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在李傢時,李薇也是以早慧聞名的。剛會說話就能說的很順溜兒,讀書寫字都是聞一知十。很聰明的好嗎?不然李傢上下親戚朋友也不會從小就盼著她有大出息。那時李薇真的覺得蘇的十分之爽啊……
為免蘇過頭,李薇一直很克制,每逢覺得自己快要得意忘形瞭就趕緊冷靜冷靜……然後又得瞭穩重、大氣、懂事的評價。
可進瞭阿哥所侍候四阿哥後,貌似這些評語已經離她越來越遙遠瞭。
因為四阿哥喜歡看人快活天真嘛,他喜歡人有話直說不愛繞彎子,他喜歡人本分不惹事不自作聰明。
於是李薇就被釋放天性瞭。於是她就越活越小瞭。
四阿哥喜歡的是小學生那款,每天隻要吃喝玩樂就很開心瞭。長大瞭就活的艱難瞭,有社會有責任有種種顧忌。但這些四阿哥統統不需要,他不需要你悲天憫人充滿社會責任感,甚至連你想擔負自己的人生都不用。你想尋找自己的人生價值?不用,四阿哥替你找好瞭。
而進瞭四阿哥的後宮,她也確實隻需要吃喝玩樂開開心心的。社會和責任都離她太遙遠瞭。她不需要考慮李傢的未來和四阿哥的前途,這個前者由她阿瑪操心,後者她操不上心。她也不需要知道四阿哥一傢子一共多少人,一年花多少銀子賺多少銀子。這些是福晉的工作。
所以,李薇在這種腐敗的環境裡越陷越深。艾瑪她被腐敗的好開心!恨爹不成剛沒關系,她有四阿哥!當然她不會像坑爹一樣去坑四阿哥。
既然四阿哥付出這麼多,就是希望她保持天真,她沒有理由不聽他的。一是他是她的衣食父母和天(絕對貨真價實),二是她需要為此付出的實在太少瞭,幾乎什麼都不必改變,隻需要將身上背的包袱全卸下,變回沒心沒肺的樣子就行。
有時她也會在一閃念間心生恐懼,萬一失寵或年老色衰或者紅顏未老恩先斷呢?但看到四阿哥後,她又會想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瞭,能碰上四阿哥已經值回本瞭,簡直就是得瞭絕癥預告死期後又發現瞭新藥還中瞭兩億的彩票,不瘋狂一把還等什麼呢?
從此珍惜生命力圖活到一百歲遠離四阿哥不要愛上他?
李薇看著四阿哥心想:我舍不得。
能在他最美好最真誠的年華裡被他所寵愛,哪怕日後會被別的女人搶走,我也不會在此時此刻就推開他,就為瞭恐懼不確定的未來。
這必須是真愛。
感動自己一把的李薇在晚上睡覺時,又偷偷去親四阿哥瞭,親完還特滿足的趴到他耳邊小聲說:“我愛你哦,胤禛胤禛胤禛!”
可雖然她不敢出聲,但噴出來的氣也撲在四阿哥的耳邊,搞的剛有點睡意的四阿哥無奈的被她鬧醒。睜眼看著帳頂聽她自己一個人說的好開心……就沒發現他的眼睛已經睜開瞭嗎?
隻好把這晚上胡鬧不睡覺的東西拉過來,用力打瞭幾下屁股。
然後李薇就渾身僵硬的聽四阿哥跟她解釋:“你如今剛懷上,不能胡鬧。等月份大瞭,爺再陪你啊。”
讓她埋在被子裡羞的沒法說。
不是啦……人傢不是想要那個啦……
難道在四阿哥眼裡,她就是這麼狂野的一個女人嗎?想要敢直接跟男人說的?這是古代又不是現代,女人的標配不是矜持嗎?
可顯然她在四阿哥眼裡是不矜持的。為瞭安撫半夜胡鬧睡不著的小格格,四阿哥親瞭她好幾口,長長長長的吻。親完摸摸頭摸摸臉,“乖,睡吧。”
她隻好幸福的去睡瞭。看她一秒入睡後,四阿哥懷著羨慕又復雜的心情,又花瞭一刻鐘背《金剛經》才重新入睡。
之後,四阿哥結束瞭在書房駐紮的時間,開始重新回歸後院。
在李格格放出懷孕的大雷前,正院裡福晉剛剛結束和她額娘的談話。
福晉的問題當然很嚴重。她的額娘覺羅氏也是很擔心,早在四阿哥還在宮裡時就聽說過李格格的盛寵,雖然福晉一再表示李格格並無不恭敬的地方,覺羅氏還是忍不住掉瞭淚。
看到額娘的眼淚,這讓福晉感覺都是她的錯,都是她沒做好才讓額娘傷心。如果她做得更好些,能過得更好,就能讓額娘放心瞭吧?
兩母女說話時,周圍並無旁人。
覺羅氏除瞭問及四阿哥,還提起瞭這些陪嫁而來的下人。
幾個丫頭倒是都還好,隻是福嬤嬤自從出府後,一直希望她能給李格格點顏色看看,或者將阿哥安排的幾個嬤嬤要麼拉攏,要麼架空。無論寵或權,福晉總要抓緊一樣才能立足。
因為福晉自覺剛剛摸到四阿哥的脈,很不樂意在此時生事。可她又拿不準主意,此時不免拿出來問額娘。
倒把覺羅氏嚇的幾乎蹦起來,恨道:“這不安分的老奴!她這是要毀瞭你啊!”言罷生怕福晉被說動,趕緊勸道:“你可千萬不要糊塗!四阿哥是龍子鳳孫,不是一般人傢。一般人傢你剛進門時還要夾著尾巴熬三年呢,怎麼能跟阿哥要強?你要記得,你是奴才!阿哥是主子!”
是啊。她是奴才,阿哥是主子。
福晉有些明白瞭。她待四阿哥,可不就是對著阿哥主子?誠惶誠恐。她不是天生的主子,指婚後要學著當福晉,她模仿的那麼辛苦才發現,她在外人或下人面前是福晉主子,在四阿哥面前,他卻要她當福晉奴才。
可她也真沒有當過奴才啊。
今天額娘給她敲瞭記警鐘。她之前老是在四阿哥面前也要當福晉主子,可事實上從頭到尾,她都是他的奴才。
也是她的心先大瞭,才影響的福嬤嬤也跟著心大瞭。
話雖如此,她還是先把福嬤嬤調到瞭閑差上。她還年輕,心志不堅,總有個人在她耳邊說的話,隻怕她也未必能把持住自己的本心。
之後就傳來瞭李格格有孕的消息,四阿哥還特意從李傢要瞭個廚子放在內院廚房。福晉心中剛有一點動搖,就立刻告誡自己。然後才吩咐下去,給這個李傢的廚子單立一個灶眼,分一個幫廚給他。讓他專做李格格的飯食。
因為李格格有身孕,四阿哥開始流連後院。當他到正院時,福晉竟然剛剛才發現好像很久沒見到四阿哥瞭。
回想一下,發現之前四阿哥竟然獨處書房十幾天。
宴會後她這裡也有很多的事,一時也沒想到這個。現在想想,當時四阿哥難道是有什麼不對嗎?生氣?
可惜事過境遷,也無法查問瞭。
福晉心中警告自己,這就是她的失誤。想想額娘,從來阿瑪那裡有什麼事,她都是第一個發現的。有時不過是阿瑪罵瞭小妾,或者踢瞭小廝一腳,或者突然不喝原來喝慣的茶這樣的小事。
一夜過去,福晉學著當四阿哥的奴才。而四阿哥,卻覺得今晚的福晉有些過於小心瞭。是因為李氏有孕而不安嗎?想到這個,他按住福晉的肩說:“不用著急,你我的孩子肯定很快就會來瞭。”
福晉明顯是做的越來越好瞭。隻要她保持現在這樣不變,等上一兩年,他也可以期待嫡出的子女瞭。
之後,他常常到正院來,宋、武兩位格格卻從來不去,李格格又有身孕。一時之間,福晉在後院中獨寵。
玉瓶和回來的趙全保把小院把的嚴嚴實實的,一絲風聲都傳不到李薇的耳邊。偶爾她問起來,也是說四阿哥在書房。
雖然四阿哥常在正院歇息,但和福晉總是有那麼一點不順當。他以前覺得福晉不馴,總要與他一爭長短。如今她馴順瞭,卻也太馴順瞭。這根本是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
四阿哥生出無能為力之感。但他安慰自己,這至少表示福晉也是個意志堅定的人,心思純粹,做什麼事就要做到最好。
隻是他奇怪,之前她不馴不知道是別人教的還是她自己悟的,現在她這麼伏低做小,又是誰教的?要教怎麼不早教?教也不教對!
他隻好自己告訴福晉:“你我夫妻一體,不必太拘束瞭。”
福晉恭敬應下,以後照舊。
四阿哥:“……”
有時候意志堅定也未必是好事……特別是當她拿定主意,而這個主意又是錯誤的時候。
四阿哥心道,反正時間還長。以後總能一點點教會她的。最讓他納悶的是,他喜歡什麼樣的不是早就有個例子瞭嗎?福晉怎麼不照著李氏學一學?
後院裡,想跟李薇學的人是大有人在的。武氏最近就學瞭好幾手,就是點心。她做好後先拿去給李薇嘗。
宮鬥中常有送點心裡面加各種料然後給人落胎的橋段,讓李薇奇怪的是好像在這裡並不時興?武格格就很平常的每天送點心過來給她,玉瓶和趙全保也從來不攔,直接拿給她吃。
……這畫風不對吧?
她悄悄問玉瓶,表示心有不安。萬一有東西呢?
玉瓶說武格格的點心都是在大廚房做的,用的都是那裡的米面,周圍人多著呢?
李薇問:“那她要是自己帶點東西加進去呢?”
玉瓶說:“那她全傢和大廚房裡所有人都死定瞭。”
李薇:“……”好、好誇張!
大概她的表情太震驚,玉瓶索性給她解釋起來。
武格格去大廚房做東西,並不是從頭到尾都是她自己一個人動手,事實上每一步幾乎都有人代勞,她可能隻是動動嘴。
“比如這道柿子餅,這型肯定就不是她揉的,而是師傅揉的,塗油烤制的也肯定不是她,調餡、和餡、填餡的也肯定不是她。武格格絕沒這份手藝!”在玉瓶嘴裡,這點心最多就是武格格從膳房提過來的而已。
這麼一說,李薇眼裡這柿子餅頓時就去掉陰謀隻剩下美味瞭。柿子餅是面做的,揉成柿子的形狀後,外面塗瞭油烤成柿子黃色,裡面填著羊奶的餡。叫她說,有點像現代的奶黃包蒸熟後放在火上烤焦一面的口感。
一頭焦脆,一頭軟綿,咬一口奶香奶油往外淌。
想起現代的奶黃包,李薇饞瞭。一碟點心下午配著茶吃完瞭還不夠,晚上叫晚點時特意點瞭這個配粥吃。之後幾天都是各種奶制品,還每天都要喝幾大杯新鮮的牛奶,再配上加瞭牛奶或羊奶的餑餑或酥餅。
我肯定是缺鈣瞭,這麼饞乳制品。
李薇心道。不過不是懷孕後期才會腿疼嗎?難道我這麼早就有這樣的癥狀?
中醫好像不治缺鈣,應該說現在的中醫還沒有這個概念。李薇隻好自救,她把每天的大米粥換成小米粥,頓頓吃蝦,而且把蝦殼全嚼嚼咽瞭。然後每天都在小院裡曬太陽,不到十天就曬黑瞭。
等四阿哥過來看她時,就看到一張曬成淡淡小麥色的臉,身上還帶著奶香。
玉瓶已經連哭都哭不出來瞭。懷孕後李薇拒絕塗粉和胭脂,曬黑瞭也不肯再塗粉白回來。憑心而論,這樣的膚色並不難看,就是不是如今的主流審美。
四阿哥也是吃瞭一驚,轉頭就訓斥玉瓶:“怎麼侍候的?你傢主子沒粉用瞭嗎?”
玉瓶跪著連連磕頭卻不加辯解。
李薇連忙解釋:“是我!是我去曬太陽的!粉還有,是我不要塗。”然後連連使眼色讓玉瓶出去。
玉瓶遲疑的不肯走,跪著偷瞄四阿哥的臉色。格格可能是不清楚,素面朝天見主子也是不恭敬的。萬一四阿哥生氣,她在這裡還能替格格擋一擋。
四阿哥一怔,伸手去解她領口的盤扣,見玉瓶不知道出去還瞪瞭一眼。
玉瓶隻好擔心的退瞭下去。
等屋裡隻剩下他們,四阿哥解開她的扣子,看到她的臉和脖子簡直就是兩個膚色,領子的邊緣還特明顯。
四阿哥知道她必定有理由,隻是這樣實在讓人看著生氣。於是也不扶她,自已坐下問道:“怎麼回事?”
李薇自己坐過去,扯著他的手指道:“這個是偏方,我奶娘說的。說是有孩子後多曬曬太陽孩子才好。”
四阿哥沒那麼容易被她哄:“胡扯,你奶娘沒事做天天跟你說生孩子的事?”上次的事也是一時被她哄瞭,事後他就明白瞭。但看在小格格確實好轉的份上沒跟她計較,如今又來這套!
偏方之說被戳穿,李薇隻好承認:“好吧,是我猜的。”
四阿哥黑著臉,看她怎麼編。
這次李薇編瞭個小丫頭,說小丫頭老跟大丫頭講傢鄉的事,就說地主傢新娶的姨奶奶天天在屋裡坐著,生的孩子還沒天天在地裡幹活的農婦結實。
“我就想幹農活是不行的,但在外面多站站,不要老在屋裡坐著還是行的。”編完,她眨著眼睛向四阿哥求饒……不要再拆穿瞭啦,我真的編不出來瞭。
四阿哥:“這次編的倒挺像。”
李薇剛要沮喪一下,就聽他道:“這次就算瞭。下次不許再曬成這樣,粉不用也由你,橫豎也不必出門。”
四爺您真好!
李薇感激死瞭!隻看她的眼神,四阿哥也知道她在想什麼。沒忍住在她額頭上狠狠點瞭幾下,剛懷瞭兩天就心野瞭,坐不住,後面還有十個月呢,她怎麼熬?
想來想去,四阿哥讓人采買瞭許多繡花冊和戲本子來給她。之前看她常捧著看的就這兩種,放著給她解悶吧。
雖然這些戲本子幾乎全是種馬文,但至少也是小說啊。而且裡面品種多樣哦,仙野狐怪應有盡有哦。還有寫和尚的,寫道士的,寫尼姑的。讓她奇怪的是,和尚尼姑多數都是一個人出場,道士一般帶小徒弟出場。
看多瞭腦洞開太大,她把那個著名的微小說‘禿驢!你敢跟貧道搶師太!’寫下來,然後自己看著笑到快岔氣。
但這張紙不小心被四阿哥看到,事後被罰每天讀一卷經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