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木詩詩大小姐脾氣不是人人都能消受的,珠簾炮的字句滔滔不絕。陽洛天半瞇著眼,陰測測想著如果真娶瞭這位姑娘,未來的日子註定是飛機大炮滿天轟炸……
木千金帶來的醫生果真不是蓋的,陽洛天腳跟僅僅有個黑紅色小點,周圍翻著烏青腫脹,估摸著紮進一厘米深。
好在釘子隻是順著骨頭邊沿擦瞭過去,休養幾天就沒事。
面色古怪的醫生們逐一囑咐著藥膏藥丸的服用方法,語氣不甚客氣。大有屈才到極致的憋屈感,十幾個頂級醫生,圍著米粒大的傷口問長問短,掛在誰臉上都不痛快。
對於醫師們的諄諄教導,陽洛天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她知道喬英宰這位合格保姆定會按時監督著自個服藥,有喬保姆,她完全不用擔心生存發展可持續的問題。
眾人散盡,房間裡隻剩下三人。
木詩詩憋著氣,瞅著蓋被子昏昏欲睡滿臉愜意的陽洛天。偏偏陽洛天隨意懶散躺著的姿勢也頗為有吸引力,木詩詩連續瞄瞭好幾眼,不禁氣悶:“陽洛天,你這場比賽輸地不值得,姓列的他完全是運氣取勝。明兒我就讓張小強把真相報道出來!還你公道。”
陽洛天懶懶地掀開眼皮,暗自朝喬英宰示意瞭個眼神。喬英宰心領神會,比瞭個ok的姿勢。陽洛天清清嗓子,深沉大義凜然道:
“男人的世界裡沒有公平與否,我陽洛天輸瞭就是輸瞭,沒有什麼破理由。小白臉早就想趕我走,我比誰都清楚。這件事別讓他知道,否則他還以為我恃傷而驕死皮賴臉留下,今晚小喬就會幫我把行李搬走。”
陽洛天的話兒,低沉婉轉,和央視主持人報道新聞似的鏗鏘有力。一副大義滅親、正義有我的慷慨悲壯模樣。
木詩詩飄忽眼神有些動容,而喬英宰眼珠子飄忽到門口。
隻聽得陽洛天深沉的嗓音繼續:“我陽洛天不過是來自遠方的一個普通傢庭,偶然結識小喬,得幸他幫助能夠到如此頂級奢華的學院學習,那是我從來沒想過的。”的確沒想過,誰知道洛白雪那人居然逼迫自傢女兒結婚……
“小喬,”陽洛天情深脈脈望著喬英宰,後者忍著嘔吐迎接上她的目光,“我欠你的5千萬,恐怕這輩子我也還不清瞭。我傢窮,以後我就做牛做馬服侍你一生好瞭。”
喬英宰硬著頭皮,滿眼感動地點頭。心道一聲窩草:阿天你小子,究竟是誰服侍誰!
“木詩詩,你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如果不是我喜歡男人,我一定會娶你的。
木詩詩霎時愣住。
“還有小白——哦不,列衡宇,他這個人——除瞭高冷點、討厭點也沒啥缺點。還有莫風那小帥哥,人活潑,又聰明,性子單純,我還挺舍不得他的。”
陽洛天絮絮叨叨良久,喬英宰在邊上三聲兩聲附和,直到喬英宰偷偷比瞭個“成功”的手勢,她才頓住舌頭,懶懶地合上眼皮睡覺。
說這麼多,兵不厭詐,全都給一個人聽。
門外匆匆離開的黃毛莫風,帶著陽洛天的期盼飛向西苑。
木詩詩被喬英宰拖著離開校醫院,房間裡安靜下來。
正值正午,白紗窗簾外的世界白亮亮一片,幾絲滲透紗簾縫隙的陽光灑瞭過來,溫和地落在床上沉睡的少年臉,一時白皙如透明。陽洛天嚶嚀一聲,迷迷糊糊嘟囔著入睡。
夢裡她穿著一襲白色西裝,含笑著,纖纖右手牽著小白臉走入屠宰場的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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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下午,陽光晴好。
西苑別致的客廳角落,大理石地板涼意幽幽,靠近落地玻璃窗,窗外綠意森森,窗內一架白色鋼琴安靜而立。
列衡宇纖長遒勁的十指飛躍在黑白琴鍵,輕輕柔柔的音樂流竄在指尖,徜徉和著暖風醉人醞釀在微微浮動的空氣中。深藍色風衣搖曳著,他清雅地不像個凡人。
驀地,音樂聲戛然而止。
他腦海裡再次浮現出莫風憂傷而明媚的言語:陽洛天的腳受瞭傷,所以他才能輕松贏……
雖然他不喜這位新室友,粗魯、無禮、蠻橫、暴力,兩人之間隔瞭浩浩蕩蕩的太平洋,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可與生俱來的高傲,讓列衡宇更不願意乘人之危。
正想著,大門外傳來窸窣響聲。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陽洛天清俊姣好的臉露瞭出來,身後跟著高個子的喬英宰。列衡宇不言不語,眸光落在窗外綠意蔥蘢的樹梢上。
“小喬,你先幫我把被子衣物拿下來,其餘的大件交給搬傢工人。”
“我傢那邊已經安頓好瞭,還差一個男保鏢。月薪我偷偷給你加瞭不少。”
“謝啦,哥們。那5千萬是找不回來的,不過我陽洛天雖然窮,但窮得有志向,有生之年一定全款還你錢!”
“阿天,我們倆之間還談這些做什麼……”
窸窸窣窣之間,喬英宰和陽洛天已經搬下半人高的衣物被子。
陽洛天似乎才瞥到角落邊的列衡宇,想瞭兩秒,幾步幾步湊過去,走的過程中,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健康如常。
“小白臉,小爺願賭服輸。以後這間別墅隻有你住,沒我這個半夜踹你門的混球,倒也樂的自在。”陽洛天盡量站直身子,眼神堅定而有毅力。
列衡宇清淡眼眸掃過陽洛天的右腳,仿佛那隻腳並沒有什麼異樣。可他知道,這隻腳曾經紮進一顆釘子。
再回眸瞥瞭眼陽洛天的臉,略帶蒼白,猶有病容。
偏要裝作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