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為瞭不讓老師追究宿舍女生打架的責任,周蕙去找蔡老師把所有過錯都攬到瞭自己身上。為此,她寫瞭一萬字的檢查,被撤銷瞭團委的職務,還被記瞭處分。

這件事情隻有王勁輝知道。他是去老師辦公室的時候不小心聽到的。其他人都蒙在鼓裡。

開始的幾天,朱婷還擔心事情會鬧大被學校記過,畢竟已經驚動瞭宿管。沒想到等瞭幾天,蔡老師一直沒說話。她有些疑惑地問周蕙:“咦?那天宿舍打架的事兒老師為什麼沒查?”

周蕙愣瞭一下,說:“哦,沒事兒,放心吧,不會追究啦。”

那頓酒之後,周蕙和王勁輝的相處終於走上瞭正軌。她開始拉著他去上課。

兩人坐在教室的後面,如果他在課堂上睡著,她會拿著水筆在他臉上畫“忍者神龜”的樣子,等到他醒來會氣急敗壞,卻又不能拿她怎麼樣,隻能默默地去洗手間把臉洗幹凈,引來不少人的註視。

他不知道,那時的周蕙總是默默註視著他的背影,臉上滿是甜蜜的笑。

沒課時,周蕙會陪他去遊泳。他在水裡暢遊,她卻從來不下水。

有幾次他想偷偷推她下去,都被識破,最後反而自己更狼狽。

周蕙得意地說:“這就是學霸和學渣的差距。”

有時兩個人會去江邊走走,心情好的時候還會去撈藍色水母。“聽說它們隻能活兩天,是不是越美好的東西就消失得越快?”周蕙望著漂亮的水母出神,身邊的王勁輝也變得模糊起來。

他們現在究竟算什麼關系?朋友?戀人?她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句話:友情之上,戀人未滿。

莫名地就有些傷感。

他自戀地回答:“不一定啊,你看我也這麼美好,這不是沒消失嗎?”

她無語:“你個忍者神龜,美好個毛!”兩個人在江邊追逐打鬧。

她想,隻要兩個人能在一起,也許就已足夠。她是個聰明得可以掌控一切的人——聰明人絕不會庸人自擾。

周末,周蕙和朱婷等舍友一起逛解放碑,逛重慶的大街小巷,吃各種小吃。女生逛街不外乎“吃吃吃”、“逛逛逛”、“買買買”。

商場裡,周蕙正在試衣服。每次從試衣間出來,姐妹們都搖頭,前後換瞭好幾套,她們終於一致點瞭頭。

買完衣服,周蕙被朱婷攛掇著去配瞭隱形眼鏡。她淚流滿面地戴瞭好幾次都戴不進去。

看著周圍人的笑容,她覺得被老師記一次處分值得,因為她想象中的大學生活就該是這個樣子。

周一早上,周蕙起床,穿著睡衣坐在床上,眼睛盯著放在枕頭旁的胸罩和裹胸佈,腦子裡胡思亂想,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最後,她直接拿起瞭胸罩戴上。

教室裡,一組一搭檔開始設計模板。王勁輝正認真地琢磨圖紙,但看起來很吃力,邊琢磨邊翻參考書。周蕙走進教室的時候,所有人都抬起瞭頭。摘掉眼鏡以全新面貌出現的她此刻尤為光彩照人,眾人頓覺眼前一亮。尤其是韓笑,看著周蕙,瞬間怦然心動。

王勁輝也抬起瞭頭,他吃驚地看著周蕙走到自己身邊,狠狠地咽瞭一下口水,結巴著說:“你……你好……周船長。”

周蕙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坐在他身邊假裝認真看圖紙,邊看邊修改。在看到一些常識性錯誤時,她終於忍不住回頭看著王勁輝問:“王大副,你到底是不是本專業的?怎麼對船舶一點兒都不瞭解。”

王勁輝小聲嘟囔:“你以為你摘掉眼鏡就不是阿拉蕾瞭?”

周蕙聽到他的話揚瞭揚嘴角:“對啊,你以為你沒穿龜殼就不是忍者神龜瞭?”

王勁輝以為她沒聽到,沒想到她耳朵那麼尖。

她心裡暗笑。她其實早就練就瞭一個本領,隻要是和他有關的東西,她的耳朵就會變得異常靈敏。

另一邊,馮松和朱婷正研究他們的船叫什麼名字。馮松提議:“‘亭亭玉松號’怎麼樣?”

朱婷做嘔吐狀:“真夠惡心的。”

“咱們愛的結晶就是要結合我們兩個的名字噻。”馮松厚著臉皮笑。

朱婷翻瞭個白眼兒不再理他,自己一個人埋頭看圖紙。

蔡老師從外面走進來,將手裡的書放在桌上向大傢宣佈:“明天去‘珍珠號’小型遊輪進行為期一天的觀摩。註意事項和學習要點等下由周蕙跟大傢說明,大傢有問題嗎?”

胖安寧問:“要帶幹糧嗎?”教室裡一陣哄笑。

蔡老師看著他,面無表情地說:“你把全班的都帶上。”

馮松問:“能不能多待幾天啊?”

蔡老師冷冷說道:“你買下來就能。”

胡風癡情地望著蔡老師說:“蔡老師,我還有個問題。”

此刻蔡老師的表情冷得嚇人,胡風的問題還沒出口就憋瞭回去。

事情說完,蔡老師拿著書走瞭。教室裡不再安靜,幾個人竊竊私語著蔡老師冷臉的原因。

胡風一手支著頭,一臉深情望地著蔡老師離開的方向。

《既然青春留不住》