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4)反水

十一(4)反水

那一剎那,老板娘與醒過來的瘸腿夥計忽然轉頭一起撲向遠安,嘴裡還不忘解釋自己的想法:靈溪好收拾,我們得先對付你!

可是說到底,二人究竟是些三腳貓功夫,遠安三下五除二就將其打倒在地,兩把扔瞭出去,二人鼠竄。

靈溪松瞭一口氣,遠安上來將靈溪松綁,他剛要說謝,遠安手拿著老板娘開膛的彎刀在他臉上飛轉,一轉眼那漂亮的彎彎的眉毛就沒瞭,靈溪捂臉:你?你我的眉毛呢?我的眉毛哪去瞭?

遠安道:以後你給我老老實實地,要不然我今天給你修眉毛,下次就給你開膛!

靈溪連忙道:再不敢瞭!再不敢瞭!卻低頭暗恨:哼,還沒完呢!遠安飛起一腳:事不宜遲,還敢耽擱?趕快跟我上路!

被解開的靈溪揉著手腕子提起自己的鳥籠子跟著遠安來到院子裡,忽然見四頭驢子竟都變化成瞭人,跪地磕頭跑瞭,遠安驚訝地張著嘴巴:這是怎麼回事兒?

靈溪道:眼看接近昆侖國瞭,這裡天象地理奇異,國民喜好擺弄異術。你什麼都看透瞭,就是這幾隻驢子原本不是驢子,而是路過的客商,中瞭老板娘的圈套被留在這裡做苦力。如今老板娘走瞭,他們各自恢復原形,也算是遠安姑娘你做的好事兒。

遠安點頭道:看來這裡果然與大唐不同。快走吧,別耽誤瞭。

兩人策馬前行,

晝夜更替。這一日,遠安靈溪兩人在山嶺上停住,向下看,已是南國植被風貌。

靈溪大口喝水,辛苦地:這麼快馬加鞭的趕法兒,再一天就到昆侖國瞭。

遠安抹瞭一把汗和唇上幹涸的血跡,咬牙冷笑:我呀,都等不及瞭!穆樂,你在做什麼呀?這麼一點點時間,你好好快活快活吧,你等著我要你性命!

昆侖國,皇宮內,陰暗的佛塔裡。

守衛的武士開瞭門,阿嬰皇子走瞭進來。

面具人原本背朝著他,仰頭向上看窗外,聽見聲音回頭看看,哧地一笑:果然是你呀,阿嬰,果然是你回來瞭。

阿嬰道:阿衡哥哥,好久不見。佛祖保佑,你一切可好?

那面具裡的皇長子道:原本熱愛騎馬征戰的人被鎖在這小小的方寸之間,就像熱愛天空的鳥兒被囚在籠中,蒙上黑佈。我一切都好,好得很呢。

阿嬰沉吟:你犯瞭大錯,被關在這裡,是你應該得到的懲罰!

阿衡仰天苦笑:對呀,我犯瞭大錯。你卻是英雄。你回來瞭。你把佛珠從大唐帶回來瞭?

你救瞭父皇嗎?

阿嬰道:九星佛珠已經被我帶回。父皇的健康正在恢復之中。

他可說瞭何時放我出去?

沒有。阿衡哥哥,你想要父皇放你出去,可你自己真正知錯瞭嗎?

面具裡的阿衡低頭,負氣,猛地把手邊的水碗摔在地上,猛地站起來面對穆樂:你

來幹什麼?跟我興師問罪還是耀武揚威?還是想要我這個囚犯臣服於你這個大英雄?

他面具後面的眼睛仔仔細細地看著阿嬰,若有所思地,你現在,唉,你也是個英雄瞭,英雄啊,英雄總會有英雄的去處。

阿嬰一聲不出他實際上啥也沒聽懂

阿衡幹笑:算瞭算瞭,謝謝你這個英雄能來看望我這個佛塔裡的囚犯。恭賀你立功歸來。你看,我那窗子那麼小,陽光啊,過瞭一會兒就過去瞭,我每天都想借這個機會曬曬太陽。請你走吧,我要休息瞭。

阿嬰心想,反正他就是很生氣,我說什麼也沒用,他便扭頭而去。

阿衡用手中的紙條編制瞭一隻小鳥,放到窗口處,小鳥竟真的變成有毛有肉,長長翅膀飛走瞭。

那隻小鳥飛到瞭波凱將軍(前文中的壞人)的手裡又變成瞭紙條,他打開閱讀,領會瞭什麼。

柚子木的皇宮裡,貞貞與阿嬰騎馬歸來。

宮人上前稟告:皇子殿下,波凱將軍與幾位大人等您好久瞭。

兩人進入宮中,波凱將軍率眾迎來,施禮:阿嬰皇子。

阿嬰也沒個好臉,一直往前走:波凱將軍找我何事?

波凱將軍跟在阿嬰身後說話:臣有重要軍務啟奏皇子。

請講。

啟稟殿下,南詔國侵擾我邊民日久,移動界碑,得寸進尺,無恥之極。臣等想要請示殿下,發動兵事,攻打南詔國,遏制它

的野心和侵犯。

阿嬰沉吟道:兩國幾十年相安無事,怎麼最近邊境又起齟齬?既如此,我們可先派遣使節談判,要求南詔國停止進犯。發動戰事並非不可,隻是將軍可記得我父皇說過一定要慎重,將軍的一道令,就是將士如山的白骨!

波凱將軍道:拜阿嬰皇子之能,我昆侖國已經請回瞭九星佛珠,那是傳說中能夠得到天下的靈物,皇子何不將佛珠請出,就拿那南詔國試一試劍鋒?

阿嬰停住腳步,猛然回頭,對正瞭波凱將軍的臉:將軍說什麼?

波凱咬牙:臣改請皇子請出九星佛珠,滅瞭那南詔國!

阿嬰瞇著眼睛:你知道佛珠有何等法力?你知道它會造成什麼結果?

波凱將軍道:若佛珠並不如傳說中那樣法力無邊。我等怎知阿嬰皇子拿回的究竟是真是假?

波凱將軍話音沒落,阿嬰尚未及答話,貞貞忽然上前,左右開弓,打瞭波凱數個耳光:皇子尊貴,你等竟鬥膽質疑!

你這奴才好大膽,我乃朝廷命官,豈容你侮辱?波凱將軍大怒,就要拔刀出鞘,被阿嬰摁住,兩人角力片刻,阿嬰力大,波凱就范,阿嬰抓住波凱將軍的手,把他的刀拔出,扔起來,另一手接住:你們聽好,佛珠靈力無邊卻難以控制。我請回佛珠是為瞭給我父皇治病,不是為瞭攻打南詔國,更不是為瞭統一天下。今

後誰,再用什麼借口方法,要我使用佛珠發動兵事,攻擊別國,別人,當如此石!

他說罷用手中刀劈斷瞭旁邊的石頭。

波凱將軍忍氣:臣等造次。

退下吧。

波凱將軍率眾武將下。

眾人行至花園中,波凱將軍仍然暗自含恨。

下屬問道:將軍,今日之羞辱,可就此忍瞭?

時機未到,還要運籌。不過我一定會逼他啟用九星佛珠!

皇宮中,貞貞跟在阿嬰後面。

阿嬰坐下要脫鞋,貞貞跪下要伺候,阿嬰頓住:不必瞭,貞貞,請你起來說話。

貞貞起身。

阿嬰和氣地說:貞貞,你的脾氣真大。那波凱將軍追隨我父皇多年,又曾經是我和阿衡哥哥的教習師傅,連我都要讓他幾分,你剛才怎麼膽敢扇他耳光?

貞貞冷著臉:因為他對阿嬰皇子無禮。

阿嬰點點頭:你的感覺不錯。此人心術不正,我回來的那天晚上,已經看出端倪。所有覬覦佛珠的人都有著危險的野心,我會提放他。

他回頭,在一旁的小幾上翻瞭翻書籍雜物,忽然一塊巴掌大的木排從裡面掉出來,阿嬰將它拿起來,放在手裡擺弄看看:這是什麼?

宮人上前:回稟阿嬰皇子,這是您從大唐帶回來的東西。原本隨身攜帶,宮人們換洗衣物的時候發現,不敢隨意處置,特意送回皇子手邊。

阿嬰道:這麼說,那是我的東西瞭?哎,這兩個

字我認得,穆樂像是一個人的名字。發生在大唐的事情我都不記得瞭,貞貞你知道嗎?這人,這個穆樂,他是誰呀?

貞貞遲疑著:小人不知皇子,此物來歷不明,讓小人幫你處理掉吧?

阿嬰就要把木牌交給貞貞,又改瞭主意:不必,一個木牌而已,我且留在身邊,挖坑,墊腳,搭個蟲子窩什麼的,不一定排上什麼用場,你去忙吧。

貞貞下。

阿嬰手裡拿著木牌,站在欄桿旁向外看:這個穆樂,是個什麼玩意?不是罵人的話吧?

天空打雷下雨。

大雨瓢潑,遠安與靈溪二人身披蓑衣在大河邊停下。

遠安一路都沒有好氣,一直在數落靈溪:你不是這條道兒都走熟瞭嗎?這領的這是什麼破路?怎麼連個過河的橋都沒有?

靈溪也是委屈:大小姐您為何怪我,自己沒看見?霹雷閃電,大雨傾盆,河水暴漲。橋原來就在這裡!你自己看看,它如今浸在水中,我們如何過得瞭河去?

遠安略略沉吟,從馬鞍上拔箭出來,射向水中的吊橋。

飛箭落入水中,箭羽露在外面。

遠安道:橋入水不深,摸著繩子過河,沒有問題!

靈溪道:馬都不肯往前走瞭!

遠安道:馬不肯走,你不會給他鞭子!我告訴你,不準停留,耽誤瞭我的事情,我饒不瞭你!

靈溪無奈隻能依言照做,馬上加鞭,馬兒立起長

嘶,靈溪摔倒在河裡。遠安無奈下馬,從水中抓起靈溪:你怎麼這麼笨?你長兩條腿是用來梳頭的嗎?走,跟著我走!

遠安在前,手裡牽著兩匹不斷掙紮的馬,靈溪跟在後面。

風雨大作,過程艱難。

遠安狠狠咬牙:穆樂,你個小賊!眼下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我一定要你給我如數賠償回來!兩人艱難渡河過程中,忽然一個大浪打來,早有準備的靈溪拔刀砍斷瞭拴著吊橋的纜繩,遠安與兩匹馬霎時落入水中,被大水卷走,靈溪緊緊抓著自己的鳥籠,抱著一截浮木哈哈大笑:哈哈,這下這個小妮子可完瞭吧?這一路沒少給我氣受。饒你武藝再高強,再多的江湖經驗,可這裡已是我傢鄉昆侖國瞭,我怎麼還會受制與你?哼,這回你掉進河裡,去欺負蝦兵蟹將去吧!遠安大小姐你去死吧!

浮木飄蕩,撞在石頭上,靈溪在水中掙紮。

眼看要上瞭岸,忽然一隻鱷魚惡狠狠從岸上下來,靈溪大驚,又被大浪卷回水中,他不斷掙紮,可是水性不好,又兼風大浪急,就要墜入瀑佈

《盛唐幻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