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陳傢駿悶悶地笑瞭一聲,環在葉霏腰間的手臂向回收瞭收,讓她微涼的脊背和自己貼得更緊。手指滑下去,指尖觸碰到的溫度,比她涼滑的皮膚熱瞭許多,聽見葉霏柔柔地哼瞭一聲,嗓音裡帶著微顫。
手指上的觸感,已經是她無聲的邀約。
陳傢駿探身過去,嘴唇擦過她的耳朵和面頰。葉霏側過頭來,和他吻在一起。他的手探尋著,葉霏身體一繃,緊緊地吮著他的唇舌。
身體裡所有的感覺都匯聚在一起,葉霏的呼吸急促起來,喘息之間,鼻子一癢。“不……”話還沒說完,她甩過頭去,又打瞭一個噴嚏。
仿佛從雲端跌落,立刻不在狀態瞭。
葉霏吸瞭吸鼻子,從陳傢駿懷中掙脫出來,跑向衛生間。他無可奈何,覺得有些好笑。
今天是不能指望她瞭。
葉霏用瞭好幾張衛生紙,又拿清水洗瞭鼻子,感覺稍微通透一些。她哭喪著臉回來,把紙巾盒放在床頭櫃上,撲在床上,臉埋在枕頭裡。
陳傢駿輕聲笑起來,“你能不能有幾分鐘,不打噴嚏?”
她又羞又惱,“我以為忍得住,但……”
但是當所有的感覺疊加到臨界點時,鼻腔也跟著敏感起來,癢癢的,同樣忍無可忍。
陳傢駿環著她的肩膀,拍瞭拍,“不差這一晚。”
葉霏嘆瞭一口氣,窩在他懷中,戀戀不舍地摸著他的手臂和胸膛,“這麼貴的房間,還有這麼帥的男朋友,好浪費。”
“那我陪你說會兒話。”
“那聲音好聽就夠瞭。”葉霏嘻嘻一笑,兩條腿纏過來,勾著他的腿,手也不安分,“我先幫幫你。”
葉霏玩鬧瞭一會兒,總算安靜一些,乖乖地靠在陳傢駿肩頭,說起這兩天參加活動的見聞來,也提到瞭加州大學的霍普教授。
她問道:“你聽說過聖地亞哥的海洋研究所麼?”
陳傢駿點頭,“知道,在拉霍亞,很有名。”
“你去過?”
“沒,但是去過聖地亞哥。”
“去潛水?”
“嗯,潛水,沖浪。”他說,“那邊有海帶森林。”
葉霏問:“潛水教學片裡哪種?特別大,特別長,藤蔓似的海帶?”
“對,還能看到海豹。”
“是不是很可愛?”
“幼崽很好奇,會跟著人遊。大海豹麼,有的比較懶,有的比較兇。”
葉霏心馳神往,“我也想去看!”
“好啊,可以順路去墨西哥,還有加勒比海。”他答道,“離得都不算遠。”
“嗯,等你不忙的時候,一起去。”葉霏說,“霍普教授還向我推薦他們的研究項目。”
“你想申請麼?”
“申請?”葉霏一怔,旋即搖頭,“不申。離你太遠。我可不想去美國讀四五年博士,太久瞭。”
“那你最想做什麼?”
“找你去呀。”葉霏笑道,“不過不能給你打工。”
“嗯?”
“吃人傢的嘴短,拿人傢的手短,以後我就一點地位都沒有瞭。”葉霏撇瞭撇嘴,“萬一吵架瞭,或者你變心瞭,我怎麼辦?”
陳傢駿胳膊緊瞭緊,“又胡說。”
葉霏低頭,在他小臂上咬瞭一口,印瞭一排小牙印,“看你也不敢。”
她又暢想起來,“就像上次說的,我想離你近些,有時間就去找你,咱們還能一起去旅行。我們可以去不同的海島,也許還能多編幾個故事,下次講給柏麥。”
陳傢駿點頭,“好,等你找到工作,我們先去旅行。你想去哪個島?”
“有你的那個島,哪裡都好。對瞭,我還沒學潛水呢。”
“冬天吧,找個人教你。”
葉霏奇道:“難道不是你教我?”
陳傢駿搖頭,“我教不瞭。”
“為什麼?”葉霏想瞭想,笑瞭起來,“你是怕違反職業準則,不能碰學生?學課就三四天吧……”她戳陳傢駿胸口,“就等三四天而已麼……我還是想跟你學啊。”
他臉上一僵,攏著她的頭發,輕笑起來,“我是說,傢人、戀人和好友,都不好教,因為教練和學生都很難擺正自己的身份。”
葉霏臉上發熱,等不及的那個好像總是她。“那算瞭。”她扯扯被角,“我去找雅恩斯吧。”
陳傢駿面色沉下來,掐瞭一下她的臉頰,“你說什麼?”
“我沒說什麼啊。”葉霏咯咯笑著,想把陳傢駿推開。
他的腿也繞上來,嘴唇貼著她的脖頸,細碎地咬瞭幾下,“你再說?”
葉霏到底是連日辛苦,聊著聊著就打起哈欠,睡著瞭嘴角還微微揚起,神情安寧而甜蜜。陳傢駿打量她的睡臉,忍不住也微笑起來,俯身撥開她的額發,親瞭親她的額頭和眼睛。他希望這個姑娘能一直笑笑鬧鬧、簡簡單單的生活。
從今而後,他做的每一個決定,都需要將她考慮在內。
他想起瞭下午和地主見面的一幕,對方聽瞭他關於潛店的業務總結和未來的發展計劃,不斷點頭,但是態度並沒有完全改變。
“.你的能力,我從來不懷疑,新合同的租金也很理想,說實話,是超過我預期的。
不過,做生意,還是要大傢開心。如果你和林先生有什麼不愉快,我也不想夾在中間。”
他又問道:“你介不介意告訴我,林先生不再和scubalibre合作的原因?”
“我們在經營理念上有一些分歧。”陳傢駿答道,“但是,我仍然把他當做兄弟。他歸還瞭潛店的份額,但並不是要結束它,這二者之間,是有不同的。如果林傢不希望我做下去,我想,恐怕沒有機會和你面對面協商。”
地主沉默片刻,他的確沒有直接得到林傢關於此事的任何暗示。所有訊息,不過是道聽途說。有別傢潛店已經找上門來,和他洽談明年的地租。他想瞭想,“我們暫時不討論這件事情,還有兩三個月到期,我願意再給你一段時間過渡期。讓我再想想,這段時間,我也不會簽給別人。”
想到這些,陳傢駿自嘲地笑瞭笑。他對於經商毫無興趣,但一步步走下來,運營管理一傢潛店,想做和不想做的事情摻雜在一起,他也無法區分。
最初留在海島,選擇潛水,是為瞭身處海中的寧靜和放松;隨後為瞭謀生而教課;再後來lyn陪他同甘共苦,他希望她有更富足的生活;有瞭自己的店和一群目標一致、信任自己的員工,便希望保留大傢能夠安心愉快工作的環境。
而現在,他要考慮的,還有懷中這個無憂無慮的姑娘。有她在,他不能太任性妄為。
然而,葉霏還年輕,她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如果不是為瞭他,她應該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情。
究竟怎樣的生活,對二人來說,是更好的選擇?
朦朦朧朧中,頭腦中反復閃現關於未來的種種設想。陳傢駿睡不著,起身披上睡衣,走到露臺上,看著月光下的庭院,高大挺直的棕櫚樹無聲矗立著。
葉霏睡到一半,下意識地向後貼瞭貼,覺得背後一空。她心中一驚,想著剛剛的重逢不會是一場夢吧,立時被這個念頭嚇醒瞭。頭腦還昏沉,她四下摸瞭摸,確實是躺在闊大的雙人床上,但身邊沒有陳傢駿。
葉霏心中松瞭一口氣,翻瞭個身。透過木質的百葉窗,看到起居室的窗簾拉開一道縫隙,一線光透進來,在地板上將他緘默的身影拉長。她半坐起來,想要起身走過去。腳趾剛剛貼到沁涼的柚木地板上,心念一動,又忽然停住。
陳傢駿一動不動,佇立良久,靜靜地望著悄無聲息的庭院。夜色中,他的身影有些寂寥。
葉霏已經很久沒見過這樣的他瞭。
自從和她在一起之後,陳傢駿再沒露出過那種落寞的神色。
然而,冷漠、寡言的他,葉霏並非沒有見過。此時又是為瞭什麼?不需要多想,就有一個念頭躍入腦海中。
葉霏忽然有些惱恨自己,為什麼要來新加坡。
她輕手輕腳躺下,在自己的位子上將身體團瞭起來,裹著被子,心裡有點酸澀。身後傳來陳傢駿的腳步聲,葉霏連忙闔上雙眼,讓自己的呼吸變得緩慢悠長。
陳傢駿探手摸瞭摸葉霏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他心中舒暢一些,在她身後靜靜地躺下,將她抱在懷裡。動作很輕柔,唯恐驚醒瞭她。
葉霏心中有些苦,又漫開瞭一絲甜意。就算他有一時的默然,然而擁有這樣的陳傢駿,她也應該滿足吧?
在心裡有一個關於過去的角落,又有什麼可以苛責的呢?
她想起瞭陳傢駿曾經聽得那首歌:
lastforever
a,yeahi’abethere
thoseerethebestdaysofmylife
現時當我回望,夏日亙久漫長,如能隨心所欲,我願常留彼方,我生命中最美妙的時光
在最初,她甚至曾經下定決心,哪怕他對自己有一點兒好感,哪怕他心中忘不瞭jocelyn,如果能在一起,難一些也沒關系。
但是現在,她會越來越貪心,越來越小氣。
她已經徹底拋開瞭和許鵬程的過去,那麼他呢,他還會為瞭那段過往而悵然若失麼?
她咬瞭咬嘴唇,硬生生把眼淚憋瞭回去。
到底是身體困乏,葉霏難過瞭一會兒,就又沉沉地睡瞭過去。再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枕在陳傢駿的側腰上,手臂緊緊環著他。床頭的鬧鐘已經指到十點半。
陳傢駿已經起來,半倚在床頭的靠枕上,翻看著當天的早報。看到葉霏起來,他伸手捏瞭捏她的鼻子,“夢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瞭?”
“啊?不記得……”
陳傢駿的拇指蹭瞭蹭她的眼角,“那怎麼還流眼淚瞭?”
葉霏一怔,喃喃道:“好像是做夢瞭……夢到你其實沒來,是我自己在做夢。”
“小傻瓜,自己嚇自己。”陳傢駿笑起來,低頭吻她。
葉霏的嘴唇和他碰瞭碰,便急忙抿瞭起來,扭過頭去,“我要先刷牙。”
陳傢駿笑瞭笑,也沒攔她。
葉霏刷著牙,抬頭對上鏡中的自己,看起來是有些無精打采。她搓瞭搓面頰,按著眉梢向上提瞭提。
昨晚半夢半醒間的心事,又變得清晰起來。
雖然她知道,不應該計較陳傢駿的過去;可是一想到身在新加坡,心中就別扭起來。
回到臥室,陳傢駿已經放下報紙,微笑看她。
葉霏問:“起來很久瞭?”
“還好,兩個小時吧。”
“怎麼不喊我,那你吃早飯瞭麼?”
陳傢駿努瞭努嘴,“冰箱裡有酸奶,和你帶的小核桃拌在一起,味道非常好。你要不要試試?”他將葉霏拉過來,深深吻她,唇舌間有冰涼清新的薄荷香氣。
懷裡的女孩不知是不是剛睡醒,情緒有些低落。他啄瞭啄她的嘴唇,“好些瞭?還難受麼?”
葉霏將被子掀到一旁,跨過他的腿,半跪半坐,心情輕松不起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境不同,現在再看陳傢駿,他似乎沒有上次告別之前那麼輕松,總覺得笑容背後帶瞭一抹沉重。
她看不懂。
葉霏捧著他的臉頰,深深地凝視著陳傢駿的眼睛。她認認真真地吻過他,毫無拘束地和他纏綿,但是這樣安靜的對視,仍舊讓她心跳加速,屏住呼吸。
這麼好的一個人lyn怎麼會忍心放手呢?他和jocelyn,當時是經受瞭怎樣的苦痛和掙紮?
好在,現在他有她瞭,她會很用心地去愛他。
葉霏低下頭來,側瞭側頭,雙唇微張,和他貼在一起,輕柔細膩地抿著,舌尖探過去,立刻被他纏住,深深吻著。
兩個人的鼻息變得沉重,喉嚨裡溢出不自禁的輕嘆。
葉霏環著陳傢駿的脖子,和他蹭瞭蹭鼻尖,彎起嘴角,“我覺得,我好利索啦。”
睡袍的帶子松開,領口滑到她圓潤的肩頭。陳傢駿輕輕揪住,葉霏向前一探身。寬大的浴袍順著她的背滑瞭下來,堆在腰間。
她身上也隻有這件衣服。
陳傢駿的手臂圍在她身後,頭埋過來,沿著比基尼肩帶的印痕,一點點吻瞭下來。
葉霏的身體漸漸繃緊,她輕輕哼瞭兩聲,一隻手按在他緊實的小腹上,不猶豫地探瞭下去。
“不會打噴嚏瞭?”他問。
“不會。”她貼在陳傢駿耳畔,聲音有些啞,柔柔得像是呵氣,“你又買薯片去瞭?”
他一想就明白瞭,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笑意,“買瞭……你還是不會?”
葉霏本來覺得,這種事情對方自力更生就可以,她臉上一熱,“你教我啊。”
葉霏難免有些笨拙,怕使用方法不得當,又反復捋瞭捋,確認已經到位。她認真地低著頭,手指來回撥弄,陳傢駿不禁倒吸瞭一口涼氣,他握著葉霏的腰,想要將她覆在身下。
葉霏沒有就勢躺下,一隻手撐在他胸口,另一隻手沒離開剛剛的位置,她身體扭瞭扭,一點點坐瞭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