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裡面又沒動靜瞭,撐著下巴坐在閣樓樓梯上的男人低頭看瞭眼手機,發現自己又他媽被拉黑瞭……女人還真是說翻臉就翻臉,自己想說的說完瞭就拉黑瞭,甚至不給他一個機會,稍微問一下:那我現在到底算不算你男朋友?
……可能是算的吧。
……也可能是被甩瞭。
晝川突然覺得當年l君和猴子的一日網戀,迅速在一起迅速分手的節奏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flag……仿佛為他一年後戀情多坎坷奠定瞭不可動搖的基礎。
晝川皺著眉一晚上都沒松開,接近半夜十二點的時候外面傳來汽車的引擎聲,二狗子從狗窩裡抬起頭迷迷糊糊地看瞭一眼,然後發現是江與誠拎著啤酒和燒烤來瞭,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放,他就伸腦袋去看閣樓方向。
“應該睡瞭。”晝川拿瞭個碟子出來,“看什麼看,再看也看不走。”
江與誠毫不掩飾一臉失望:“在我幻想中她應該給你一巴掌然後氣呼呼地回那個阿象傢裡住……你這麼把人關在自己傢裡好像也不太對勁吧?”
晝川聞言,若有所思地看瞭一眼樓上,那扇大門依舊緊緊關閉著……不知道是真的睡瞭還是聽見瞭樓下的動靜也還在裝屍體,於是男人收回瞭目光,淡淡道:“無所謂,先關著吧——無論死活,至少還能見著人,總比哪怕明知道活著也見不著的好。”
“…………真變態,你這樣的放在古代應該是個暴君。”江與誠說,“以後我有女兒,就告訴她如果遇見超過二十五歲還沒談過戀愛的男人趕緊躲遠點,他們單身至今完全就是因為自己變態。”
晝川嘲諷地瞥瞭江與誠一眼,拿起一罐啤酒,“呲”地一下打開:“大半夜來幹什麼的你?”
江與誠聞言,又變瞭臉色,笑嘻嘻地拎起一罐啤酒跟晝川碰瞭碰:“你下午回來大概就光圍著初禮轉瞭,應該還沒上過微博之類的地方吧?”
晝川看瞭他一眼,慢吞吞拿起自己的手機看瞭眼——
這才發現網上關於江與誠下午簽售的新聞通稿已經呈現鋪天蓋地的趨勢。
【作傢江與誠簽售現場,萬人人頭積攢,簽售不得不因此延遲至午休時間】
【打破謠言,被讀者們稱作是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偏偏靠才華作者圈陳道明】
【沉寂數年,江與誠攜新作《消失的遊樂園》強勢歸來,英雄寶刀未老——首印量直逼一百五十萬!與當紅新生代作傢晝川肩並肩日月同輝!】
【“《消失的遊樂園》真的非常非常好看,一口氣用一個下午讀完,感覺自己還漏瞭更多精致的細節,會再看第二遍”——讀者評論精選。】
【《消失的遊樂園》書展首發下午,各大電商平臺預售銷量全部登頂,空前盛況,前所未見!】
……
以上,諸如此類新聞通稿,層出不窮。
連晝川微博下面都是一堆人在討論江與誠的……主要是討論他的顏值,然後得出結論:江與誠都那麼帥,我們晝川大大肯定有過之而無不及。
邏輯感人。
但是晝川認為也算是歪打正著吧?
話說回來,江與誠這些年,寫文的本事還在,隻是因為整個人沉寂瞭所以苦於找不到一個突破口去打破這份沉寂……如今的簽售,讓他終於找到瞭重新回到人們視野裡的機會,天知道外面的各種八卦文學論壇,已經有多久沒有提起“江與誠”這個人……今天卻活生生地在一個月內,再次遭到他的名字的洗版(第一次是公佈簽售消息時)。
——這些都是初禮帶給他的,就好像眼下有一條新的路,他江與誠必須要自己好好走下去,而初禮,隻是用一塊磚為他鋪墊好瞭第一步。
“所以今晚除瞭來跟你炫耀一下之外,其實也是想來好好地感謝一下初禮。”江與誠說。
“炫耀個屁啊,一張老臉都豁出去瞭,也就混得個‘和晝川日月同輝’,你的人生就這點追求?”晝川搖晃瞭下手中喝得還剩一點兒酒的半空易拉罐,“還有,你別老可勁兒找理由倒貼她,她是你編輯,做這些是應該的——早知道這樣,當初千不該萬不該把她介紹來給你做這本《消失的遊樂園》……”
晝川扔瞭酒瓶子,碎碎念,隻是話語裡有些個不上心的言不由衷……
二狗子耷拉著耳朵,從狗窩裡睡眼朦朧地爬起來,將酒瓶子叼起來扔進垃圾桶裡——
強迫癥的人養的狗也有強迫癥。
又開啟一罐啤酒碰瞭碰,仰起頭咕嚕咕嚕地喝下,一張沙發上肩並肩坐著的兩個大男人,這晚上卻是各懷心思……晝川看瞭眼興高采烈喝酒的江與誠,仿佛在喝什麼甜蜜糖水,他抬起手拍瞭拍他的肩:“喝得那麼開心,我怎麼覺得這牌子啤酒不好喝啊?”
“怎麼不好喝瞭?”
晝川認真地看瞭看手裡的易拉罐,沉默瞭下:“有點苦。”
“我看你是心裡苦。”
“……”
……
第二天早上,晝川和江與誠兩個人幹瞭一箱啤酒,喝到最後不說喝醉也迷迷糊糊睡瞭,各占據沙發一頭睡得昏天暗地……二狗子大清早被餓醒,發現飯盆是空的,百來斤的大狗跳上沙發在兩人身上輪流踩瞭一圈也沒把誰踩醒,最後隻能氣得去撓初禮的門。
初禮打著呵欠從床上爬起來——說實話,快一個月沒睡過這麼安穩的覺瞭,床大且柔軟。
一開門就看見二狗子耷拉著尾巴,耳朵貼著腦袋一臉委屈地翻著白眼瞅著自己,初禮趴在二樓樓梯上伸腦袋看瞭眼,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沙發上四仰八叉躺著的兩坨東西是什麼,撲鼻而來的就是隔夜的酒糟味兒……
已經是五月瞭,南方進入春天雨季,連綿不斷的陰雨天之後是南風天,整個屋子都是悶熱的,像是一個密封的培養皿。
燒烤的油味兒和酒精在培養皿裡發酵一晚上,成功讓初禮一臉嫌棄地捂住瞭鼻子,把腦袋縮瞭回去。
在自己房間翻出狗罐頭喂瞭二狗子,初禮抓緊時間洗漱瞭下,穿著拖鞋噔噔下樓看著一客廳的狼藉,睡在沙發上的男人這會兒抬起手撓撓肚皮,呱滋呱滋的聲音,聽得她想回房間拿個枕頭把這兩人捂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閉著眼撓肚皮的男人睜開瞭眼。
晝川剛開始隻是嗅到瞭有好聞的沐浴**味在自己鼻尖打轉,還有二狗子殷勤的噠噠小爪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他就看見一抹纖細的身影這會兒正背對著他,拎著個垃圾袋彎腰收拾桌子上東倒西歪的啤酒罐……
她身上還穿著那件吊帶的長睡裙,睡裙的下擺長至腳踝,伴隨著她的移動翻起一朵朵小小的浪花……男人的目光從她因為彎腰微微翹起的臀部上打瞭個圈兒,然後落在她纖細白皙的胳膊上,然後是背部——
眼前的一切白得晃眼。
背部靠頸脖的地方長瞭一顆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誰氣得急火攻心。
當初禮把最後一個易拉罐掃進垃圾袋裡,稍稍轉身時候,讓靠在身後的男人能夠看清楚她睡裙腋下一小片松落耷拉下來的佈料,從他的角度,正好能夠看見隱藏在陰影中一條模糊的曲線,從腋下一小片白皙細膩的皮膚之後延展出去,微微隆起……
“……”
她。
沒穿……
沒穿內衣。
男人目光沉瞭沉,頓時覺得自己著瞭魔……連帶著穿著的牛仔褲某處也變得有點緊繃。他坐瞭起來,順手扯過沙發上的一件外套蓋屍體似的蓋到江與誠的臉上,他伸出大手,拉扯瞭下面前那晃來晃去的小細胳膊——
入手柔軟。
手像是抓在一攤水裡,軟得他輕輕一捏就能捏到她的骨頭似的,雖然觸感有些冰涼,但是手掌心卻因此而火熱起來。
初禮轉過身,猝不及防與男人對視上,對方的眼底清明,也不知道醒來多久瞭……目光移動,又落在此時此刻緊緊拽在自己胳膊上的大手,她停頓瞭下:眼睜睜地看著那大手從最開始隻是稍稍地拉扯瞭她一下,手指動瞭動,略微粗糙的指腹無聲地擦過她胳膊內側的一小塊嫩肉。
摩挲瞭下。
初禮的耳根有些泛紅。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說話,男人已經率先一步放開瞭她,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刺瞭下一般縮回手,他輕咳瞭一一聲。
“去披件外套。”男人嗓音因為剛清醒而顯得有些沙啞,“外人在。”
初禮停頓瞭下,認認真真地看瞭眼晝川,又抬起頭看瞭眼沙發另一頭被外套蒙著臉睡得不省人事的江與誠,然後把自己的胳膊從他的大手裡抽出來……又用黑漆漆的眼珠子打量似的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滾瞭一圈,這才轉身上樓,披瞭件外套下來。
下來的時候客廳裡開瞭空調,空氣變得沒有那麼悶熱難聞。二狗子趴在晝川原本躺過的地方,尾巴愜意地搖來搖去。
晝川抓著把電動牙刷靠在洗手間門邊看著她收拾桌子,初禮拎著垃圾桶抬起頭:“你就看著?過來自己收!”
說著扔瞭垃圾桶。
又轉身噔噔噔上樓回房瞭。
晝川:“……”
明明他睡著的時候還能溫柔地在他面前晃來晃去,這才多久的功夫,就翻臉不認人瞭。
這見面,就呲牙咧嘴的。
叼著電動牙刷的男人嘆瞭口氣,鬱悶地吐出幾個牙膏泡泡。
作者有話要說:一波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