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民覺得很不舒服,自己的上司和下屬關起門來密謀,而自己被排除在外,像個局外人。他耐心地等瞭半個小時,蘇筱才回到商務合約部,然後他桌上的電話響瞭起來,汪洋叫他過去。
他過去的時候,汪洋正在抽煙,眉頭緊皺。
“到底怎麼回事?”
“這事情你別管。”汪洋將煙頭掐滅,“明天的競標,就按蘇筱的報價來吧。”
“汪總,你怎麼知道她說的就是實話,說不定是她跟夏明串通好的。”
“行瞭,就這麼定瞭。”汪洋擺擺手。
陳思民猶不罷休,滔滔不絕地說:“汪總,這事情太不對勁瞭。先是夏明莫名其妙要調她到天科,現在她突然知道瞭天科歷年的財務數據。她肯定有事瞞著,我覺得,不搞清楚,這個報價不能用,說不定就是她跟夏明串通起來,想把咱們賣瞭。”
汪洋直視陳思民的眼睛:“老陳呀,你是不是對蘇筱有意見呀?”
“沒有呀,我能對她有什麼意見?我就是著急,商場上陰謀圈套太多。”
“都是一個集團,能有什麼陰謀圈套,別想太多瞭。”汪洋說,“累瞭一天,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記得叫蘇筱跟我們一起去招標會。”
“你也要去?”
“是,我要去。”
陳思民詫異地皺眉,汪洋很少參加集團內部的招標會,一般都是他作為代理人去的。明天,他不僅親自去,還要帶上蘇筱,真不知道葫蘆裡裝著什麼藥?擱在從前,他就直接問瞭。但是現在的汪洋變瞭,即使問瞭,他也未必會說。他的變化是從蘇筱加入天成開始的。
招標會安排在下午,天成一行三人最早到,然後天和天正天同的代理人陸陸續續地來瞭。天科的夏明和黃禮林來得最晚。夏明穿著白襯衣,袖口挽起,身姿挺拔如松柏,站在他那肥胖如大號比薩的舅舅旁邊,像一道閃電般亮瞎瞭每個人的眼。
夏明的目光穿過重重人頭,在蘇筱臉上停瞭停,然後又不著痕跡地移開瞭。
因為是集團內部公司,所以開標流程走得很快。以徐知平為首的招標小組很快達成瞭統一意見,他站瞭起來,說:“讓大傢久等瞭。報價比較接近,各有優劣,綜合比較技術標、項目經理、工期後,招標辦評定,天成中標。”
汪洋揮揮拳頭,一臉興奮。
蘇筱帶點小得意地看向夏明。夏明回瞭她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老汪,行呀,又是你們中標瞭。”天和建築的老總重重地拍著汪洋的肩膀。
“哈哈哈,承讓,承認。”汪洋滿臉春風,大黑臉笑成一朵花。
黃禮林站瞭起來,還沒有開口,肚子先晃動三下:“當然行瞭,汪總現在是什麼人呀?瞭不起呀,眼線都安到我公司裡瞭。”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大傢都詫異地看著汪洋和黃禮林。
汪洋收起笑容:“黃胖子,你說這話是啥意思?”
黃禮林氣呼呼地說:“啥意思?字面意思。別裝不懂,有膽量做,沒膽量承認。”
汪洋皺眉:“好好說話,別夾槍帶棍,大傢都是兄弟。”
“誰和你是兄弟。以前咱們還在集團的時候,你跟我搶項目,搶不過我,就在董事長面前打小報告,不是一回兩回瞭。我一直忍你,是看在大傢認識這麼多年的分上,看在董事長面子上。沒想到你現在越來越孬,安插內奸,偷我數據,這種下作的事情都幹得出來。汪洋,我得說,我佩服你。”黃禮林嘲諷地豎起大拇指,“就你這臉皮,刀槍不入。”
圍觀的人漸漸地聽明白瞭,都是滿臉震驚,七嘴八舌地議論。
天和老總說:“不能吧,老汪不像這種人呀,黃胖子你是不是搞錯瞭?”
天正老總:“不至於吧,都是一個集團的,還搞這種小把戲呀。”
“安插內奸,黃胖子,你可真看得起我呀。”汪洋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明白瞭,競標輸瞭,心裡窩火。怎麼著,隻準你們天科中標,就不準我們天成中標啊。之前你們連著中瞭七次,我有沒有說過話;我這才中兩回,你就沉不住氣瞭,潑臟水瞭。”
“我是窩火,可這跟中標沒關系。這項目對你們天成來說是滿漢全席,對我們天科來說,也就是個飯後甜點,不差這一口。我就是看不上你這種奸詐小人,想戳破你這層假皮。”黃禮林環顧四周說,“大傢想想,要不是汪洋在我們天科安插人,憑他們的水平能夠連著中兩次嗎?”
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五傢天字號,天科一枝獨秀,一直做得比大傢好。大傢認可瞭它的一枝獨秀,無論中標幾次都覺得理所當然。但是天成不一樣,天成原來和他們一樣是陪跑的,突然連著跑瞭兩個冠軍,確實讓人眼紅,也讓人不爽。大傢沒有接黃禮林的話,但是明顯也開始懷疑瞭。
汪洋氣得臉色鐵青:“好你個黃胖子,血口噴人。口口聲聲說我安插人,你有什麼證據?”
“昨天晚上我接到一個匿名電話。”黃禮林揚揚手機,“錄音還存著呢,你確定現在要聽嗎?”
汪洋瞳孔微縮,有一剎那的遲疑。
圍觀的群眾頓時瞭然於心,看著汪洋的眼神變得異樣。
“看來是真的,真想不到,汪洋是這種人。”
“嘖嘖嘖,這內部競標都來這一套,這以後怎麼搞,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汪洋咬咬牙,硬著頭皮說:“這種藏頭縮尾的電話,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你既然說我在你們公司安排內奸,好,你把人給我揪出來呀。你要揪不出來,你當著所有人的面跟我道歉,否則,我跟你沒完。”
“笑話,你跟我沒完,我還跟你沒完呢。我指定把人給你揪出來,汪洋你等著。”黃禮林說完,怒氣沖沖地揚長而去。夏明緊隨其後,走到門口時,回頭飛快地看瞭蘇筱一眼。
蘇筱有點蒙,莫名其妙,事情怎麼變成這樣瞭。
天同天正天和的人跟著走出會議室,三三兩兩,交頭接耳。走出老遠,議論聲還能傳來。徐知平打發走招標小組成員後,走向面色鐵青的汪洋:“怎麼回事?”
汪洋緩瞭緩臉色,說:“老徐,別問我,我也是一頭霧水。要問,你就去問黃胖子。”
“行,等一下我問問他。”徐知平說,“按照內部競標制度,既然大傢對中標結果有分歧,今天的開標結果暫時保留,等分歧解決瞭,再通知你們。有沒有意見?”
汪洋爽快地說:“我能有啥意見,都聽你的。”
徐知平拍拍汪洋的肩膀說:“別著急,都是兄弟公司,肯定能搞清楚的。”
汪洋點點頭。
徐知平走後,會議室裡就剩下天成三人瞭。陳思民瞪著蘇筱說:“看看你惹出來的麻煩。”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
汪洋擺擺手說:“不關你的事,快下班瞭,你就直接回傢吧。”
蘇筱有些遲疑,汪洋不耐煩地瞪她一眼,她隻得走瞭。
“汪總,你怎麼讓她走瞭,這明顯就是她搞出來的事情。”
“和她沒關系。”
“那現在怎麼辦?黃總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要鬧到董事長那裡。”
汪洋冷笑一聲,說:“鬧就鬧吧,誰怕誰。走。”
“去哪裡?”
“回公司,把那個通風報信的王八羔子給揪出來,老子要剝瞭他的皮。”
徐知平跟董事長趙顯坤匯報瞭競標會上的插曲。
趙顯坤好奇地問:“怎麼回事?”
徐知平說:“……當時汪洋有點退縮,我猜,就算黃禮林這個錄音是假的,天成的數據來源可能確實有問題。”
趙顯坤問:“你準備怎麼處理?”
徐知平默然片刻,歉意地笑瞭起來:“董事長,我想偷個懶,既然黃禮林指證汪洋安插內奸盜取數據,那就等他把確鑿的證據拿過來。不管東南西北風,怎麼吹,早晚還是要吹到面前的;與前上趕著,不如等它吹過來。”
趙顯坤笑著搖搖頭,說:“你現在確實懶瞭。”
徐知平也笑:“董事長不要怪罪就好。”
“怪罪你什麼,很多時候是樹欲靜而風不止。”趙顯坤說,“汪洋和黃禮林好不容易消停幾年,又開始瞭。”
黃禮林跟汪洋的關系不好,全集團都知道。追根溯源的話,要到十多年前,兩人都已經是獨當一面的項目經理,收入跟項目掛鉤。當時,振華集團接觸一個特別好的項目,兩人都想要,先是暗鬥,而後明鬥,最後越鬧越僵,大打出手,從此結瞭仇。
招標會上那一幕,很快傳遍整個集團。
作為事件主角之一的蘇筱,一宿沒有睡好,第二天大早趕到公司。發現大傢三三兩兩,竊竊私語,氣氛不安。經過東林工位的時候,發現桌面清空瞭。坐在東林隔壁位置的陸爭鳴臉色陰沉。
“東林呢?”
陸爭鳴看著她,眼神敵視:“你不知道?”
蘇筱搖搖頭。
陸爭鳴不信地哼一聲,說:“東林昨天晚上被汪總開除瞭。”
蘇筱震驚,掃一眼全場,大傢都在看她,目光帶著敵意。
上班鈴響後,東林也沒有出現,倒是平時總是晚來的陳思民今天準點上班。一進來就說有重要事情宣佈,預算合約部全體員工都去會議室。大傢都知道東林被開除瞭,物傷其類,心情沉重。
“我先宣佈一件事。昨晚汪總親自開除瞭安裝主管東林,原因是他泄露公司機密。預算合約部是公司的核心部門,所有數據、會議內容都是機密,不可泄露,希望大傢引以為戒。”
會議結束後,蘇筱回到自己的座位,隻覺得腦袋發昏,眼前好像蒙著一層迷霧,怎麼看都看不清楚。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其他人自然也是無心工作,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剛才我打東林的電話瞭,他說他是被冤枉的。”
“東林平時雖然嘻嘻哈哈,但做事還是有分寸的。”
“他說汪總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直接認定是他,要他走人。”
“昨天汪總太可怕瞭……”
“是呀,就跟審犯人一樣。”
從他們的議論裡,蘇筱拼湊出昨天競標之後發生的事情。汪洋和陳思民回到天成以後,將當時所有可能聽到會議內容的人全叫去審問瞭一遍,方式簡單粗暴,就跟審犯人一樣。審完一圈,直接把東林開瞭。
蘇筱想瞭想,決定打個電話給東林,問問到底什麼情況。剛拿起手機,吳紅玫的電話進來瞭:“筱筱,你們公司的東林怎麼回事呀?”
蘇筱怔瞭怔,隨即反應過來:“他是不是在集團?”
“是呀,他一大早跑到集團,跟瑪麗亞說自己是冤枉的,汪總不分青紅皂白開瞭他。現在瑪麗亞很生氣呢。”
蘇筱不解:“她為什麼生氣?”
“人事權在集團,即使你們汪總要開人,也應該通知我們,由我們出面。”
“哦,這樣啊。”
“瑪麗亞現在去找董事長瞭,肯定是告狀去瞭。”
蘇筱心情復雜,原本很簡單的一次內部競標,怎麼會演化成一場風波?就跟滾雪球般,越來越多的人絞進來,事情也越來越大。她有些後悔,不該求勝心切,用瞭從許峰那裡得到的數據。
此時,頂樓的辦公室裡,氣得雙頰發紅的瑪麗亞正跟趙顯坤抱怨:“董事長,汪洋已經不是第一次違反集團人事規定瞭,之前不經集團人力資源私下招人,現在不通過人力資源私自開人,再放任下去,集團的人事制度名存實亡。”
“瑪麗亞,你別著急。”趙顯坤安撫道,“汪洋這個人,我還是瞭解的,山東漢子,是個實在人,就是山頭意識強,總認為自己是公司總經理,理應當傢作主。當年我就說過他,不改掉這個老毛病,他隻能當個百來號兵的頭。”
“我知道他是跟您一起創業,是公司元老。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壞公司人事制度,要是不處置他,以後我們怎麼開展工作。”
“我明白,你想怎麼處置?”
瑪麗亞想瞭想說:“我覺得,有必要在天成做一次全面的人事調查。”
一次徹底的人事調查,動靜是小不瞭的。那邊天科還在審計,這邊天成進行人事調查,動作頻頻,恐怕會引起下面的恐慌。再說瞭,汪洋畢竟和其他天字號總經理不同,趙顯坤還隻是政府小打雜的時候,兩人就一起玩耍瞭。汪洋還為他出過頭流過血。
趙顯坤沉吟不決。
這時,許峰從外面急匆匆地進來,看到瑪麗亞在,他收起焦慮,悄悄地遞個眼色給趙顯坤。趙顯坤有瞭主意,說:“瑪麗亞,既然事件起因是內部競標,還是讓知平先出面調查比較名正言順。等內奸事件調查清楚,咱們再商量要不要進行一次人事徹查。”
瑪麗亞憤憤不平地說:“董事長,您幹脆把我們人力資源部門都裁掉好瞭。”
趙顯坤好聲好氣地哄著她:“好瞭好瞭,別說氣話。”
瑪麗亞無奈地站起來,跺跺腳走瞭。
等關門聲傳來,許峰上前一步,滿臉氣惱地說:“董事長,天科的黃禮林和夏明太過分瞭,說是因為天科在這次內部競標裡關鍵數據被盜瞭,現在要查內奸,我們審計小組也要接受調查。”
趙顯坤的目光一下子銳利瞭,他沉下臉,顯然是動怒瞭。
“我們審計小組有保密制度,怎麼可能會泄露他們的數據?再說,他們做靜水河項目標書的時候,我們連他們預算合約部辦公室的門都沒進去過,就這樣,都要扯到我們頭上來。”
趙顯坤略做思索,拿起座機撥通徐知平的電話。“知平,你偷不瞭懶瞭,風已經刮過來瞭。”
數分鐘後,徐知平拿著一個養生杯走進瞭辦公室。許峰將事情簡單地說瞭一遍,徐知平仰著脖子思索片刻,說:“董事長,依我對黃禮林的瞭解,這一回審計小組恐怕真有點什麼把柄落在他手裡。”
許峰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我們小組成員都很守規矩。而且我再三交代過,繞著走,不要碰任何競標項目的資料。”
徐知平說:“我相信審計小組是守規矩的,可黃禮林是不守規矩的,就算你們主觀不想,客觀上他也能給你整點東西出來。再說,審計小組這麼多人,你敢保證他們每個人都不會上當呀。”
“我也是這麼想的。”趙顯坤頓瞭頓說,“知平,你說,汪洋……”
話雖然隻說瞭半截,但徐知平心領神會。“我也好奇。從前,他跟黃禮林是不同路的。但他離開集團這些年心裡一直有怨氣,難說瞭。”
“什麼都在變呀。”趙顯坤長長地嘆口氣,“你準備怎麼處理?”
“既然內部競標出現糾紛,那就從標書入手。董事長,你有什麼指示嗎?”
趙顯坤搖搖頭說:“沒有,你放手去查吧。”
徐知平先找東林問話,瞭解大概情況後,把汪洋、陳思民、黃禮林和夏明都叫到集團。“我原本想偷個懶,想著你們兩個都是明理的人,有什麼問題商量商量就解決瞭。沒想到你們越鬧越兇,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汪洋你開瞭人,禮林你捉內奸,把董事長都驚動瞭,剛才把我叫去說瞭一頓,說我工作開展太不積極主動瞭,內部競標出現問題,就得及時解決。所以我把大傢叫來瞭,都說說,怎麼回事?”
黃禮林拿出手機,按下播放鍵。
“黃總是嗎?”
“是我,你誰呀?”
“你甭管我是誰。我跟你說個事,你們靜水河項目的數據被偷瞭,天成看到你們的數據瞭。”
“不可能吧。”
“什麼不可能呀,你們公司有內奸,你要不相信,明天競標你就知道瞭。”
錄音到此結束瞭,黃禮林收起手機,對徐知平說:“老徐呀,我真想不到,有些人為瞭拿項目真是什麼醃臢事都幹得出來。”
汪洋嗤笑一聲:“就這麼個玩意兒,黃胖子,你可真是太幼稚瞭,這玩意兒能信嗎?”
黃禮林呵瞭一聲:“你不也信瞭嗎?你要不信,怎麼會把那個叫東林的開除瞭。我原本還有一分懷疑的,你這一開人,我這一分懷疑也沒瞭。”
汪洋頓時語塞瞭。
陳思民說:“黃總,您誤會瞭,開除東林是因為他工作出瞭問題,跟您說的什麼匿名電話沒有關系。”
黃禮林自然不信:“那你們挺會挑時候的,早不開,晚不開。”
徐知平擺擺手說:“大傢先平心靜氣一下。我們先還原一下事情經過吧。”稍頓,朝著門口方向喊瞭一聲,“進來吧。”
門被推開,東林走瞭進來,先瞅一眼臉色鐵青的汪洋,三言兩語將事情經過說瞭一遍。“……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我並沒有看到蘇筱紙上寫的名字,也沒有打過匿名電話。”
汪洋冷哼一聲。
東林著急地說:“汪總,真不是我,你跟陳主任都對我很好,我不是沒良心的人。”
汪洋沒好聲氣地:“行瞭,別嚷嚷瞭。”
黃禮林說:“老徐你聽清楚瞭吧,這不是我黃禮林編出來的吧,汪洋在我們公司確確實實有內線。”
徐知平看著汪洋:“汪洋,到底怎麼回事?都等你話呢。”
汪洋抓抓頭說:“老徐,說起來很不好意思。其實是蘇筱怕我們不用她的報價編出的一個謊話。我後來帶著她到辦公室裡單獨詢問,她就交代瞭。因為我們以這個項目為考核標準,勝出就提拔為商務合約部經理,所以她求勝心切。這是我們的內部管理問題,沒處理好,沒想到搞成一個鬧劇,讓大傢看笑話瞭。”
黃禮林切瞭一聲:“滿口謊言。老徐,我看還是把那個蘇筱叫來吧,她是當事人,她最清楚。”
“我已經叫她瞭。”徐知平再次朝向門口喊瞭一聲,“進來吧,蘇筱。”
蘇筱走進來,目光先在夏明臉上停瞭停。
東林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蘇筱面前說:“蘇筱,我真沒有打電話,我連你紙上寫的名字都沒有看清楚。”
汪洋不快地吼瞭一句:“你幹號什麼,我冤枉你瞭是不是?”
東林被他吼得一個哆嗦。看著他彷徨無助的樣子,蘇筱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被開除的場景,心裡堵得慌。
黃禮林咄咄逼人:“蘇筱你來得正好,說,是誰把數據給你的?”
汪洋朝蘇筱使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說:“黃胖子,我都說瞭,是蘇筱求勝心切編出來的。”
黃禮林瞪著汪洋:“你真不要臉,白認識你這麼多年瞭。”
汪洋也來氣瞭:“說得好像你有多要臉,你不就是輸瞭不服氣,搞出這麼多事。”
東林眼巴巴地看著蘇筱,低低喊瞭一聲:“蘇筱……”
蘇筱深吸口氣,說:“是……許峰。”
會議室裡瞬間安靜瞭,眾人表情不一。汪洋長嘆口氣,黃禮林露出得意的眼神,東林一臉驚訝,徐知平則瞇起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