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扯!
四螺街58號,這不就是我的傢嗎?這奇怪的傢夥到底在胡說什麼!
不過既然不是鬼怪,鄔秀膽子便大起來,拿過手機回復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能用我的號碼發信息?這部新手機可是我今晚才得到的生日禮物,怎麼可能在你手裡?另外,四螺街58號是我傢住址,你是借住在我傢墻洞裡的一隻耳嗎?”
很快便有回復。
“你確定這是新手機?在我看來這是一部早已淘汰的機型,連工廠都早已停產瞭。不過也許它對你有特別的意義,我還是希望能物歸原主。另外,我是剛來玄月鎮的實習警員,也許你叫我黑貓警長更合適。”
鄔秀忍不住笑瞭。
這個傢夥挺有意思,雖然說的話牛頭不對馬嘴,但顯然沒有惡意。
她又寫瞭一條道:“我想我們之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諾基亞C201難道不是今年發佈的最新款嗎?我發誓我是一個小時前才打開包裝盒的,它現在就在我手裡攥著,又怎麼會跑到你的地板縫裡?”
立刻有瞭回復:“諾基亞於C201於2011年上市,2014年正式停產,而今天是2018年10月8日。機主大人,你的意思是你生活在七年前嗎?”
———————————————————————————————-
任戰的回復看似冷靜,但其實也是一片混亂。
他瞪著通紅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屏幕上鄔秀發來的消息:“未來世界的警官先生,是你的飛船有時差嗎?降落到地球時請調回地球時間哦,今天可是2011年的10月8日!”
是我失眠太久,精神錯亂瞭?
為什麼這個破手機的主人死活不肯承認自己丟瞭手機?而且又一口咬定現在是2011年?
他神經質地翻出當天報紙,盯著油印的日期看瞭好幾遍,甚至還翻出床底下的牛肉罐頭,看到生產日期上也都印著2018,這才肯定這一切並不是自己的幻視幻聽。
他平靜瞭下思緒,決定好好地和對方溝通。
“你好,我叫任戰,並沒有開玩笑,也並沒有要冒犯你的意思。
此時此刻,我正呆在四螺街58號,手裡拿著你的手機。這裡是一所很漂亮的民居,白天的時候能看到大海,院子裡種瞭茂盛的瓊崖海棠,還有一隻很肥的鴨子。
另外,今晚是天龍座流星雨的爆發期,我看到瞭美麗的流星雨。如果你真的生活在2011年,難道說我們的這部手機可以連通兩個不同的時空?”
鄔秀不但未生氣,隻覺興奮又忐忑。
她才十八歲,本是對一切奇幻和浪漫都無法拒絕的年紀,但少女的矜持又讓她不願輕易流露出自己的本意。
“任警官你好,我叫鄔秀,今年十八歲,是一名高三學生。我也在今夜看到瞭流星雨。但如果一場流星雨就能讓我和七年後的你對話,這實在也太神奇瞭。
我傢當然很漂亮,但並沒有你說的瓊崖海棠,我也沒有養過鴨子。我阿爸是開燒臘店的,他隻會做梅子燒鴨。”
任戰笑瞭笑。“這麼說你是需要我提供證據嗎?”
鄔秀調皮回應:“對啊,這不是任警官應該做的嗎?”
任戰起來,在屋子裡轉瞭一圈,寫道:“房間很幹凈,地板和傢具都是原木色的,靠海的方向有兩扇小窗,窗簾是淺藍色的,有條紋。對瞭,窗簾的左下角勾瞭個小洞,補瞭一個小蝴蝶的貼圖。”
鄔秀望向自己的窗簾。淺藍色的純棉佈窗簾,深藍色的條紋。
“但是並沒有勾什麼洞。”
她剛想反駁,卻聽到嗤啦一聲,大風把窗簾卷瞭出去。等她把窗簾收回來時,卻發現左下角的地方真的被勾破一個小洞。
鄔秀心疼著自己的新窗簾,一邊卻驚訝這傢夥說得也太準瞭,難道真是未卜先知?
“那我冰箱上貼的《光之戀人》一共有幾張?”她故意問,“你放心答好瞭,這一套是我集齊瞭的,數量不會再變。”
“六張。”任戰不假思索道,“不過卻不是什麼《光之戀人》,而是《魔法少女》。拜托,你們女孩子都喜歡這麼幼稚的漫畫嗎?”
“討厭!”
“鄔同學,實事求是而已。”
———————————————————————————————-
第二天一早,玄月鎮警署。
“報告袁警官,華北刑事警察學院、偵查學專業、2018屆畢業生任戰向您報到,請在今後的工作中給予我嚴格的考驗!”
任戰一個立正,啪的敬禮,大聲道。
袁帥連眼睛都沒睜開,不耐煩揮手道:“行瞭行瞭,自己玩兒去,別吵老子睡覺。”
任戰一肚子火。
他昨晚失眠,隻睡瞭兩個小時不到,可今天仍是堅持六點起床晨練,八點就來報到。島上近40℃的天兒,他把警服穿得規規矩矩,連風紀扣也沒敢少扣一個,就想給自己的新上司留個好印象。
可這袁警官呢?
當值時間衣衫不整,赤膊、花褲衩、人字拖!還堂而皇之在崗位上睡覺!
再看看他這屋子,鎮子小,辦公條件差也可以理解,可也實在太亂瞭!地上亂七八糟堆滿瞭一摞摞的卷宗,連個踩腳的地方都沒有。案頭上,更觸目驚心擺著一盆早已枯死的綠植,花盆裡插滿煙頭,已被挪作煙缸之用,除此之外,就是數不清的魚丸米線的外賣盒。
“袁警官,現在是上班時間,我認為您不應該睡覺。”任戰想瞭想,大聲道。
“袁警官,警務人員有嚴格的紀律,您是我上司,更應該以身作則,克己奉公……”
“克、克、克……克你妹啊!知不知道老子已經三天沒合眼瞭!”袁帥被這個新來的小子吵得煩死,明明頭疼欲裂,卻睡意全無,跳起來,抄起桌上的花盆就朝任戰扔過來!
任戰自然不可能束手待斃。身子向左微微一側,避開兩寸,穩穩接住花盆。
那是一株一尺見方的大型盆栽,連盆帶土少說也有一百來斤,挾風而來,袁帥自己都聽得到扔出去時的呼呼風聲。
可任戰看也不看,憑單手就提在手裡。
“好小子,有點功夫!”袁帥來瞭興致。“去外面!”
“好!”
兩人也不多囉嗦,到瞭屋外,上手便打。
三十招下來,袁帥暗暗心驚。
他的功夫是傢傳的,他們袁傢從曾祖開始就入瞭武行,叔叔伯伯都是閩南一帶小有名氣的武替。袁帥的父親更因為長得靚、功夫硬被導演看中而演過一部武俠電影,最後因為和娛樂圈格格不入,決定息影回傢打漁。
袁帥繼承瞭父親的顏值,功夫上更是青出於藍。
可惜,今天遇到瞭紮手的。
任戰不會武功。他會的不過是任何一個警察學校都會教的擒拿格鬥術,再加一些散打,一些自由搏擊裡的套路。
但他把每一樣都練得非常紮實。
同樣一招基本的扣腕或者鎖喉,由別人使出來也就是扣一扣、鎖一鎖,但任戰使出來,那威力就是驚人的。
八十招,兩人仍是平手。
袁帥已經沒瞭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