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把輕輕一轉,門開瞭,鄧先生神情自若地走瞭進來。
一進門,他先看到的便是桌子上的籌碼。那堆籌碼太打眼瞭,想不看到都難。
那疊籌碼居然還在,他有些意外。他經歷的女人,有誰對那個不動心的?更何況是欠瞭一屁股債的姣爺。
對女人猶如對手頭的籌碼,一打眼,他就能看出個子午卯酉。這個姣爺卻有幾分讓他看不透,越是看不透,他越是覺得有意思。
他四下望去,還未見其人便聽到瞭姣爺的聲音:“你回來瞭。”
姣爺把外套掛到衣架上,正準備放進衣櫃裡。
鄧先生隨手摘下手表:“我以為你已經走瞭。”
姣爺笑笑:“正準備走。您的送洗衣服正好回來,就耽擱瞭一下。”
鄧先生忽然走到姣爺身邊,抓住瞭她的手臂:“不急。”
鄧先生那麼近地看著她,鼻尖馬上就要蹭到她的臉。
姣爺緊張地躲避開鄧先生的目光,囁嚅著:“既然你不開工,我該走瞭。”
鄧先生依然不松手:“有護照嗎?”
姣爺已緊張得額頭滲出汗來,微顫道:“有。”
鄧先生用鼻尖蹭瞭蹭她的臉:“跟我去拉斯維加斯跨年吧。怎麼你一手的汗?”說著慢慢松開瞭姣爺的手臂,溫柔地握住她的手。
姣爺猶豫再三,輕輕抽出瞭手……
回凌姐傢的路上,姣爺心緒不寧。
平時騎著摩托車穿過這條小巷,閉著眼都不怕。可今晚她竟差點撞到巷子裡的路邊攤。
手心還在冒汗,鄧先生的話反復襲來:“跟我去拉斯維加斯跨年吧。怎麼你一手的汗?”
“鄧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領瞭,但……我得留下來上班。你再來澳門,我一定盡地主之誼奉陪。”
她記得最後她是這樣說的。
姣爺完全明白鄧先生的言下之意,混跡賭場這麼多年,青春懵懂的年紀她已然內心蒼涼。每次戀愛都無疾而終。她總是在尋找安全感,哪怕老爸在世都沒有給過她。她想要的依靠、她想要的人生摯友,始終都沒有出現。必須說,她對這個鄧先生有微弱的好感,他精明儒雅,品位不俗,有著很好的教養,甚至當他靠過來的時候,她心跳加速。那種感覺很久都沒有過瞭。但姣爺知道,這並不真實,鄧先生這樣的男人很難真對誰動心,而自己當然也不打算當一回奮不顧身飛蛾撲火的炮灰。
姣爺就這麼魂不守舍地走到凌姐傢門口,一抬眼立刻傻瞭。
大門上已被潑瞭紅漆,不用問,“追數公司”果然找到凌姐這兒來瞭。
姣爺狠狠地罵瞭一句:“靠!渾蛋,又來這套!”
推開房門,傢裡已面目全非,一片混亂。
三個小孩子,五六歲的樣子,正在屋裡瘋跑。一個耍著閃光劍,另一個舉著水槍亂射,還一個站在沙發上哇哇大哭。“追數公司”居然用這招兒,放三個孩子過來折磨凌姐,這是什麼惡心招兒?
再看看凌姐,頹然地坐在角落裡,早已是滿面淚痕。凌姐一看見姣爺,立即轉身去瞭廚房。她不想姣爺看到她那個無助的樣子。
這三個孩子看到有新人來瞭,又大肆鬧起來。
姣爺頓時氣得火冒三丈。隻要誰惹凌姐不高興,她一定會拼命。
她一把抱下站在沙發上的孩子,怒吼道:“你給我下來!再敢站沙發上,看我不打爛你屁股!”
小孩兒嚇得頓時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