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權富貴沉默瞭片刻,又捏著小蜘蛛的脖子把她提瞭起來,著重觀察瞭下她的身上有沒有傷。
清瞳窘迫的蜷起蛛腹,整隻蜘蛛都像是剛從蒸籠裡端出來的。
確認蜘蛛精完好無損的王權富貴從袖子裡摸出一方帕子,慢悠悠的幫清瞳擦著兩排節肢:“爪子都臟瞭。”
上一次,清瞳見王權富貴的時候,還記得跳進池塘把自己洗幹凈。
可這一次,因為迫切的想要見到他,就忘瞭這茬!
清瞳頓時更窘瞭,她用八隻節肢勾住帕子:“我、我自己擦。”
那頭清瞳已經快頭頂冒煙瞭,這頭塗山蘇蘇卻又開始瞭她的日常三百問。
“道士哥哥,蜘蛛長的不應該是腿嗎?為什麼說爪子臟瞭?”
“……”
白月初感覺自個瞬間從愛情劇跳到瞭科普頻道。
這一年多的時間,清瞳確實走過瞭很多地方,也記住瞭許多美景。
等將節肢全部蹭幹凈之後,她就獻寶似的當著王權富貴的面,把她腦海中的景象都還原出來。
五彩繽紛的細密蛛絲織就成一副奪目的畫卷,將清瞳記憶中最美麗的樣子鐫刻在織錦之上。
“這裡是鐘翠山,山勢不算陡峭,漫山都是常青樹,山下有一處寒潭。”彼時清瞳為瞭躲避妖怪的追擊,不慎落入寒潭之中,差點一命嗚呼,可對著王權富貴,她卻半點沒有提及的意思,“我在寒潭邊撿瞭塊很漂亮的石頭,晶瑩剔透非常漂亮。”
巴掌大小的蜘蛛精殷勤翻出一塊幾乎全透明的石頭塞進王權富貴的手裡:“你去不瞭的話,我就把它帶回來給你做禮物。”
入手的寒意讓王權富貴頓瞭頓,他把石頭舉到眼前打量片刻,意味不明的發問:“在寒潭邊撿來的?”
自以為偽裝完美的清瞳不明所以的點瞭點頭:“對啊。”
王權富貴的眸光輕微閃爍瞭一下,原本涼的刺骨的石塊,不知道怎麼的竟然讓他覺得有些燙手。
這石頭雖是凡物,裡面的寒氣卻十分充裕,況且通體晶瑩,應是內裡雜質被寒氣沖刷排擠所致,要在一塊凡石灌入這麼多的寒氣,非在潭底最寒之處,積年累月沖刷而不可得。
既然隻有在潭底才能把石頭沖成這樣,這隻小蜘蛛又是怎麼從寒潭邊撿到的?
他看著小蜘蛛滿臉的期盼和喜色,湧到嘴邊的質問莫名其妙就咽瞭回去:“很好看。”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就在小蜘蛛的眼眸裡點燃瞭一串火光,而後這串火光又燒成瞭滿天星子,一路落到瞭王權富貴的心裡。
“你喜歡就太好瞭。”小蜘蛛從桌上跳瞭下去,用前肢把地上的織錦卷瞭卷放到一邊,“然後是懸天瀑佈,這地方有點遠,我也是意外看見的,後來才聽人說是叫懸天瀑佈,我織給你看啊。”
方寸大小的織錦上,星河倒懸,銀珠四濺,從下而上的藹藹薄霧,如同罩在星海上的一層輕薄面紗,欲說還休的從縫隙中透露出星河的真容。
隻是這麼看著,王權富貴就像是聽到瞭水浪奔流不息的怒吼聲,聽到瞭水珠飛濺到山石上的擊打聲。
他望著邊比劃邊講述的小蜘蛛精,眸光不自覺的幽深許多:“這裡……有給我帶禮物嗎?”
“帶瞭帶瞭。”清瞳趕忙從她的小包袱裡翻出個指肚大小的瓷瓶,“這是我從瀑佈下來舀的水。”
王權富貴看著掌心裡的小瓷瓶,這麼個大小,裡面裝的水怕是連隻螞蟻都淹不死吧?
這麼想著的年輕道士面上極為難得的流露出一絲無奈,倒不是覺得不好,而是清瞳這個禮物,實在是讓他不知道該從哪裡誇起比較合適。
最終,道士還是繃著臉點頭道:“你有心瞭。”
唯一好的地方,大概就是這次的禮物,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潛藏的危險。
得到認可的蜘蛛精滿臉喜色,興沖沖的開始織就第三副。
白月初蹲在窗臺上,為清瞳的智商深深的嘆瞭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