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李崢的運作,很快雪裡紅的消息在長安城的大街小巷不脛而走。
這事兒驚動瞭葉老爺子,得到消息的當天,老爺子便把葉柒找瞭回來,葉柒把事情與老爺子詳細解釋瞭一番。
弄明白前因後果的葉老爺子這才真正有瞭一種孫女翅膀長硬瞭連他都敢設計瞭的實感,可轉念一想,在做生意這件事上,他這孫女終於學會瞭動腦子,那他這個阿翁替她做一回開路人也好。
就這樣,葉柒雖被葉老爺子數落瞭一頓,但也有驚無險地過瞭關,葉老爺子還幫葉柒添瞭把火,親自去酒坊裡走瞭一遭。
這段時日,因酒坊接連不斷的小道消息,坊間多少有人關註著這邊,葉老爺子這一走動,走時還帶走瞭一壺雪裡紅,這無疑是坐實瞭雪裡紅由葉老爺子監工的消息。
到瞭葉柒她們在東市擺攤那日,李信和汪良才支好瞭攤子,將酒拿瞭出來,便發現附近已經有不少人往這張望瞭起來。
葉柒隱隱聽見有路人竊竊私語。
“聽說,葉老爺子有意重振葉傢老酒坊,這才將葉小姐送去瞭那邊管事兒。”
“可不是!”賣胭脂的小販同攤前正為心上人挑胭脂的公子哥道“雪裡紅,就是他們攤上的酒,據說就是葉老爺子親自去酒坊盯著這才順利出貨。”
那公子一臉驚訝:“那敢情好啊,我聽祖輩說過,這葉傢老酒坊當初就是在葉老爺子手裡發揚光大的,他釀的酒都上好的,這…由他監制的…應當也差不瞭多少吧!”
那公子說著回頭望瞭一眼葉柒她們的攤子,心有疑問道:“隻是,她們往這東市來賣酒意欲何為?為何不在自己傢店鋪裡賣?”
那小販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葉傢老酒坊位置偏僻,這些年出產的酒又不如從前,漸漸就沒瞭生意,想必…也是迫不得已…”
葉柒見著差不多瞭,便從人群中走瞭出來,向著來往行人抱拳揚聲道:“諸位!我葉柒過去受大傢的照顧,也惹瞭不少禍,在此先向大傢道歉,如今我葉傢的雪裡紅再度問世,我便想著來東市請大傢喝上一杯,一來聊表歉意,二來也請大傢嘗嘗我葉傢的酒!統共隻有一百杯,先來先得!”
葉柒在東市也算是名人瞭,向來有霸王花之名,她今日的態度有禮有節,讓許多人頗為驚詫,這霸王花是浪子回頭瞭不成?
見眾人猶豫不決,葉柒主動拿瞭兩杯,走向先前在議論他們小販與公子,將酒遞給瞭他們,微笑道:“二位請!”
兩人糾結瞭一下,小販小心翼翼地問道:“真……不要錢?”
葉柒笑瞭一聲:“往常我雖跋扈,何時見我詐過你們的錢?”
賣胭脂的小販想想也是,這葉柒向來隻有在東街撒錢的份,哪能騙他呢?
於是,他接過瞭葉柒手中的酒,謹慎瞭抿瞭一口。
“好……好喝!”
那小販露出瞭一臉驚艷的神色,與他站得最近的公子哥兒有些狐疑地從葉柒手中接過那酒杯:“真的假的……”
可當他喝下之後,就如同那小販一樣,類似玉液瓊漿、如飲甘露這樣的詞語在腦海中過瞭無數遍,最終說出口的還是連連的“好喝”二字。
周圍人見著兩人的反應,面上的猶豫松動瞭幾分,葉柒發現有效,便給瞭身後的花雕一個手勢,花雕忙帶著剩下的夥計們,拿著酒派發給離攤位最近的路人。
葉柒還記得木頌清叮囑的話,目光在人群中穿梭著,這東市平日裡西域商人多之如過江之鯽,怎麼到需要的時候一個都沒看到,難道都說好瞭在傢中不出門?
葉柒些許有點著急,可不一會兒就冷靜瞭下來。
木頌清說得隻是一種可能,但歸根結底,要達成的目的隻是將酒的口碑推廣出去,吸引那些真正的好酒之徒,隻要能做到,不管是西域商人或是當地百姓,都是可以的。
葉柒自己就好酒,最懂這些人的圈子瞭,她用一杯酒向書畫攤借來瞭筆墨紙,往上寫瞭幾個地址,招手喚來瞭花雕,同她小聲道:“花雕,你回去通知孫秀一聲,把這個給他,讓他給每個府上都送上一壺,就說是我阿翁和我請他們喝酒。”
花雕點瞭點頭,道:“小姐放心,我這就去。”
剛跑出沒多遠,葉柒忽然想到瞭什麼,拉住花雕問瞭一句:“花雕,盧青有同你說,今天他與他傢公子要去哪裡嗎?”
臨出發前,葉柒才知道木頌清另有安排不跟著他們來集市,可問他們去哪裡,木頌清卻是笑而不語,說事情辦妥瞭再告訴她。
神神秘秘的,也不是為何,他越不說,葉柒就越想知道。
花雕想瞭想,像是在回憶什麼,葉柒等瞭一會兒有一些喪氣,道:“不知道就別想瞭,先去辦事吧!”
花雕點瞭點頭,才往前走瞭一步,忽如如夢初醒:“啊我想起來瞭,昨天盧青讓我備一些酒,說他要配木公子去齊水閣一趟。”
“行瞭,你去吧。”
葉柒揮揮手送走瞭花雕,心裡反復念著齊水閣。
齊水閣建於長安西郊,傍水而立,是文人墨客聚集以文會友之處,木頌清去哪裡做什麼?
攤上的酒因著他們主動的發放已經少瞭近四分之一,因著這些人喝瞭後無一不誇贊,更多人按捺不住好奇上前來要酒,於是很快就形成瞭連鎖,在李信的組織下,攤前排起瞭長隊,大傢依次開始領酒。
葉柒記掛著木頌清那的情況,見東市這情形幾乎已經按照他們想得那般在發展,便將攤子交給瞭李信和汪良顧著,自己回瞭傢一趟,從馬廄中牽出瞭將軍,摸著將軍油光發亮的毛皮,葉柒想,木頌清那她還得去看上一眼才放心。
西山萬裡影影綽綽,齊水閣立於山下的白雲湖邊,水光瀲灩,閣中的才子們揮毫作畫,吟詩作對,將春景納於這方寸之間。
木頌清帶著盧青進來時,不少人多看瞭他幾眼,這般好看的面孔在齊水閣極為少見,有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神情中多少帶瞭幾分可惜。
身殘之人即便是才華橫溢,有蓋世之才,也很難入得瞭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