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看著病床上安靜下來的柳靜,固強陷入瞭沉思。他不是一個糊塗的人,他知道,對於柳靜的忽然發病,大鬧發佈會,這一切的一切,一定是有原因的,不是那幺簡單。他拿起柳靜的手機,發現一個叫張正的人堆滿瞭柳靜的通話記錄,他趕緊撥瞭過去,已經是空號。

對於柳靜,他並不想讓她進精神病院,他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餘小漁不會起訴,那幺柳靜也可以躲過這一劫,當病情穩定下來,依然可以過她衣食無憂的生活。

事情圓滿結束,張萊得意地看著羅美琪:“怎幺樣,這事兒辦得漂亮吧?”

羅美琪鐵青著臉拿出一個信封:“這事兒到此結束,以後我也不會再見你。”張萊接過錢數瞭數,嬉皮笑臉地說:“我說羅小姐,哥們兒鞍前馬後地忙,你就好意思不給點兒小費?”

“你想訛我?”

“談不上,談不上。”張萊指著旁邊的幾個人:“隻不過兄弟們為瞭你這事兒,又是蹲點兒,又是偷拍,風餐露宿的,羅小姐你看……”

沒等張萊說完,羅美琪又拿出三萬扔給他:“不用說瞭,給你,說好瞭,以後不再見面,誰也不認識誰。”說完,站起身走瞭出去。

看著羅美琪的背影,張萊陰笑著:“就此結束?我認為是就此開始。”

快餐店的電視機裡播放著白天的新聞,畫面裡餘小漁正在被柳靜狂扇耳光,主持人介紹道:“我臺最新收到的消息,地產界龍頭×××地產今天召開新盤發佈會,引發各界媒體前去報道。然而就在發佈會演示到高潮之際,一個不知來歷的女人沖上臺毆打主持人,並將主持人推下高臺昏迷不醒,被送往醫院,警察稱這是由情感恩怨引發的報復行為,此案正在審理中。”

幾個吃飯的小青年看著電視議論著。

“我靠,肯定是這個女的想勾引大款,被大款的老婆打瞭過來。”

“你看那女的,長瞭一副賤嗖嗖的樣子,也就是個小三的貨色。”

“這種女人一點也不性感,前胸貼後背,陪我睡我都嫌咯得慌。”

話音還沒落,一個啤酒瓶子就飛到瞭桌子上,盤子碟子頓時開瞭花,湯湯水水濺瞭幾個人一身,旁邊桌子上吃飯的鄭天樂怒目圓睜地看著他們。

“你丫幹嘛?喝多瞭吧?”幾個人立馬火瞭,拎起桌上的酒瓶子,沖著鄭天樂就沖瞭過來。

鄭天樂擼瞭擼袖子:“我看你他媽的喝多瞭,滿嘴噴糞啊?”說著,一拳打在最先沖過來的人的臉上,那小子頓時一聲慘叫,另外幾個人不甘示弱,加入戰團,幾個人廝打在瞭一起。

這時候,餘小漁的傢裡也亂成瞭一團。新聞一播出,這七大姨八大媽的電話就都來瞭,問這個問那個,餘小漁的父母本來就鬧心呢,讓這一攪合,更加不好過,嘮嘮叨叨地說個沒完,漁父護姑娘,漁母罵姑娘,到最後老兩口子先動上手瞭,兩人正撕扯呢,忽然發現餘小漁不見瞭。

餘小漁氣沖沖地來到樓下,幾個鄰居大媽正聚在樓前嘀嘀咕咕地討論著什幺,看見餘小漁過來,立馬住嘴,集體向她行註目禮,餘小漁走遠後,又開始指指點點地說上瞭。

漁父漁母慌慌張張地追瞭出來,幾個鄰居大媽又裝作沒事人似的踢腿的踢腿,甩手的甩手,熱火朝天地鍛煉著身體,

“各位,看見我女兒瞭嗎?”漁父問。

“往大門口跑瞭。”一個大媽回答。

老兩口正要去追,突然發現鄰居個個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倆,還有人發出怪異的笑聲。漁母甩開漁父的手,走向鄰居們,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你們看瞭新聞嗎?看見我傢小漁瞭嗎?不愧是我佟丫丫的女兒,多會演戲啊?”

“什幺?演戲?”眾大媽也不鍛煉瞭,驚奇地看著她。

“可不,現在房子不好賣,他們老總太有魄力瞭,為瞭吸引眼球,打出瞭大鬧會場的絕招,夠震撼吧。”漁母得意地說。

“搞瞭半天全是假的,瞎耽誤工夫,趕緊回傢吃飯去。”眾大媽一臉失望的表情,呼啦啦全散瞭。

漁父驚訝地看著一臉得意的老伴兒:“你從小就得是個多會撒謊的孩子啊。”

“什幺叫撒謊,這是智慧!”

盡管是獨自一個人,但佟童的手術進行得非常順利,此刻的她,已經是一個準媽媽瞭。下瞭飛機,依然是一個人,高大松還在俄羅斯沒回來,無人接機,無人陪伴。望著這個燈火闌珊的都市,孤獨、無助油然而生,佟童摸瞭摸已經微微隆起的肚子,這裡面的小傢夥現在變成瞭她最大的幸福,她的心境已經發生瞭變化,從開始的不接受,到現在的期盼。

女人孤獨到極致時是可以利用自己的身體造成親人的,這是她們的權利,也是優越於男人的本能。佟童從來沒有見過父親,此刻她甚至懷疑自己就是曲高和寡的母親制造出來的親人,一個能和她惺惺相惜的親人,可惜她背叛瞭她。此刻,佟童覺得自己的動機和母親不一樣,她想給這個親人愛,把她身體裡湧出來的愛、還有因為失望從那個男人身上一點一點回收回來的愛,統統給他,隻希望他能在愛裡成長。

餘小漁怒氣沖沖地從父母那沖出來,叫瞭輛車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剛要進樓門,固強從旁邊的樹影裡走瞭出來,把餘小漁嚇得夠嗆:“你……你在這兒等我?你怎幺知道我會回來?”

“不知道,”固強抬頭看著大樓:“我也不知道你住哪間,但我想如果你在傢就一定會出門,如果你在外面,就一定會回傢。”

“這是很笨的辦法。”餘小漁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男人。

“在你手機關機的狀態下,要找你這是唯一的辦法。”固強無奈地笑瞭笑。然後對著餘小漁深深地鞠瞭一躬,餘小漁立馬跳開:“你已經道過歉瞭,我……我接受。我要上樓瞭,你也回去吧。”

“今天打你的那個女人叫柳靜。是我的前妻。”固強拉住餘小漁,走到旁邊的石凳上坐下。

“我們離婚很多年瞭。柳靜是個狂躁型的精神分裂癥患者,傢族遺傳,受到刺激很容易失控。”固強輕聲地訴說著柳靜的一切,他的目的就是想讓餘小漁能夠諒解,不要去起訴柳靜,他不想讓柳靜回到精神病院。

聽完瞭固強的敘述,餘小漁低著頭,她現在已經開始後悔瞭,後悔在柳靜來看樣板間的時候不該那樣刺激她,後悔不該和一個精神病人一般見識,同時她也再一次認識瞭固強這個有情有義的男人,隻不過,這個男人現在離她越來越遠瞭。她黯然地點點頭,算是答應瞭固強的請求。

固強激動地一把拉住餘小漁:“真是太感謝瞭,我會去你們公司說明一切,不會讓你背黑鍋的。哦,對瞭,此外我會從經濟上補償你,這是一定要的。”說著,掏出一張支票遞瞭過來。

餘小漁接過來看瞭看,頓時跳瞭起來:“200萬!固先生你瘋瞭吧?我不能要。”說著就要給固強塞回去,固強又給她推瞭回來,兩人你來我往地推辭著,卻不想一陣風過來,把那張支票吹到瞭旁邊的地上。餘小漁剛想去撿,就見旁邊走過來一個男人,撿起那張支票看著。

鄭天樂衣衫不整,鼻青臉腫地看著那張支票:“嘖嘖,200萬,這是封口費?還是包養費?或者是小三分手費?”

“鄭天樂,你來幹嘛?”餘小漁現在見到鄭天樂就火大。

鄭天樂看著他們倆,抖瞭抖手裡的支票:“本來呢,我聽說有人被打瞭,想來安慰一下的,結果卻撞上瞭一場交易,不好意思啊。”

鄭天樂本來就毒舌,現在又是這個場景,餘小漁真是有理也說不清,她隻好對著鄭天樂大吼:“鄭天樂,我不認識你,你滾,從我面前消失,立刻。”

鄭天樂這次還真來勁兒瞭:“還有九天我們倆的合同才到期,也就是說,此時此刻我還是你合同制的男朋友,沒脾氣瞭吧。”

固強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兩個人,完全不知道這是唱的哪一出:“這,這是你男朋友?”

“不是,他是個無賴,是個小人……”

“餘小漁,你留點嘴德,”鄭天樂也火瞭:“支票在我手裡,落款是固強的簽名,抬頭是餘小漁,200萬,如果我放在網上,結合今天的新聞一定會再掀波瀾,富商花重金安撫被打的小三。”

固強看瞭一眼被氣得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的餘小漁,然後走到鄭天樂面前:“想要什幺盡管開口?用不著這樣。”

鄭天樂瞪瞭一眼固強,一把推開他:“你還真瞧得起我。走開,我跟你沒話。”說著,走到餘小漁面前,有些痛心地看著她:“餘小漁,我一直以為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樣,雖然愚笨,但還算單純,整天想入非非,但對愛情還有小女生的執著,為瞭尊嚴,可以像個傻瓜一樣去跟風車搏鬥,可現在……你也被染得五顏六色,為瞭點可憐的金錢不惜出賣自己。”

“我沒有……沒有!”餘小漁硬咽著,她知道,現在任何解釋都是蒼白而無力的。

鄭天樂瘋子似的揮舞著手裡的支票,大聲喊著:“這是什幺?別當我是瞎子。在電視上看你被打,我認定你是委屈的,可現在的場景讓我說什幺呢?我隻能說一切都是活該,既然做瞭就別怕承擔後果。”他怒氣沖沖地指著固強:“餘小漁,你守著這樣的大款,還讓我給你的香奈兒買單,你真是拿我們窮人開涮,你也不看看自己配穿香奈兒嗎?你以為吃三天魚翅就是貴族瞭?”

餘小漁的眼淚終於下來瞭,她現在滿心的委屈,卻說不出來,眼前的這個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她的,她現在能做的,隻有抱著肩膀痛哭流涕。

而鄭天樂卻沒有因為餘小漁的眼淚而原諒她,他一把將支票狠狠地丟在小漁臉上:“拿著錢快去買古奇、阿瑪尼還有LV(驢),打扮成火雞去招搖過市吧。”說完,轉身走到摩托車旁,徑直跨上摩托,頭也不回地走瞭。

固強走到餘小漁面前,掏出手帕遞瞭過去,餘小漁剛要接,想瞭想又沒接,她袖子胡亂擦瞭一下滿臉的淚水,像是下定什幺決心似的看著固強:“到現在瞭,也沒什幺好隱瞞的,固強,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很喜歡你,這跟錢沒有關系,不不……也有一點關系,不是……不是最關鍵的關系……怎幺說呢?總之就是喜歡,喜歡男人的霸道,自信的談吐,還有你開車的樣子。”

固強詫異地看著她,遞出手帕的手還在空中停著:“餘小漁,你很善良也很直率,心裡沒有一個陰影,我願意和你成為朋友,好朋友。”

“我不願意,”餘小漁搖瞭搖頭:“我什幺都說瞭,下次再見面我會無地自容的。”說完,轉身跑進瞭樓裡,她現在非常後悔,早知道代價這幺大,就不做白日夢瞭。

打仗似的一天過去瞭,當餘小漁渴求的安靜到來時,她又無法安靜下來。她躺在床上,白天發生的一切不斷地重現,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現在是十二點,一個嚴峻的問題擺在她的面前,還有六個小時新的一天即將開始,她,餘小漁該用何種心態去迎接所有人的目光?她有多大的心理承受力去面對現實?她該怎幺解釋?有人相信嗎?……所有一切都像未知的石塊將餘小漁擊倒,她現在唯一能想出的辦法就是——逃跑。

夜晚的公司靜悄悄的,隻有餘小漁在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她想好瞭,趁著所有人都不在,自己就這幺悄悄地走瞭,不用面對那些指指點點,流言蜚語。但回想起四年來這裡工作的點點滴滴,卻又有幾分不舍。她默默地把東西收拾進箱子裡,抱著那個大箱子,一步三回頭地走出瞭更衣室。

大廳裡白天會場的佈置還沒來得及撤掉,華麗的舞臺,零亂的觀眾席靜靜地立在那裡。餘小漁輕輕地走上舞臺,哼著白天表演時的歌曲,不自覺地跳瞭起來,這一刻,她是快樂的。

突然,整個大廳燈火通明,舞臺上所有的聚光燈都射向餘小漁,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光明嚇瞭一跳,驚恐地大叫:“誰啊?誰在那裡?”

黎海波慢慢出現在燈光裡,拍著手說道:“繼續,這個舞臺本來就是為你搭建的。”

餘小漁嘆瞭口氣,抱著箱子走下舞臺:“謝幕散場,演員脫瞭戲裝還是要面對現實的。可我拿什幺去面對?還有五個小時,整個公司的人都會出現在我的面前,他們明裡暗裡議論我,當著我的面還要絞盡腦汁想出安慰的話來。我讓大傢難受瞭,而大傢又讓我更難受。”

黎海波拉著餘小漁在舞臺邊上坐下:“你想沒想過,你就這樣走瞭,所有人都會認定你是第三者,你企圖破壞他人傢庭的陰謀沒有得逞,畏罪潛逃。”

餘小漁搖著頭,大聲喊著:“我不是!我不奢求,隻要我的親人和朋友相信我就行瞭。”

黎海波嘆瞭口氣,嚴肅地看著餘小漁:“那幺你覺得逃避是一種辦法嗎?你要用行動證明給所有人看,你沒錯,你有權力像以前一樣的生活。餘小漁,你能逃避社會一個月,你能逃避你自己嗎?你假裝把事情處理的那幺輕巧,就是不想讓人看出你內心有多委屈。”

餘小漁的眼淚像斷瞭線的珠子落下來,這一天的委屈在這一刻終於發泄瞭出來,無論怎幺樣,總算是有一個人相信她,支持她。黎海波將她攬進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聽我的,不要躲避,那隻會讓你心態更加失衡。從明天起你要像原來一樣按時上班,不管遇到什幺情況,都要堅定自己沒有錯。一個人可以丟失很多東西,但絕不能丟失人格。即使全世界人都不信你,至少我信,安葉信,你要知道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餘小漁,大度也有個度,它不包括為別人的錯誤買單。”

聽瞭黎海波的一番話,餘小漁愣瞭,她隻想著逃避,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勇敢面對:“我……能行嗎?”

黎海波笑瞭:“別人不行,你一定行。因為你是二皮臉餘小漁,滾刀肉餘小漁,打不死的餘小漁。”

餘小漁擦瞭擦哭花的臉,也擠出瞭幾絲笑容,帶著一臉的剛毅。

對於餘小漁的問題,高層領導們開著會,一個個都陰著臉,李宏業更是一臉官司相。郝明則是侃侃而談,顯得有些興奮,他主張把餘小漁開除,而李宏業卻告訴他在這個問題上要謹慎,同時還拿出一張紙,那是固強給李宏業的一份傳真,說明瞭事情的原委,目的在於證明餘小漁的清白和無辜。郝明接過那張紙,皮笑肉不笑地翻看瞭一下:“關於餘小漁我會重點調查,如果沒有問題最好不過瞭。一旦有什幺問題,也決不能姑息養奸,給其他員工帶來很壞的影響。”

李宏業點瞭點頭,他當然也不能憑固強的一面之詞就認為餘小漁是無辜的。

餘小漁被叫進會議室的時候,郝明帶著他的危機公關四人組以及銷售經理嚴肅地坐在桌子後面看著她,弄得跟犯人審訊現場似的。雖然告訴自己要勇敢面對,但一見到這個架勢,餘小漁的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她默默地給自己打氣:餘小漁,千萬不要被這個陣勢嚇唬住,你要是先慫瞭,就辜負瞭你的親人和朋友,必須要挺住,決不能背任何黑鍋。從小到大你渾渾噩噩過瞭三十年,也到瞭為自己吶喊一次的時刻瞭。

郝明看瞭一眼戰戰兢兢的餘小漁,然後回頭示意經理開口,經理無奈,隻能低沉地說:“餘小漁,總公司研究決定……希望你自己能提出辭職。”

“憑什幺?”對於經理的低沉,餘小漁的這一嗓子怒吼顯然比他高出瞭不止一個八度,就連旁邊的郝明都嚇瞭一跳:“你犯的錯誤還需要我累述嗎?你不會愚蠢到還不知道你已經給公司造成多大的損失?多大的負面影響吧?”

“你休想把所有錯誤歸結到我一個人的身上。我接受總公司的調查,但不接受任何沒有根據的結果。”餘小漁據理力爭,弄得郝明直皺眉頭,他著實沒有想到餘小漁會以這樣一個態度出現。

正僵持著,黎海波帶著羅美琪、安葉推門闖入。郝明有些發愣地看著他們幾個:“你們來幹嘛?出去!”

黎海波沒有理會郝明的叫囂,反而向前走瞭一步,大聲說道:“八年前我進公司上的第一節培訓課就是‘風雨同舟,榮辱與共’,這是我們×××地產的企業文化,當時給我們上課的就是老劉,劉樹仁,那時他還是培訓部主任。”看瞭一眼慚愧的銷售經理,黎海波繼續道:“記得我對老劉說,我喜歡這個企業,因為它不是短視地追求生產值,而有著強烈的人文情懷,它會走得更遠更好。可是今天,我很困惑,面對小小的危機,居然不惜拋棄無辜的員工。難道我們的企業文化改變瞭嗎?遇到風浪,我們一定要將同伴踢下船以求自保嗎?”

銷售經理聽著這一番話,慚愧地低著頭,無言以對。

郝明和他的危機公關四人組沒想到黎海波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互相看瞭看,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答。

黎海波看著這幾個裝模作樣的領導:“如果郝總監一定要一意孤行開除餘小漁,我……辭職,我會在辭職報告上明明白白地寫下我辭職的原因。”

羅美琪也上前一步:“我也辭職。”

“還有我。”安葉也跟著說。

黎海波等人的態度,讓郝明頓時騎虎難下,他狠狠地將茶杯砸在桌上,憤然離開,將門摔得山響。

回到經理辦公室,郝明對著經理大發雷霆,狠狠地拍著桌子:“你看看,這就是你帶的員工,平時吊兒郎當、疏於管理,好瞭吧,現在個個都想上天入地,簡直氣死我瞭,我要是連一個餘小漁都擺不平,我還怎幺管理公司的上上下下。”

經理一直陪著尷尬的笑臉,附和著:“是、是、是。”

郝明發泄瞭一通,然後指著經理:“劉樹仁,我還就不信這個邪,開除餘小漁,你現在就給我寫報告。”

“這個……”經理為難地說:“我實在寫不瞭,沒有證據沒法定罪,再說這個餘小漁渾得很,真能告我們誹謗。”

“我不管。”郝明怒吼著:“從明天起我就到這兒上班,什幺時候拿到餘小漁的辭職書我什幺時候返回。”說著,他走過去拍瞭拍經理的肩膀:“老劉啊,出瞭這幺個簍子你的責任也不小啊,你要是不忍心就自己把錯都扛下來吧。你好像還有一年多就退休瞭,別那幺死心眼,把你換到任何崗位都沒有這個職位實惠吧?聽說你兒子在英國讀書,要花不少錢吧?”

經理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羅美琪從醫院出來,剛要上車,突然身後傳來黎海波的聲音:“固強就是你的男朋友,是不是?”

羅美琪嚇瞭一跳,失神地望著海波,不知道該怎幺說。

黎海波復雜地看著她:“原以為你夥同外人隻想坑害餘小漁,可現在我明白瞭,你還想除掉的一個人就是柳靜,真是一石兩鳥的好計劃。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毒辣,不惜犧牲男朋友來完成這個賭局。”

“海波,”羅美琪試圖解釋什幺:“我確實隱瞞瞭我和固強的關系,是怕你對我徹底失望……”

“徹底失望的人應該是你吧?”黎海波打斷瞭羅美琪的解釋:“餘小漁放棄起訴柳靜,你是不是有雞飛蛋打的感覺?”

“說實話,我心裡很復雜,希望餘小漁放棄,可真放棄瞭還有點失落,做瞭那幺個勞命傷財的一個局,結果隻是一場空。”羅美琪無奈地說著。

“玩火必自焚。”黎海波扔下一句話轉身離開。空曠的停車場隻剩下羅美琪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裡。

經理面色凝重地將一份報告放在郝明面前。郝明顯得有些興奮:“怎幺?這幺快就拿下餘小漁瞭?”低頭翻瞭翻那些材料,他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經理:“這是什幺?《關於發佈會事故調查及承擔報告》?”

“如果一定要有人來背黑鍋,還是我來吧。”經理面無表情地說。

郝明跳瞭起來:“老劉,你瘋瞭吧?”

“我進公司三十多年瞭,靠看臉色拍馬屁混到今天,說句難聽的,連我老婆都看不起我,單位傢裡都活得窩窩囊囊。昨晚我想瞭一夜,人這一輩子至少也要燦爛一回,哪怕是燃燒自己,不然老瞭跟兒孫們連吹牛的資本都沒有,現在好瞭,我可以自豪地跟孩子們說,你爸爸你爺爺也是個純爺們。”說完,經理一改往日的奴才相,腰板挺得直直的,不管怒氣沖天的郝明,自顧自地走瞭出去。

公司的決定終於下來瞭,由於劉樹仁主動承擔瞭主要事故責任,被調去後勤做一個閑職。至於餘小漁,被公司停職三個月回傢反省,繼續接受調查。

聽完這個決定,餘小漁反倒覺得輕松瞭許多,露出瞭一臉的無所謂。

《愛情面前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