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走回辦公室,把飯盒塞進包裡。寒晨光正在拿著郭陽的筆錄一條一條的核對著什麼,電話響起來。
“喂?”寒晨光沒看來電,直接就聽瞭。
“飯吃瞭嗎?”電話那邊的人上來就問。
“沒呢,太忙。”
“今兒又不著傢瞭是吧?”
“夠嗆。”寒晨光說著看瞭一下表。張晨看瞭看他,沒說話。
“那什麼,我給您送個飯?”
“成,那你送來吧,有蒜的不要,帶味兒的都不要,一會兒可能得出去辦事兒。”
“你這小孩兒,越來越挑瞭啊!得,我弄盤茉莉花炒吊蘭給您送去,那個香。”
寒晨光剛想笑就被張晨大吼的一聲嚇瞭一跳:“給我也帶一份!”立馬回過頭看著張晨:“你中午不是帶飯瞭嗎?”
“是啊。”張晨點頭兒。
“中午不是出警沒吃麼?”寒晨光又問。
“是啊,沒吃。”張晨又點頭。
“那你吃去啊!”寒晨光盯著張晨,張晨不好意思一笑:“那不是,我答應那小子請他吃飯嗎……他都蹲號兒裡瞭,我還怎麼請,就借花獻佛瞭……”
寒晨光半天沒說出話來,上上下下的打量瞭張晨一會兒,把臉又挪回電話旁邊:“帶倆人的。”
電話那邊的喘瞭口大氣:“聽見瞭。那姓‘二’名‘人’字‘百五’的是吧。”
寒晨光忍著樂說瞭聲:“是。別練貧……我這兒……忙。”
“成,那把我那份兒給他得瞭,那什麼,我一會就到。到瞭電你。”說完就收瞭線。
“雷哥是吧。”張晨走到寒晨光跟前兒,寒晨光沒抬頭兒,隻是嗯瞭一聲。
“真好,雷哥人真不錯、仗義!”張晨看見有飯瞭,趕緊謅媚。
“一會兒吃完瞭,咱倆兵分兩路。你去找郭梅。”寒晨光邊說邊指著郭陽筆錄上關於郭梅和王琳的一段,“她是除瞭郭陽和王琳唯一能證明當時郭陽是去取超市獎品的人。”
“但是,她的證詞……”張晨眉一皺,“也是!有總比沒有強!你去哪兒?”
“我去那個超市,興隆超市。”寒晨光看瞭看表。
“這都幾點啦!這點兒去那兒也沒人啊!”張晨說。
“說不定那兒早沒人瞭。”寒晨光喝瞭口水,“你當時也在場對不對?”
“是。不過我沒註意超市,隻是看見郭陽弄後背箱。”
“地點是不是郭陽說的那個地方?”寒晨光又問。
“是。”
寒晨光想瞭想:“那個自首的說的放貨的地方,在距離那個超市五百米的一個村子。真他媽是精心策劃!”
“什麼意思?”張晨剛想問問寒晨光這話是怎麼個說法,寒晨光電話又響瞭。
“下來。”電話那邊的人直接說瞭倆字。
“你剛就快到瞭吧。”寒晨光微笑完掛瞭電話,站起身往外走。
“我去吧!”張晨站起來,“我去拿,你接著弄。”
寒晨光一愣:“那……成。”然後坐下。
張晨推門出去的時候,寒晨光笑著念叨瞭兩句:“真他媽是姓‘二’名‘人’字‘百五’。”
“雷錚!”張晨從裡邊出來,看見站車外邊等著的雷錚,雷錚一愣:“你……那、小光呢?”
“寒哥忙,給我吧。謝謝啊!”張晨伸手接過飯。
雷錚臉黑著把手裡的一袋飯盒給他。
“真是太不好意思瞭,總跟著蹭你的飯。趕明兒我發瞭財,一定請你。”張晨接過飯盒轉身要走。
“哎!那什麼!小啊,不是,那小誰!”雷錚差點兒喊成小二,趕緊改口。
“張晨。”張晨轉頭回來。
“噢對,張晨,來來來。”雷錚說著把他招呼到身邊,右胳膊側面一摟張晨脖子,“張晨,你……是不是沒談過戀愛?”
張晨臉一下兒就紅瞭:“怎、怎麼瞭?”
“沒、我告訴你哈,這戀愛裡的倆人兒啊,一會兒不看見對方,就想。”雷錚小心翼翼地問,“明白麼?”
“想?”
“對。特別想。”雷錚嚴肅地看著胳膊裡夾著這小子。
“想……幹啥?”張晨問。
雷錚一下兒就說不出來話瞭,把張晨放開:“沒想幹啥!得瞭,當我沒說,你趕緊的吧,一會兒飯涼瞭,菜飯都裝一塊兒瞭,你們倆自已分去!哎!你少吃點兒!”
張晨樂著說瞭句成,然後扭過頭兒,臉兒立刻就變瞭。雷錚看著張晨把臉轉過去,臉也立刻就變瞭,倆人兒一塊嘟囔瞭一句:“這都他媽哪跟哪兒啊。”
走到一半,看見寒晨光從樓裡出來:“你先上去,我出來抽根煙透透氣。”
寒晨光跑到門口雷錚的車那裡敲瞭敲車窗。張晨自己上瞭樓,把飯放桌兒上,一邊打開一邊想著:跟我說這個幹嘛?想給我介紹對象啊?想幹啥?你說想幹啥?親嘴兒?擁抱?還是那什麼?
大概五六分鐘,寒晨光從外邊進來:“先吃吧。”
“哎,寒哥。”
“嗯?”寒晨光把電風扇的頭轉向另一邊。
張晨憋瞭一會兒,小聲問:“你說……這談戀愛的人,是不是一會兒看不見對方,就想啊?”
寒晨光手裡的飯盒差點兒掉地上,臉刷一下就大紅瞭:“你!”
張晨一愣:“怎、怎麼瞭?”
“你說誰……”
“雷……”
寒晨光心跳加快:“雷什麼雷!”
“不是我說的……”張晨感覺自己好像說錯話瞭,不好意思的把手裡拿著的飯也放下,“雷、雷哥說的。”
寒晨光一口氣順出去瞭,往椅子上一坐:“這他媽長腦子沒有。”
“寒哥,我……”
“沒說你,快吃吧!”寒晨光把飯盒往張晨跟前一推。
水足飯飽,張晨拿出車鑰匙:“各走各的?”
“嗯。”寒晨光拿紙巾擦瞭擦嘴,“我得快著點兒,到那兒就得九點半瞭。”拿著車鑰匙下樓。
“那你先走。”張晨把飯盒裝回包裡。整理瞭一下筆錄本,從辦公室出來,臨出門兒前,在櫃子裡翻瞭一會兒,找瞭半天,把秋冬長袖的警服上衣拿出來,自己穿上便裝的外套。
下瞭樓,到郭陽的“房間”門口轉瞭一圈兒,站在欄桿外邊兒,郭陽躺在那兒看到張晨過來,展開瞭原本皺著的眉,笑瞭笑坐起來:“好吃!”
張晨微笑沒說話,把自己的警服上衣從欄桿兒裡塞進去:“晚上涼。”
郭陽接過警服,看瞭一眼張晨,實在沒忍住:“張晨。”
“嗯?”
“你,對別的犯罪嫌疑人,也這麼照顧麼?還是說,欺負過你的人,你就特別想照顧?”郭陽是嘻皮笑臉的說的。
張晨把手拿回來,微笑著說:“給你送飯,是因為今兒我答應請你瞭。”
“嗯。”郭陽點頭。
“送衣服,是因為你是好樣兒的。”張晨嚴肅地繃起小臉。
“快殺頭瞭還好樣兒的。哎、哪兒好?”
“這種節骨眼兒還能先想到別人,不易。你心裡有數。”張晨轉過頭往外走,“劉伊凡是你女朋友?”
郭陽沒說話,看著小孩兒遠去的背影,手裡拿著他的警服,往身上一裹,天兒……挺熱的。
“好吃,特別好吃。早他媽告訴我是你帶的飯,我就吃慢點兒。”閉眼睡覺。
張晨的車停到郭梅傢樓下,拿好包從車裡竄出來,看瞭一眼時間,八點半。
“你是?”郭梅穿著睡衣拉開門。
“分局刑警隊的,張晨。”張晨說著亮瞭一下工作證。
“請進。”郭梅把張晨讓進房間,“您先坐一下,我換件衣服。”說著走回臥室。
過瞭一會兒,郭梅出來:“請喝水。”
“不好意思,這麼晚來打擾您。”
“沒關系。”郭梅坐下,“我老公和孩子在臥房裡,如果這裡不方便,我們去書房。”
“好。”張晨拿著水杯和包站起來跟著郭梅進瞭書房。
“郭陽的事兒我傢已經知道瞭。”郭梅小聲說瞭一句,“郭陽不是這種人。”
“我明白您的心情。我們也在找證據。”
“我到不是很擔心郭陽,我現在……”郭梅小聲說著,“我表妹王琳生死未卜。”
“王琳我們一直在查找,一有消息我們會立刻通知你們。”張晨打開筆錄本,“我們可以開始瞭麼?”
“好的。”郭梅擦瞭下眼淚。
“是王琳說她在外省的某超市中瞭獎讓郭陽去領獎的麼?”張晨問。
“是,那天王琳很興奮的給我打電話。說出差的時候中瞭獎,讓她去領。王琳去不瞭,所以讓郭陽去瞭。”
“也就是說郭陽根本不知道有那個地方,有那些獎品?”
“是,郭陽是王琳打電話叫來的,當時我也在王琳傢,我看著她打的電話。她那天特別高興。”
“王琳有什麼親人或者朋友和她有仇麼?”張晨問。
“不會,王琳還沒結婚,隻是在談朋友。而且人也挺隨和的,和我們傢的關系特別好。是我姑媽的孩子,我姑父姑媽都在國外的兒子傢裡,就是王琳的弟弟。很少回國,王琳一般大事小情的都找我哥我弟幫忙。其實陽子小,管的也不是特別多,我哥我嫂子一直挺照顧王琳的。”
“她有男朋友?”張晨問。
“是,談瞭一段時間瞭。不過……具體的我還真不清楚。王琳眼光高,一直在挑。”郭梅說著嘆瞭口氣。
“她男朋友叫什麼,在哪兒工作,您知道麼?”張晨問。
“不清楚。”郭梅搖瞭搖頭。
“說說郭陽,他平時有什麼朋友常接觸?”
“郭陽的朋友不是特別多,平時都跟傢裡,常接觸的就是他開的那傢店裡的店員,小常。其他的,我還真不知道,我也沒打聽過。”
“他有女朋友麼?”張晨問。
“沒有,我沒聽說過,也就和那小常關系好點。但肯定也不是談朋友。他從部隊回來以後沒聽說和原來的同學朋友什麼的聯系得特別緊密。”郭梅回答。
“小常的全名叫什麼?”張晨問。
“常凝吧,她現在在我傢,就是我父母那。郭陽說是最近老傢的男朋友一直騷擾她,就讓她住我傢去瞭。今天下午你們來人調查過瞭。”
張晨看瞭一眼筆錄:“方便透露您父親傢的地址麼?”
“可以。”
“我得去一趟您傢,找小常。”
“喲,那是東郊啊,遠著呢。”郭梅站起來,“我先給我爸打個電話,讓他別睡覺,等著你。”
張晨走到門口:“放心吧。”
“小夥子,晚上開車小心。我就不出去瞭。”郭梅說完關上瞭門。
張晨拿出手機給寒晨光播過去:“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