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哭!再哭我再打!”姣爺怒氣沖天,不依不饒。
果然小孩兒止住瞭哭聲。另一個稍大點兒的孩子沖姣爺嚷道:“你敢!我爸說你欠我們錢!”
姣爺沖過去一把奪過他手裡的閃光劍,拍在桌上:“你看我敢不敢!欠錢是我跟你爸的事,關你屁事。你小孩子懂什麼!你爸有本事讓他找我,搞這種下三爛的方法不是男人!”
幾個孩子被姣爺這氣勢嚇著瞭,都不說話瞭。
“都給我去洗手,然後老實坐著吃飯!”
最小的一個怯怯地說:“凌姐剛給我們吃完飯。”
姣爺頓一下,喝道:“那就給我老實坐著!”
說著她又爬上閣樓,從樓上順著樓梯把幾本書扔到桌上,全是《唐詩三百首》《古代詩詞選》之類。
“給我背詩!一人三首,背不下來晚上不許吃飯!”
三個小孩兒完全被姣爺氣勢所震懾,三人互相看看,面面相覷。
姣爺“啪”地一拍桌子又大喝一聲:“還不趕快!”
大的帶頭趕緊老實坐到桌前,翻開書開始念起來。
安撫住他們,姣爺這才去瞭廚房。
凌姐一人正無言地吃一碗炒飯,邊吃邊掉眼淚。
見姣爺進來,凌姐忙轉過身,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的眼淚。
姣爺怎麼可能看不見,從小到大,她最常看到的就是凌姐的眼淚。她心疼地走過去摟住她,內心歉疚無比。自己已經這麼大瞭,可還是保護不瞭凌姐,還是惹得她眼淚不斷。
姣爺撫著她的肩膀,重重地說瞭三個字:“對不起。”
凌姐不說話。抹瞭一把眼淚,喉頭哽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姣爺還是阿姣的時候,她經常在這樣的夜,跟著老爸躲到凌姐傢來。
那時凌姐的眼淚總是在眼眶裡打轉,燈也不敢開。她一邊抱著兒子蜷在沙發上大氣不敢出,一邊還得緊盯著大門,生怕那些討債鬼奪門而入。
果然,那些人還是找到瞭這裡,猛拍著大門,亂吼一通:“焦大,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在裡頭。快出來,再不出來一把火把這房子燒光……”
誰也不敢說話。凌姐的眼淚更兇瞭,她死命地用手捂著嘴,生怕發出一點兒聲音……
想到這裡,姣爺的眼眶一片潮濕。她迅速抹瞭一把眼淚對凌姐說:“你放心凌姐,我會盡快解決。我一定能解決的……”
拉上行李,帶著如同上戰場的決絕,姣爺對著“不要接”大罵:
“我告訴你,你明天把門給我重新刷瞭!你出去問問,姣爺這名頭怎麼來的!凌姐和這事毫無關系,你欺負我成,你敢欺負凌姐,我咒你十八代祖宗!”
掛瞭電話,她顧慮重重。“追數公司”已經追到凌姐這兒來瞭,還放瞭三個孩子,下一步估計要動手瞭。所謂動手當然不是簡單地打你幾下,後面的危險恐怕自己想想都害怕……沒有時間瞭,三哥叫她一個月內還上錢,已經是給她面子瞭。
她把那個小行李箱綁到後座上,騎著摩托車消失在夜色裡。
閣樓裡的凌姐,聽到摩托車的聲音,心一揪。她知道攔不住這丫頭。快速跑到窗邊往下一看,連個人影也沒瞭。凌姐一閉眼,淚又掉瞭下來。
姣爺騎著摩托車一路開到瞭澳門西灣大橋。耳邊除瞭風聲,就是她剛才打電話的聲音。那聲音她自己都討厭。她竟然能把那句話說得那麼自然和流暢:
“鄧先生吧,我行李收拾好瞭,我陪你去美國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