都同唐門要!
韓蕓汐這道命令可謂一箭三雕。
第一,借此扶持唐門。抬高唐門在大秦的地位的同時,也壓一壓百裡傢族的氣焰,免得百裡傢族至今還以貴族自居,瞧不上唐門。
第二,肥水不流外人田。要兵械可都是要錢的呀!從原料的采購,兵械的生產再到出售,這一環一環的。若非是放開讓各軍自行采購,那這裡頭該有多少貓膩呀?那幫人還不天天有借口跟朝廷要軍餉?統一向唐門采購,就算有銀子賺那也是給唐門賺。唐離是龍非夜的表弟,卻沒有封王。而恰恰是因為沒有封王,才不必避嫌,可以接受兵械這麼關鍵的買賣。兵械這買賣的收入,可比王爵實際的俸祿和權勢要高無數倍。
第三,幫襯寧靜。
當初龍非夜把唐子晉調派去建造皇都,韓蕓汐就一直關註著皇都建造的事情,唐門去瞭多少人她非常清楚。就唐門如今的人力,要打造出兵械可那不容易。寧靜掌控雲空商會兵械行,雖然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管事瞭。但是,她十分瞭解兵械的制造和買賣,唐門若是無計可施,必會求助於她這位門主夫人的。
兵械制造主要有兩個方面,一是兵械儲備,即便非戰時,都需要一定量的軍械儲備,以防戰爭突發,二便是新型軍械的研究開發。這些,唐門還可以勉強緩一緩。但是,眼下就有一批貨是緩不瞭的,那就是宮中侍衛,各個官府官兵護衛的兵械。
唐夫人之所以會病倒,正是因為操心這件事呢。
以唐門原本的兵械制造能力,隻能勉強接下這個活兒,而如今,唐子晉、長老們和一大批技師都不在,唐夫人一個從來沒有掌過事的女流之輩,能做什麼?前幾日下面的人采購瞭一批原料過來就被坑瞭,浪費銀子不說還浪費瞭世間。而且,兵械坊裡的技工也鬧情緒,昨日兩批人還幹瞭群架。
唐夫人自知管不瞭那麼多事,又不想丈夫果然勞累,兩邊奔波,這些事情至今一直都瞞著唐子晉。她隻能求助寧靜,她也知道,寧靜一定能攬事。
隻是,寧靜得先取得唐門的人信任呀!說白瞭,寧靜得先幫唐離生個兒子,讓唐離後繼有人。
因為,大傢不會相信她一個狄族之女會一心一意幫襯一個癡傻的丈夫,而沒有二心。但是,大傢會相信,她作為母親,會幫自己的兒子。
再說得直白一些,癡傻的唐離已經被大傢放棄瞭,隻有唐離的兒子才是大傢的希望,也是唐門的希望。
看著唐夫人那認真的模樣,寧靜滿心的酸楚,卻不能說,不敢說。
唐門裡的人,包括這位老夫人都在看著,唐離都癡傻成這樣子,她還願不願意幫唐離生個兒子。
沒有人知道,這不是願不願意的事,這是“能不能”的事呀!
寧靜帶唐離回來至今,雖然從來沒有問過什麼事,但是,她估計得出唐門如今的困境。唐夫人今日之所以會說出這樣的話,必是撐不住瞭,再求她幫忙。
寧靜朝唐離看瞭去,硬生生得忽略瞭心底那一抹苦楚,她收下瞭那份藥,低聲說,“娘,我會盡力的。”
唐夫人大喜,“阿離……委屈你瞭。”
“不委屈。娘,兵械的事不如這樣,什麼情況你同我說,我給你出主意。再由你出面去辦?”寧靜問到。
唐夫人正是此意呀,“好好!極好!”
“那娘你先休息吧,我也一年多沒管兵械行的事瞭,我先去瞭解如今的行情。”寧靜淡淡說。
唐夫人心情好多瞭,臉色似乎都恢復瞭不少。
寧靜出瞭房門,便看到唐離抱著小糖糖站在門口等她。小糖糖特別懂事,在爹爹懷裡總是很乖很乖的。
寧靜看瞭他們父女倆一眼,不像以前那樣走過去牽唐離的手,而是低著頭,徑自往前走。
沒走幾步,唐離就抱著小糖糖追上來瞭,他分明有些著急,主動拉住寧靜的手,緊緊地扣住她的手指。
這一刻,寧靜眼底的淚終於忍不住流瞭下來。隻是,無聲無息地流下,沒有人察覺得到。她一路低頭,回到她和唐離那開滿小雛菊的院子。
她到屋內她就疾步回到房間裡去,關上瞭門。
唐離愣愣地看著緊閉的房門,小糖糖也一臉迷茫,奶聲奶氣地叫“娘,娘……”
婢女發現不對勁瞭,連忙過來哄小糖糖,把小糖糖帶出去玩。那麼小的孩子,總是很容易轉移註意力的。可是,唐離卻始終站在門前,癡愣愣的看著房門。
寧靜在哭呀!躲在門後,捂著嘴哭。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瞭,她後悔瞭,她早該把唐離和小糖糖帶走,遠走高飛的。她回來做什麼呀?
寧靜哭著哭著,背後忽然傳來瞭敲門聲,是唐離在敲門。
她抹掉眼淚,讓自己平靜,她沒應答。
唐離越敲越大聲,越敲越著急,最後竟是用力踹起門來。
寧靜不得不打開門,她不悅訓斥,“你做什麼?”
唐離看著她的浮腫的淚眼,半晌都沒說話。
寧靜已經習慣瞭他的沉默,他的面無表情。她正轉身,誰知道唐離竟說,“靜靜,誰欺負你瞭?”
寧靜心驚,猛地回過頭來看他,他又道,“你不高興,我們走。”
他還是那一臉癡愣,可是,他第一次跟她說這樣的話!她以往不高興的時候,難過的時候,他隻會看她,守在她身旁呀!
寧靜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瞬間就決堤瞭,她撲過去緊緊地抱住唐離,“你欺負瞭我,唐離,是你欺負我瞭!是你是你!”
委屈和喜悅交織,全都湧上心頭,幾乎快絕望的寧靜又看到瞭希望。我?”唐離喃喃自語,“我……我……”
寧靜緊張起來,她看著唐離,認真說,“對,你,你欺負我瞭。”
“我?”唐離是在思索,他竟還蹙起瞭眉頭來。
寧靜越發得緊張瞭,要知道,這數個月來,唐離除瞭思索“靜靜”這兩個字的時候會露出認真的表情,別的任何事,他都是不在意的。
寧靜都不敢動,緊張得等著,看著。
無奈,唐離卻至少認真地重復著那個“我”字,一如他總是認真地喃喃自語,“靜靜,我想靜靜……”
“唐離,你好好想一想,你是誰!”寧靜大聲說。
唐離卻沒有反應瞭,寧靜心一狠,一把將他拉下來,吻瞭他的唇。唐離依舊沒反應,就像一塊無情無欲的木頭,任由寧靜吻。
寧靜索性把他拉到屋裡去,把唐夫人給的藥丟在瞭門外,狠狠關上門。
屋內,唐離還是木訥的,傻乎乎地看著寧靜,毫無反應。
寧靜咬著牙,一件件褪去衣裳。當她一身赤lou地站在唐離面前,她分明看到唐離表情的變化,看到瞭他的驚詫,也看到瞭他眼中,她最最熟悉的沉色。
“靜靜……”
他又喃喃自語起來,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
“唐離,我是誰?你又是誰?你說呀!”寧靜大聲問。
唐離卻沒理睬,他的視線就像是被鎖在她身上一樣,貪婪得看著她的美好。
這是數月來,寧靜第一次在唐離眼中看到如此明顯的神采,她都震驚瞭。
此時此刻的他,和從前是那麼相似,就連眼眸裡的深沉都是一摸一樣的呀!
“唐離……”
她喃喃出聲,多麼希望他能應她一生,告訴她,沒事瞭,一切都沒事瞭。
然而,唐離沒有出聲,而是一把將她抱起來,大步往床榻上走去。
當他的吻落下來的時候,寧靜真的都相信瞭這個男人已經清醒瞭,已經知道自己是誰,她是誰瞭。
那麼那麼像,曾經的習慣,曾經的嗜好統統沒有改變。
他依舊可以嫻熟地把她折磨得死去活來,最後,還是像以前那樣,趴在她身上耍賴,不起來。
寧靜沒有趕他,而是安安靜靜地擁抱他,喃喃而問,“唐離,你喜歡我嗎?”
“喜歡。”他立馬就回答。
“你知道我是誰嗎?”寧靜再問。
“靜靜。”他回答道。
“你知道靜靜是你的什麼人嗎?”寧靜又問。
“妻子。”唐離答道。
“妻子是什麼?”寧靜繼續問。
然而,唐離一臉迷茫瞭,他很誠實地搖頭。
這一回之後,唐離多瞭一個變化,那就是夜裡睡覺的時候,經常會主動翻身過來,要她。
寧靜都哭笑不得,不知道該怎麼跟顧大夫說唐離這個變化瞭,這算是又一個好兆頭嗎?
寧靜答應努力懷上孩子,唐夫人便開始講兵械的事務告訴寧靜,讓她出主意,婆媳倆除瞭幫唐離恢復之外,又多瞭一項共同的事情。有寧靜在背後撐著,唐夫人處理起事情來遊刃有餘多瞭。
轉眼就到瞭年末,唐子晉要回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