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瞭。
李薇悶頭朝前走,玉瓶緊緊跟在後面,幾乎都快一路小跑瞭。玉朝等人守在花園門口,見他們過來卻神色不對,特別是李主子,竟然停都不停就直接走瞭,她們隻好匆匆一福再趕緊跟上。
路上,玉朝對玉瓶使眼色:這是怎麼回事?
玉瓶著急的把眼色扔回來:別煩人,沒空跟你說!
這到底是怎麼瞭?
回到東小院,李薇直接進瞭西側間,叫所有人都退出去,連倒茶的玉瓶都被攆到堂屋去瞭。
玉瓶幹脆把人都攆得遠些,窗戶下也不許站人。幸好二格格去校場騎馬瞭,這會兒不在。玉朝拉著她轉到角屋裡,兩人壓低聲音。
玉朝問:“是什麼事你也給我透個底。我來瞭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見主子這麼生氣呢。”
玉瓶坐臥不安的,一會兒站起一會兒坐下,玉朝的眼都快叫她繞暈瞭,卻也不敢催。因為看玉瓶臉色也知道這事隻怕是不小。
不過逛個花園能有什麼事呢?
玉瓶還是透給她瞭兩句:“剛才我陪著主子進去,瞧著在湖心小亭裡,鈕鈷祿氏正侍候咱們主子爺用茶呢。”
玉朝目瞪口呆,半天才找到舌頭道:“蘇培盛呢?他手斷瞭?連個茶都不能捧瞭?”
玉瓶瞪瞭她一眼,恨道:“那混蛋就守在小亭下頭,主子遠遠瞧見時,他就縮在那兒裝傻呢!”
玉朝都結巴瞭,喃喃道:“這混蛋……這王八蛋……斷子絕孫的缺德鬼……”
玉瓶渾身無力的一屁|股坐下來:“……主子一見……就轉身出來瞭……”說著她眼圈都紅瞭,抽出手帕擦著眼角。
兩人默默無語。
突然東側間裡傳來四阿哥的哭聲。玉瓶趕緊站起來往東側間跑,到瞭門口就見玉煙在正屋那兒對她殺雞抹脖子的使眼色。
玉瓶遲疑的停下腳,悄悄探頭沖著東側間窗戶看瞭一眼。
裡面她們主子抱著四阿哥在哄,背後四爺站著,一手按在主子的肩上。
玉瓶歡喜極瞭,拽著玉煙到一旁,正好看見蘇培盛笑呵呵的在茶房用茶,玉瓶憋著一肚子火不能沖他撒,隻好全咽回肚子,好懸沒噎死她。
她和玉煙隻好另找地方說話。
玉煙不等她問就說:“剛主子坐在屋裡發呆,咱們主子爺就進來瞭,我進去送茶,主子也不理主子爺。主子爺站那翻書,主子也不搭話。後來主子過來看四阿哥,主子爺跟著過來,我就沒進去。”奶娘也叫趕出去瞭。
玉瓶雙手合什:“老天保佑,這該是沒事瞭吧?”
東側間裡,剛才被她抱得不舒服哭的四阿哥這會兒已經被哄睡瞭,本來就是他睡覺的時間,人傢睡得正香,被親親額娘抱起也沒生氣,就是額娘手太重,人傢才哭兩聲。不過額娘哄哄他就不哭瞭,繼續睡。
李薇抱著四阿哥輕輕搖晃,死活不看身後的四爺。
半晌,四爺輕輕嘆瞭聲,柔聲對她道:“孩子睡瞭,放下吧。”
李薇不理。
“放下他才睡得舒服呢。”
還是不理。
四爺再嘆,伸手過去把四阿哥抱出來。哼嘰的四阿哥抬起小拳頭給瞭阿瑪的下巴一下,四爺避瞭下沒避開,手上卻穩穩的。他垂眼一掃,就見剛才一直不理人的素素抬眼斜瞭他們父子一下,眼眶雖紅,臉上卻緩和瞭。
這是看見兒子替她出氣瞭?
四爺失笑,小心翼翼將四阿哥放回床上,拉著他額娘回到西側間。
四下無人,所有的丫頭都避出去瞭。
四爺看著一直避開他目光的素素,抬起她的下巴硬是把她的臉扭過來。
李薇還是垂著眼不看他,眼觀鼻,鼻觀心。
四爺叫她搓揉的一點脾氣都沒有瞭,摟到懷裡柔聲道:“就是叫她倒瞭杯茶,就值得你氣成這樣?”
素素在他懷裡扭瞭下,掙紮卻不推開他。再說,誰傢要推人時還拽著人傢胸口的衣服的?這推得開嗎?
愛撒嬌……
四爺笑著繼續哄:“爺在上頭瞧見你,不等喊就跑瞭。爺茶也不喝瞭,趕緊下亭子來追,就這還給爺臉色看。”
他看她埋在他懷裡的臉,微微有些泛紅瞭,這是不好意思瞭?
“小醋桶。”他愛憐的道,終於,素素伸手摟住他的腰瞭。
四爺舒口氣,更摟得緊一分,輕松道:“本來想看看風景,賞賞湖,結果沒賞多久就被你這磨人精鬧得不得安寧。”
李薇剛才那一肚子邪火早飛瞭,叫他說的覺得都是她的錯,埋在他胸口的頭撒嬌得蹭來蹭去。
四爺叫她蹭得心口癢癢,抬起她的下巴輕聲道:“你說爺怎麼就栽在你身上瞭?”
外面,玉瓶悄悄朝屋裡看瞭一眼,屏風後兩個人影漸漸合成瞭一個。她松瞭口氣,蘇培盛這時走過來,陪笑道:“玉瓶姑娘,主子們好著呢,你就別操這閑心瞭。”
玉瓶呲著白森森的牙笑道:“蘇公公,您喝茶去吧,這兒有我呢。”
蘇培盛被她笑得背上發寒,呵呵道:“姑娘辛苦,那我就歇著去?”
玉瓶送出幾步:“您歇,您歇。”歇死去吧!
將人都攆得遠遠的,玉瓶守在屋外,雙手合什祝禱上天,求長生天保佑我們主子和主子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
一切小人全死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