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話音還未落,王琳哇的一聲就哭出來。張晨趕緊站起來給郭梅使瞭個眼色,郭梅跑到王琳身邊,抱她緊緊抱住:“哭,使勁兒哭,沒事兒瞭。姐在。”
張晨倒瞭一杯熱水遞到郭梅手裡。
王琳哭瞭幾分鐘,情緒全都宣泄出來,開始抽咽。
“行瞭,王琳。張警官有話要問你。”郭梅看瞭一眼張晨。
張晨點點頭:“王琳。你別怕,這件事情,我們會調查清楚的。”
郭梅把枕頭塞到王琳身後,王琳倚在上邊,面朝窗外,低聲地說:“那天,陽子到我這兒來送獎品,人剛走。就有人來瞭……”
“什麼人?”張晨問。
“我不知道,我當時在衛生間折騰那些洗衣粉,外邊的人就進來瞭。”王琳回憶著。
“拿鑰匙開的門?”張晨皺眉道,“那人有你的鑰匙。”
“我不知道。當時我根本沒反應,剛一回頭,一個帶墨鏡的人就把手捂到我臉上。我就沒意識瞭。”
張晨在筆錄本上記著:“後來呢?”
“後來,後來……後來我就醒瞭,我不在傢裡瞭。”
“在哪兒?”張晨問。
“不知道。窗簾一直掛著,我也不知道是白天還是晚上,我就在一間屋子裡。特別害怕,特別特別害怕。”
“你一直在那兒?”
“是。”
“沒有見到別人麼?”張晨問。
“沒有。”
“那這兩天,你吃的什麼?”
“屋裡有兩個箱子,一箱面包一箱水。我一開始不敢吃,後來餓急瞭就吃瞭。還有衛生間……像是什麼小區裡。”王琳回答。
“今天是怎麼回事?”
“我還沒睡醒,那個帶墨鏡的人又進來瞭,把我一把抓起來。給我幾片藥讓我吃。我不吃,他就往我吲裡塞。我想喊救命,他拿出刀……”
張晨沒說話。
王琳說著說著眼淚又往下掉:“後來我就吃瞭。然後有開始頭暈,他扶著我往外走,我也沒有意識瞭……”
“那個人是男的女的?”
“男的,感覺是個男的。”
“說說洗衣粉的事兒。”
“那個是獎品……”王琳想瞭想。
“你的獎品?”
“是、其實不是……其實,這不是我的獎品……”王琳說著回頭看瞭一眼郭梅,“其實那天,我說瞎話來著。我不是成心要騙人的。”
“別急,慢慢說。”張晨在筆錄本上寫著東西。
“獎品是我男朋友的。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男朋友那天和我說,他在那個超市中瞭獎,讓我去領,我當時特別高興。因為說是什麼神秘大獎。而且他留的是我的名字。當時,我說我打車去,他說不用,讓表弟去就行瞭。我去……他不放心。我挺聽他的話……我怕讓郭梅和郭陽知道,對我問東問西的,所以就說是我自己的獎口。”
“你男朋友叫什麼?”
“李軍。”王琳看瞭看張晨,“不過……”
“不過什麼?”張晨問。
“不過有一次他在傢,去廁所的時候,我接瞭他的電話,來電話的人,上來叫瞭句孫先生。”
“然後呢?”
“然後對方就掛瞭。”王琳回憶著。
張晨看瞭看王琳,又看瞭看郭梅,然後從筆錄本裡抽出一張照片,“是這個人麼?”
王琳看瞭一眼:“是。”
張晨在筆錄上記錄,王琳男友李軍即牛二寶(孫思強)。
“你和李軍交往的事兒誰知道?”
“沒人知道。我隻和郭梅還有我嫂子說過有個男朋友,李軍說不結婚的話,暫時還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
“你和他怎麼認識的?”
“在外邊和朋友吃飯,他坐鄰桌的,過來和我聊天,就認識瞭。”
“認識多久瞭?”
“不長,幾個月吧。”王琳小聲說,“他這個人很有風度,而且很儒雅。”
“他在哪工作你知道麼?”
“他是自由職業,平時在傢炒股。”王琳回答。
又問瞭一些關於李軍的問題,張晨站起身:“李軍傢在哪你知道麼?”
“知道。在……”
“好瞭,你好好休息。”張晨站起身,看瞭一眼郭梅,“沒事兒瞭。”
“謝謝你啊,小張警官。”
“這麼客氣幹什麼。”張晨笑,“對瞭,聽說您的那件事也平瞭?”
郭梅點頭,跟著站起身送張晨出門:“嗨,我這算什麼事兒啊。我們傢最近也不知道是得罪誰瞭。”
“沒事兒,郭陽的事兒,祝隊的事兒都解決瞭。”張晨說完往外走。
“完瞭?”郭陽問。
“嗯、瞭解情況而已。沒事兒。”
“累吧?”郭陽笑著看著他。
“還成。”張晨看瞭看表,“一會兒再回局裡報個到,現在人也找著瞭,晚上回去。”
“先讓你媽住我傢吧。”
“我看她那樣兒也不想走。”張晨說著笑起來,“沒事兒,讓她在那兒吧。我今天回傢。”
“成。”郭陽答應瞭一句推瞭一下張晨,“趕緊的。”
張晨點瞭點頭,跳上自己開來的車。
到警隊,把筆錄整理瞭一遍,給寒晨光打瞭過去。
“寒哥。”
“隊裡呢?”
“是。你那兒怎麼著?”
“屁都沒有。你先回吧。我一會兒直接回傢瞭也。”
“成,那明兒見。那牛二寶呢?”
“公安醫院候著呢,裝瘋賣傻的,明兒再說。”寒晨光說完掛瞭電話。
張晨把車鑰匙還瞭,走出警隊往公交站趕。
從菜市場旁邊的公交站下車,想進去買點兒菜,看瞭看表,已經十點多瞭。算瞭,直接往傢奔,洗個澡睡一覺,明兒直接隊裡吃早點去。
拿鑰匙開門兒,郭陽坐院兒裡。
“餓瞭?”郭陽樂著看著張晨。
“得,早知你給我們傢看門兒,我就跟隊裡將就瞭。”
郭陽拿出半拉西瓜:“吃。”
張晨洗瞭個手,抱著西瓜坐郭陽對過兒:“怎麼又跑來瞭?”
“我們一傢人在傢躺著,你一人兒在外邊兒奮鬥,不合適。”
“你表姐呢?”
“我姐陪著呢,一會兒輸完液就直接回我傢。”
“你不開車?”
“警衛員跟那兒候著。”郭陽笑瞇瞇地看著張晨,“吃完先洗澡。衣服扔我。”
“別。”張晨挖瞭兩塊西瓜,“不習慣。”
“伺候人的命。”郭陽樂著站起來。
“屋吧,外邊兒有蚊子。”張晨也跟著站起來。
“屋裡聽不見蛐蛐叫。”
“那你趴廚房吧。”張晨說把半拉小西瓜挖瞭個幹凈,往桌兒一放。郭陽拿起來扔進垃圾筒。
“累吧?”郭陽看著張晨。
“我先洗澡,洗完再說。”張晨伸瞭個懶腰進屋拿盆兒。
郭陽坐屋兒裡抽著煙看著張晨推門進來,心裡喊瞭句操,又他媽一條小褲衩兒,你不許多穿點兒麼小孩兒?不帶這麼考驗人的。
張晨手裡拿著個易拉罐,往郭陽手裡一塞:“煙灰缸。”
郭陽接過:“案子怎以樣瞭?”
“沒事兒瞭。”張晨沒鋪涼席,往郭陽身邊一坐,“你把心放肚子裡,不過傢裡人都小心點兒。”
“成,有事兒告訴我。”郭陽往後一仰躺到床上,“其實……我一直揪著心。特別是今天。”
張晨坐在床邊,“是,知道。你有什麼話別憋著,往外說說。不一定什麼事兒都硬扛。”
“沒人兒說。”郭陽斜眼兒看著張晨。
“和你哥你姐啊,還有你那朋友,分瞭的。”張晨咧著嘴說。
“哎我說,不帶你這麼缺的啊,不都說我們分瞭麼!”郭陽把手放到腦袋後邊墊著,“分瞭我還找人說去……別提分瞭,就是沒分,我也沒和他說過幾次話。”
“不是一會不見就想麼?”張晨問。
“哎、我那天就想問來著,你這話從他媽哪兒學來的?”
“有一朋友和我說的。”
郭陽一聽來瞭精神兒,坐起來:“誰啊?”
“沒誰,我一哥……”張晨說著腦袋裡出現雷錚的二百五形象、覺得背後管那樣的人叫哥有點兒虧,“們兒。”
郭陽氣憋進去瞭又躺床上:“成。”
張晨沒聽見這句,繼續想著雷錚那天從陽臺上穿墻而過,自己呵呵的樂起來。
“樂啥?”
“沒啥”張晨說著抻過一個枕頭,往郭陽身邊一躺。
郭陽一個激凌,本能的往裡挪瞭挪,不敢說話、不敢大聲喘氣兒。
三分鐘過去,他覺得可以試探性的問一句,張嘴閉嘴半天才出聲:“你,今天不睡地上麼?”
張晨沒說話,郭陽又說瞭一次,還是沒理。
實在忍不住瞭,輕輕把頭一轉,看見張晨閉著眼睛,呼吸均勻。
“操。這就著瞭……”郭陽伸手越過張晨過去關臺燈,腦袋路過張晨的臉,心跳由快到飛馳,眼一閉牙一咬,啪的一聲……把燈關瞭,然後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閃到墻邊兒上,擠著墻,哆哆嗦嗦和自己說,乘人不備不可為;作風錯誤不能犯!
轉過天郭陽先睜的眼,因為一宿沒睡著……
“起瞭,七點瞭。”郭陽看著手表等秒針一過,就立刻迫不及待的過去推瞭下張晨。
張晨慢慢兒坐起來,打瞭個哈欠。
“你昨兒沒下去睡啊?”
張晨扭過頭看著郭陽,郭陽端詳著張晨一半呆滯一半鄙視的眼神兒:“成,當我沒問。”
“你沒睡好?”張晨搖搖頭醒醒腦問郭陽。
“睡好瞭。”
“眼睛紅的。”張晨跳下床,“我睡著以後你哭啦?”
郭陽把臉伸到鏡子旁邊:“沒。”
張晨拍拍郭陽的肩膀:“放心,沒什麼大事兒,別瞎想。”
“沒哭!操!”
“我先上班去。”張晨說著往外走。
“穿上衣服再去!”郭陽隨口喊到,心想祖宗您睡醒沒有,打算穿條褲衩兒就奔公安局。
“院兒裡洗瞭臉再穿啊。”張晨說著推開屋門,“你睡醒沒有啊?”
郭陽臉一紅,沒說話,心想,對、我是沒睡醒,你趕緊走,我得回傢補個覺。
張晨換好行頭,出門上班:“把我們傢鎖嚴實再走。”
“成。”郭陽也穿戴整齊,目送張晨騎車遠去。
摸出手機,未接來電三個,趕緊播瞭回去。
“嫂子?”
“陽子,我傢被偷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