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瞭讓晚上的飯局顯得沒那麼刻意,張弛帶上瞭梁悅,陳興也帶上瞭陳蓉蓉,這註定是一場帶著硝煙的飯局。
天井市的本幫菜特色飯館味來居是來往商客常駐飯點,裝修風格和本地的旅遊景點相互契合,運用瞭山水元素,假山造勢人工溪水環繞,沿著高低不齊的石階潺潺下流,發出叮咚悅耳的聲音。
梁悅和陳蓉蓉相攜走在最前面,異域風格和古風打扮引來來往路過的人促足回頭觀看。
白娥跟陳興並排而走,對多出來的三人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身側高高大大的男生還是她前老板的兒子,她有些不明白陳興的用意。
這場飯局註定吃的有些不是滋味。
一張五人座的圓桌,白娥坐中間,張弛和陳興各座她兩側,張弛的左邊是梁悅,陳興的右邊是陳蓉蓉,陳蓉蓉又和梁悅挨在一塊,兩人在來之前就被做瞭思想工作,無論他們聊什麼都不要插科打諢,各吃各的便好。
白娥不到三十的年紀,保養的極其得宜,皮膚白皙頭發烏黑,唯獨手有些粗糙,她不同於梁悅她們,她在十幾歲的時候就早早地外出工作瞭,提前過早的接觸社會造就瞭她善於察言觀色本領以及復雜的心思。
很明顯,現在坐著的是三方人,張弛是她的對立方,而陳興既然能把張弛帶來,而不是直接拒絕飯局,那他隻能是個中立方,現在能做的就是將陳興拉攏過來。
白娥沖著張弛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給他倒上瞭一杯酒:“小弛,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個地方遇到你,真是好巧。”
張弛突然像換瞭一個人似的,蹙著眉頭一臉疑惑的看著白娥:“咦,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誰呀?”
白娥額頭青筋直跳:“小弛,你不記得我啦,我以前在你媽媽店裡工作過呢。”
張弛長長的哦瞭一聲,仔仔細細的將白娥看瞭個遍:“是你啊,好像變漂亮瞭一點快認不出來瞭,真是士別三日。”
白娥摸瞭摸自己的臉,不自在的笑瞭笑。陳興看著兩人已經說上話瞭,見機道:“既然你們都認識我也就不多說什麼瞭,這次白老板請我吃飯不知道有什麼事?”
張弛突然冷不丁道:“白娥,恭喜你啊,你都成瞭白老板瞭。”
陳興重重的咳瞭一聲,突然覺得鐵柔的兒子倒是鐵柔本人有一些像似。白娥落落大方道:“我不做老板也不能一直打工吧,從你媽媽那裡離開後我也開瞭一傢花店,為瞭照顧陳老板的生意,我們這些年一直有往來,這次來我也是為瞭將今年冬天陳老板的花都買瞭。”
桌子的另外一頭,講個不停的梁悅和陳蓉蓉已經安靜下來,看著這邊的三人過招。
張弛輕飄飄的說瞭一句:“那看陳老板願不願意都賣給你瞭,很不巧我這次來也是談合作的。”
陳興見張弛不藏著也不掖著,頓時也拋下一句話:“你們雙方我都有合作過,你們也是我信得過的人,隻不過在此之前我就想知道一件事,當初我以貴三成的價格賣花給山有木兮,到底是誰同意瞭後又拒絕瞭我!”最後一句話慷鏘有力擲地有聲。
白娥的眉頭突突跳著,笑著給陳興倒上瞭一杯酒:“當初可不是鐵柔姐不同意嗎,我一個打工的哪有這個主意瞭,這一次啊要看陳老板想跟誰合作瞭,不過我們之前不是已經談好合作瞭嗎,鐵柔姐出爾反爾的事情難道你忘瞭。”
張弛聽見此話巋然不動,就坐在那淡然的看著陳興怎麼說。
陳興見她這麼愛給前任老板潑臟水,直接換瞭個話題:“我們先不說這個,我就想問一問白娥你在剛進山有木兮的時候鐵老板和你關系怎麼樣。”
白娥的笑容漸漸收斂瞭起來,沉住氣道:“對我很好,手把手的教會瞭我很多東西,甚至連我生活上有困難都能慷慨相助。”
“那你辭職後也在容城開花店,怎麼就沒有想到過去拜訪她。”
白娥晃瞭晃面前的紅酒,目光隨著酒杯的反光而變動:“我不知道陳老板問這些事什麼意思,鐵柔姐對我如同親姐姐一樣,按理說我應該去拜訪的,但是你知道的我和鐵柔姐不但是同行,再者我的店剛開,我每天都忙得轉不開,哪來的時間去拜訪呢。”
一直作為聽眾的陳蓉蓉突然開口瞭:“哇,既然姐姐你這麼忙,還能抽出時間每隔一段時間來拜訪我爸爸,真的是太辛苦瞭。”
白娥見推托之詞被這麼直白的拆穿,嘴角勾瞭勾,故而轉移註意力道:“蓉蓉,菜都上啦,姐姐點瞭很多你喜歡的菜,今天晚上多吃一點,三年前你動瞭那場手術你還記得吧,你傢的那批花可幫瞭你大忙。”話中的潛臺詞在座的所有人都聽明白瞭,陳蓉蓉癟癟嘴沖著梁悅聳瞭聳肩膀,小聲道:“我看我多配合你。”
張弛贊成的點瞭點頭:“得虧是陳叔叔的傢的花好。”
陳興對白娥的印象從一開始的質疑到現在的反感,轉變的極為迅速,本來還想去相信白娥,這下拿她女兒說事,可是戳到瞭他的逆鱗。
白娥看到瞭陳興的臉色,才意識到瞭自己剛剛過於刻意瞭,她及時的說出挽回的話:“不好意思啊,陳老板剛剛我說話太激進瞭,你別往心裡去,咱們這個合作還是要繼續的,你可是答應過我一直做我生意的。”
張弛也沒有做出讓步:“陳叔叔也答應過我媽一直做合作的,當初隻是拌瞭嘴,合作還是要的,對不陳叔叔。”
梁悅悄悄地戳瞭戳陳蓉蓉的腰窩,陳蓉蓉適時撒嬌道:“爸,你就和張弛傢合作嘛,這樣張弛就經常帶梁悅來找我玩瞭,我在傢快憋出毛病瞭。”
白娥臉色有些難看:“蓉蓉,我不是也能來看看你陪你玩嗎,你喜歡漢服我也可以陪你穿呢。”
陳蓉蓉一臉不情願:“我不要,你根本不懂漢服文化。”
陳興掀瞭掀眼皮子看瞭白娥一眼,聲音提高瞭一度:“我再問你一次,是誰當初拒絕瞭我和山有木兮的合作。”
白娥的眼神絲毫不閃躲:“陳老板還在想這個事情嗎,是誰拒絕的你心裡不清楚嗎。”
陳興放下筷子,用紙巾揩瞭揩嘴:“好瞭,我清楚瞭,今年的花因為天氣原因長得不好,我怕白老板看不上,不如讓張弛撿個便宜吧,張弛你願意嗎?”
張弛露出笑容:“樂意之至。”
白娥這下有些慌瞭:“陳老板你的意思是不跟我合作瞭嗎,可這些年來我一直賣的是你們傢的花,你這突然反悔,我上哪裡進貨,而且……”她換瞭個思路,打起瞭弱勢牌:“而且你知道的啊,我老傢的媽媽和弟弟指望著我養活,你在這個關口上說不賣瞭就不賣瞭,我怎麼辦,陳老板,你這樣我很為難。”
陳興沒有絲毫的同情:“你當初以鐵柔的名義拒絕購買我傢的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傢裡還有個重病的女兒,我不管你後來以自己的名義買沒買花,但是你的確斬斷過我的一次希望,而且還試圖用這件事牽制我,我算是看出來瞭,你就是一個典型的利己主義者,鐵柔對你那麼好你說賣就賣,我可不想做下一個鐵柔,指不定你跟著我學會瞭種花,是不是就不想開店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