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初次欣喜

“還有一句話,掏心掏肺的。”陽洛天斜眼瞄著某人,見他臉色依舊沒有動容,“你半夜彈的那曲子真恐怖,明明是春暖花開你儂我儂的曲兒,非要彈的如喪考妣。你以後還是挑個心情好、天氣好的日子再敲琴鍵吧。”

再一瞄,小白臉還是那副死人臉。

陽洛天有些心急,忍著揍人的沖動別過身子。

“小爺願賭服輸!”

陽洛天一步一步往回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子上。難不成那小白臉還不知道自己腳受傷的事情?按理說這種高傲性格的人,一般都挺好面子的,勝之不武的事情絕對有損他們高貴的品質自尊。

對面的喬英宰擠眉弄眼,陽洛天苦著臉,如果小白臉再不發言,她可真要動用暴力瞭。謹遵她師父教導,世界上沒有比絕對暴力更有用的方式。

還不說話?

啞巴?

陽洛天眉頭擰成面團,袖子下的指頭漸漸握拳。

“等等。”

陽洛天第一次覺得小白臉的聲音這麼好聽。她慢慢磨動脖子故作無知轉過頭,眨巴眨巴眼睛,“啥事?”

列衡宇起身,風衣掀開一抹優雅卓絕的弧度。

“你不是一直盼著我說話嗎?”

陽洛天:“……我聽不懂。”

“你可以留下來,以後有的是機會趕走你。”

雖然他的話刺耳點,不過陽洛天第一次由衷感激著小白臉,以後誰趕走誰,還是未知數……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那點鬼主意,故意讓莫天聽到風聲,故意把自己置於全校輿論的同情地位,故意在我面前裝瘋賣傻,不過就是為瞭留下來罷。還有,5千萬借債租豪宅的幼稚謊言,聽著實在有辱我智商。”

陽洛天:“……”

這個人腦子裡裝的是哪個牌子的豆渣,都精明到這種地步瞭?

“不過你輸就是輸,沒有公平與否。以後你我同一屋簷,各不相擾。”列衡宇看著陽洛天的眼睛,看她黑色碎光的睫毛簌簌煽動著,額前細碎劉海有些凌亂。

陽洛天第一次聽小白臉說這麼多話,每句都刺耳地要命,紮得人渾身難受。從小到大,從沒有人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有些傷人,有些淡淡的難過。

她性子野慣瞭,無拘無束。若不是被逼到絕境,策馬江湖的性子絕不會屈人籬下。洛白雪不瞭解自己女兒,陽光華不理解自己女兒,唯一理解自己的人已經逝去……

身處萬裡之外,她驀然有些憂傷。

“小喬,咋們把東西搬回去。今晚小爺要痛痛快快睡一覺。”

陽洛天哈哈大笑,踩著傷口忍著疼痛,步步離開列衡宇的視線。

很快一場鬧劇結束,人走茶涼,陽洛天把自己鎖在被窩裡昏昏欲睡。列衡宇抬頭望著緊閉的西門,他分明看到陽洛天臨走前眼底轉瞬即逝的淡淡悲傷。

其實他早就看透這個小子的詭譎謀劃,在陽洛天說出那句“明明是春暖花開你儂我儂的曲兒,非要彈的如喪考妣”之前,列衡宇早已下定決心把他趕出去。

可這句話,似是朦朧黑暗裡一抹淡漠燭光忽然掃除他的思緒。

多少年來,這個粗魯蠻橫的小子,居然是第一個聽透他琴音的人。那支《春日·愛·協奏曲》,本來就是輕快優雅的曲調,他心有結,彈不出春風暖意的情思。

有生以來,列衡宇第一次有些淡淡的欣喜,夾雜著淡淡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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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穆幽靜的音樂廳,空蕩蕩人跡罕至。

清澈琴音徐徐流淌,燈光落在他檀棕色的發絲上,柔柔撫摸著他俊美絕世的側臉。修長十指飛動,行雲流水般落在黑白琴鍵上,休止符落定,音樂戛然而止。

啪啪啪~

淡薄的掌聲響起,觀眾席上的白裙少女拍著手,走上舞臺中央。

“真好聽,流暢婉轉。下個月的音樂匯,冠軍非你莫屬。”少女嗓音輕輕柔柔,瓊玉碎裂般動人。

列衡宇長睫微動,修長食指慢慢劃過黑白琴鍵,一個音都沒有響動,“這首曲子,彈的很好嗎?”

宋薈喬笑容微滯,似乎想要微笑,想要習慣性地動動唇角。隨即不著痕跡別過臉,輕聲笑道:“當然好聽瞭,春日愛戀曲,春光明媚時節裡的愛戀,春風拂面仿佛靈魂都在顫動呢。宇,你的音樂才華獨一無二。”

宋薈喬如同一個音樂點評人,每個字符都盡善盡美。

列衡宇卻忽然記起陽洛天的話——明明是春暖花開你儂我儂的曲兒,非要彈的如喪考妣。

《校草的秘密(人魚戀愛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